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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你在法国
江秉承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起身，一句话也没有说，带着一身冷冽至极的寒气离开了。
画家等他离开，瞬时全身再无一点力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这回是惹了个大麻烦，他只查过萧妍不过是个普通留学生，竟想不到身后还有这等人。他要为自己某出路了，想起那个之前只是在暗里帮他出手，不曾露过面的神秘人，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
江秉承带着画回到了萧妍的家，萧妍看到失而复得的画作，几乎失了神，她已经又等了四天了，还有一天就是要弃权的。
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不是对江秉承没有信心，只是能利用的时间太短而已。“傻了？”江秉承拿手在萧妍眼前晃着，萧妍已经愣了好一会儿了，再高兴，快乐，也至于像现在这么……呆傻了吧。
萧妍抬起眼，清润的水眸一片复杂，带着浓浓的谢意，感恩，还有一点愧疚，情意。说复杂其实也算是简单，有着简简单单的情绪。
江秉承伸手遮住萧妍的那双眼，那眼里的炽热，感激，让他有些受不住。他不想要她的感谢。
萧妍把江秉承的手拿下，眨了眨眼，掩藏住一切情绪。然后，嗤笑道，“你是怕你的脸太大，吓到我，所以捂住我的眼睛？”刚一开口，萧妍的嗓音竟还带着些哑。江秉承挑眉，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萧妍胡扯。
“不是被我说中了吧？”江秉承不理她，萧妍也并没有放弃，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江秉承开口，跟萧妍打趣着玩，“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萧妍吐舌，“不怎么样。”
“是吗？”
温暖的阳光悉数洒下，一室的惬意。
屋中，被暖黄的阳光照射的两人，不知疲倦的说着闲话，互相逗弄。
中国，那一间宽大严肃的办公室里被也是洒下的一片阳光笼罩，只是，却不曾有温暖。
似乎连一向都是暖洋洋的阳光，都顺着变了凉气。
阳光冰冷而诡异。
一室的寂静与冰冷。
琳达有点害怕了，这样的叶墨城，从她进来到现在，不发一眼，却是直直的望着他，眼底平静，并没有什么情绪，但是摄的琳达，从进来到现在，也不曾出过声，似乎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只是，她并不甘心，她琳达，怎么就能让叶墨城一个眼神就吓成这样呢？太屈辱了！
琳达忍了再忍，嘴张了又张，来来回回。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多，屈辱也越来越大，终于再也受不住了，彻底爆发。
“叶墨城，”琳达扔掉手里名贵的包，不管不顾的吼着，“萧妍走了！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你还心心念念的念着她干什么？玩痴情吗？装情圣吗？江秉承，我告诉你，你是个商人，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是情郎，不是深情的人。”
听到萧妍，叶墨城身子本能的僵了一僵，瞬间又恢复平静。
叶墨城靠在椅背上，还是不带情绪的看着眼前已经发了疯的女人。
琳达吼完，直直的看向江秉承，却彻底凉了心底。
眼神里不起一丝波澜，仿佛没有她这个人存在，而刚刚，她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再他眼前演了一场花戏而已。
可是，琳达平复着心底的怒气，她不甘心，她不服气，萧妍享了那么久的福，既然她都已经退出了，也该轮到她了，该她享福了，也该她当当这叶家少奶奶了，也该她尝尝叶家少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琳达把心里的不甘隐藏在心底，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魅惑的，言笑晏晏的走到叶墨城身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忽而，琳达俯下身，扯扯叶墨城打的整齐的领带。又往前倾倾身子，在他耳边轻吐珠兰。
叶墨城冷冷的，任她为所欲为。
看叶墨城并没有阻拦她，琳达的眼里亮了几分，只当叶墨城被她诱惑住了。于是胆子更大了些，直接坐到了叶墨城的腿上，揽住他的脖颈，趴在他的肩上，慢慢的伸出一截舌，没有犹豫的添上叶墨城的耳垂。
然后，琳达一阵晕眩，等她反应过来，已经摔倒在冰冷，厚实的地板砖上了，浑身酸痛。
叶墨城没让她亲到。使了力气，把刚刚缠在他身上的人狠狠的甩了出去，没留一分情面。
