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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方法，未免太极端，万一她要是出事怎么办，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犯困，撞上一棵树——这种情况还是乐观的，不乐观的是，万一被车撞了呢。
“桐原。”
于恩静轻飘飘的一声打断桐原的思绪，将他拉到现实中，略显发怔地抬眸。
生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在老师面前，小年轻的心思完全避不开。
“你这孩子，就是太倔了，认准一件事就不肯回答，也怪老师不好，早些年不应该让你太封闭，应该给你……”
给他多介绍些女人，这样也不至于猛然闯进一个普普通通的宋繁星就把小哥的魂给勾走。
“我没有。”
桐原已经平复情绪，薄唇微微抿起，神色淡漠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老师你不用担心。”
于老师没说话，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
天色逐渐黑了。
沈宅这边，安静，寂然，若不是花草树木繁多，莫名显得萧条。
正是饭点，沈奶奶坐在最东边的位置，虽然上了年纪，可保养得体，每年花在医美上的钱就上百万，以至于乍看上去，像个中年女人。
可禁不住近看。
注射再多的玻尿酸也无法保持脸部的光泽，稍微上点粉就像是僵尸一样，走一步就掉一些粉，像是陈旧的老白灰墙壁，经不住一点折腾。
不过老人家很自信，毕竟在她看来，她这个岁数的脸，比同龄人好太多。
“安远啊。”沈奶奶慈爱的目光始终落在宝贝重孙身上，“多吃些，难得来奶奶这里。”
安远对太奶奶的态度礼貌客气，但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尽管太奶奶经常给他买东西，语气态度也好得离谱，可他就是讨厌太奶奶身上的味道。
一股子说不上来的香水混杂着老人身上的味道。
虽然讨厌，却不能远离，只能皱着小眉头，接受奶奶的抚摸。
沈天宁坐在儿子对面，一如既往，俊脸没什么表情变化，眼眸是终年看不到底的深邃。
“天宁，你媳妇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还有弯月，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她了。”沈奶奶笑道。
“死了。”
“什么？”
沈天宁掀起眼皮，漠漠扫了眼，“沈弯月，死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多大人也没个分寸，好端端的咒你妹妹做什么？”沈奶奶怪罪道。
骂几句无关痛痒，沈天宁继续保持沉默。
沈奶奶却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弯月她前些年流浪在外过得不好，做哥哥的就不能多体贴些吗。”
啪嗒。
刀叉重重地放在洁白的餐盘上，沈天宁身上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息，即便身为长辈，也被唬住了，沈奶奶眼睛眨了眨，说不出一句话。
大概是怕吓着孩子，沈天宁只淡淡道：“奶奶，你旅游的路上