他没留情面，被摔在地上的人是彻底被激怒了。
琳达勉强的，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整理好的头发已经松了，恨天高的高跟鞋也断了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高高在上惯了的琳达，被人这么不留情面，不带情意的摔了出去，而且是如此的狼狈。
琳达狠狠的闭了闭眼。“叶墨城，你狠。”琳达还是这两个字，叶墨城确实狠，做的绝。
叶墨城把她的脸，就这么，毫不犹豫，毫不怜惜的踩在了地上。
叶墨城，你以为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吗？你以为我就偏要靠你吗？叶墨城你等着，等我把你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拽下来，我迟早要你来求我。
呵，琳达冷笑一声，甩手离开了，带着恨意离开的。
叶墨城看着琳达带着恨意的背影，转着坐下的椅子，还能折腾起什么风浪来？
……
萧妍第二天去画馆换画的时候，叶墨城小心的很，不光自己跟着，还硬生生的扯了10个人高马大的法国大汉跟在身旁。
萧妍和江秉承走在前边，后边是一身黑色西装，面色不善的保镖。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颇惹人注意。
在接受到第无数个人传来的奇异，讶异的目光的时候，萧妍受不住了，这赤果裸的打量，让她脸上想被火烧了一样。
萧妍拉了拉江秉承，低着头，声音很低的说道，“你能不能让他们回去。”
他们，萧妍说的是后边的人，江秉承懂，萧妍也知道他知道。
江秉承却置若罔闻，耸耸肩，“为什么？”
萧妍瞪她，“你说呢！？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
“不觉得，”江秉承无辜的道，“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说的理直气壮，毫无羞色。
萧妍，“……”
想了想，思考了一番，萧妍嗤笑，“江秉承，你胆子越来越小了。”
萧妍取笑他，既然不能做的让江秉承让那些人回去，那取笑他一番，解解自己心中的气，萧妍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江秉承却没有被萧妍激到，反倒是反应良好的应下了她的话，很真诚的点着头，“是，我现在胆子确实特别小。”
遇上你的事，就不能再无所顾忌了，即使他有自己的把握，也觉不允许再让萧妍出现任何一点危险和伤心，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身心上的。
萧妍：“……”
没想到不但没有气到那个人，反倒把自己气着了。萧妍觉得自己傻了，去和江秉承玩口舌之争，不知道，每一次，被先气到无话可说的都是她吗？
萧妍摇摇头，想清楚了，不再跟江秉承说话了，反正也说不过，反而让自己受一肚子的气。
萧妍索性也就不管了，跟着就跟着吧，只是，头低的更低了。
这么一群人跟在他们的身后，江秉承就是像是一个黑社会，而她，就像是陪在黑社会老大身边的女人。而且，还是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的。
想到这儿，萧妍又压了压自己的头，更低了，戳到自己的胸了。
萧妍是就这么一路羞愧又不好意思的走到画馆的。
把画交还给画馆的负责人，被负责人说了一顿，萧妍才和江秉承，领着后边的那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家。
萧妍一回到家就觉得终于得到了解放，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终于没有那一群人跟着了。萧妍不知道，那一群人，就在他家周围守着呢。要是知道了，该吐血了。
萧妍闭着眼，感觉江秉承走到她身边，萧妍也没睁眼，就懒洋洋的抬起一根手指，向着厨房指指。
江秉承：“……”
江秉承明白了，这是让他去做饭了。
只是……
江秉承弯下腰，迅速在萧妍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极快。吻完了萧妍都没反应过来，睁开眼迷茫的愣了一会儿，才莫得红了耳根，然后绯红慢慢的爬上了萧妍白皙的脸庞。
偷袭完了的江秉承眉眼弯弯，笑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只是……给她点惩罚，让她就这么理所应当的使唤自己。江秉承理所当然的想着。
因为是午饭，又因把画作安全的还了回去，江秉承把这顿饭做的很丰盛，色香味俱全。
享受着美食，萧妍很幸福也很满足，看着萧妍满足的神情，江秉承也很满足。
俩人一顿饭吃的极为和谐惬意。
这边惬意了，陆冥北那边却极不淡定了。
陆冥北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副作品，看的呆了，愣了神，愣了很久很久。
因为陆冥北是主评委，是主办方的头儿，他愣着，其余的评委也只能跟着他一起愣着，没人敢上前打扰他，没有人敢提醒他。
其实，抛开陆冥北的态度不谈，眼前这幅作品确是一副佳作，工笔结构严谨，用笔圆润自如，设色典雅秀逸，写意气望神畅，笔墨华兹，浑然天成，厚实灵动，相映成趣，画面优美，意境深远。只看那枫叶，一勾一勒都是生动，飒飒作响，每一片枫叶都可单独成画，汇成一片震撼人心的枫林。
画作上没有人，却像是有着人的气息，像活了一般。
评委们承认，这是迄今为止他们见到最好的一副作品了，笔者是用了心的，这是可以看出来的，倾注了所有的心血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冥北总算是从呆愣中回过了神，只留下一句，“我现在有事，今天放假。”就带着那副“枫林”快速的走了。留下更加呆愣的评委了，直到评委们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惨呼了一声，今天放假，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们的工作量要增加了？要知道，公布名次的时间可是定下了得。
终于又有人反应过来，跟着先前这个先反应过来饭人一起哀嚎，而后又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陆先生是不是把刚刚那幅画给带走了？
他这么一问，全都清醒了，也没人纠结，以后工作量要加大了，都在关心一个问题了。
陆先生为什么把那副作品带走了？
这些人都是业内知名的画家，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过无数次，也在大大小小的展览中当过无数次的评委。
无数幅的作品在他们眼前经过，好的，坏的，美得，烂的，用心的，不用心的，他们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经验十足。所以，当那幅叫“枫林”的作品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就知道，这幅作品，算是定下了。
尽管，他们今天是第一天才来评作品，尽管他们都知道后边还有数万幅的作品。但是，他们也有预感，就是这幅了。第一天就碰上了这样的作品，运气还是挺好的。
陆冥北把画带回他在法国的居所，算不上是家，只能算是一个睡觉的地方的居所。
把画小心的展在眼前，陆冥北看着那熟悉的工笔，手法，一时间像是看见了萧妍出现在他的面前。
陆冥北迷茫着，伸着手去触摸他眼前的萧妍，不过是一场空。
见萧妍消失了，陆冥北慌了一下神，又猛然怔住了，视线又从新回到那副画上。
不管是着色，还是对整体的调整都像极了萧妍。
萧妍惯有的对冷色调的喜爱。
萧妍，是你吗……？
陆冥北还是无声的望着话，没有情绪，没有神色的眼神，只是望着，望着，似乎这样就能把萧妍望出来。
多长时间了呢？萧妍消失多长时间了？
陆冥北捂着开始发痛的头，不知道，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不知道萧妍消失多久了，没有消息多久了，他没有数过日子，也不敢数日子，因为他怕他这以后的半生都要数着日子过去了。
只是，陆冥北知道，很久了，萧妍消失了很久了，自己很久都没有见过萧妍了，不管是那个依赖在他身边天真活泼的小姑娘，还是后来隐忍痛苦的，到最后淡漠疏离的，彻底放下了的萧妍，陆冥北都不曾见过了，好久不曾见过了。
陆冥北想，想的要发疯，想那人弯起来的一双水眸，想那人撅起来的一张红唇，想张言笑晏晏，生动的脸盘，也想那人冷起来的眉眼，也想那人紧抿起的嘴，也想那人固执倔强，不肯服输的脸庞。
萧妍，你在法国吗……？
陆冥北撑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画，上边似乎还有着萧妍的气息，陆冥北凑近，仔仔细细的瞧着那副画。萧妍……
阳光正盛，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撒进来，照到陆冥北的身上，确是没有照进陆冥北的心里。
陆冥北修长，漂亮的手指在画上，在一片片枫林上，慢慢的摸索着，萧妍，这就是你所喜爱的风景吗？这就是……你要的风景吗？这就是你要的人生吗？
你的世界变了样子，里边再也没有了我的位置。
先开始手指的摸索，再然后，不满足的用自己的掌心去抚摸着画作，感受着，感受着那个人的心思，感受着那个人的世界。
手掌的力气用的很轻，陆冥北闭着眼睛，一寸一寸的抚摸着。
高高挂起的太阳一点一点的下落，暖暖的，明亮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消失，直到太阳彻底落山，直到阳光消失不见，只剩余晖。
屋子里暗了下来，仅剩的几丝光线，顽强的打在陆冥北痛苦着的脸上，直到，这几丝光线也彻底消失不见。
偌大的屋子漆黑一片。
陆冥北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来来回回的抚摸着那幅画。
直到衣服兜里的手机铃声大做，陆冥北才恍惚中回过了神，有点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是助手打过来的，询问他晚饭吃些什么。他吃的饭，通常都是助手给他买来的。陆冥北没有雇保姆。
陆冥北淡淡的说了句，不吃了。助手看着电话，还是挺疑惑的，陆冥北作息，饮食一向规律，虽然每次吃的都不多，确是顿顿都吃的，今天怎么说不吃了呢？助手疑惑是疑惑，但是没有问出口。当助理的，这是基本素养，上头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存着好奇的心思，不然会死的很惨。
所以助手也只是挺公式化的回答了一句，“是，陆先生，我知道了。”
陆冥北收了电话，放到桌子上。
呆了一会儿，陆冥北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抓起桌子上刚才被他放下的手机，拨打着电话。
“喂，”
电话通了，那边的人应着，可是陆冥北却没有出声。
“喂？喂？喂？”那边的人听不见有人回应她，有点不耐烦了。
“陆冥北？人呢？”包子喂了好多声，都听不见有人理她，有点怒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陆冥北啊。
陆冥北打给了包子，他认为包子是知道萧妍的去向的。
包子声音带着些许怒气，陆冥北终于出声了。
“是，我是陆冥北。”
“哦。”包子声音降下来了，“我知道。”
“……”陆冥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刚刚没出声，就是不知道怎么向包子开这个口，他怕包子不告诉他。他又怕听到自己并不想听到的回答，他怕包子告诉他，萧妍没有在法国。
“陆冥北，说话啊，”包子皱着眉头，“你不说话，给我打什么电话？”
“我……那个……”
“有话快说！”陆冥北吞吞吐吐的，包子着急了。
陆冥北摸着手底下的那幅画，想起八个人栩栩如生的眉眼，心一横。“萧妍……是不是在法国？”
陆冥北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但是包子没有听出来，因为她也激动起来了。“法国！？萧妍在法国！？”
包子之前让萧妍和她一起来法国，可是萧妍没有来，她自己在法国待了一阵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发现萧妍消失了，没有人知道萧妍去哪里了。
江秉承不知道，萧艾不知道，还有那个叶墨城也不知道，那个据说天天都吃不下饭菜，准备当情圣的叶墨城都不知道。
但是，没有人找萧妍，或者是没有人明面上找萧妍，他们也都让包子别找了，他们说要让萧妍自己想想。所以，包子即使不甘心，想念萧妍，也没有去找过。
包子的声音有点大，震得陆冥北耳朵疼，不得已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些，才皱着眉头，问道。“你不知道萧妍去哪里了？”陆冥北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庆幸包子没说萧妍不再法国，还是该叹口气，因为看包子这反应，她并不知道萧妍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包子有点急了，“萧妍真的在法国？”那怎么当初没有跟她一起来呢？是在躲着她吗？想到这儿，包子也有点委屈了。
“不知道，”陆冥北说，“法国展览上，我发现一幅作品，手法，习惯，和萧妍很像，所以有点怀疑，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是萧妍，即使陆冥北有很大的确定性，因为他很了解萧妍惯用的技巧，手法。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确确实实的肯定这就是萧妍的作品，萧妍真的就在法国！
“作品上没有署名吗？”萧艾有点急的问着，保留画家最基本的权利，画作上是有名字的啊。
“有，”陆冥北顿了顿，手指拂过那个名字，“不过，是法国名字。所以，我并不确定……”
“那就是萧妍，”包子激动了，“一定是萧妍。”她不相信陆冥北会认错萧妍的作品，他们学习绘画的时候在一起，彼此之间是那么的了解。
陆冥北扶着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我不确定。”
是，他还是不敢这么确定。
包子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对着电话那边的陆冥北说，“我去问萧艾，她一定知道萧妍的去向。”
是，包子知道萧艾是知道萧妍去了哪里的，因为那时候，她听见萧艾打电话，萧艾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的神态，语气，都像是和在萧妍打电话。
包子那时候，只是离开了，她没有去问萧艾，她那时候也觉得萧妍既然自己一个人，不通知他们就消失，就是不想见她们了，想自己去散心了，她应该给萧妍一个散心的时间，所以包子不去打扰萧妍。
但是现在，陆冥北既然发现了萧妍的踪迹，而且时间够久了，萧妍应该没有之前那样的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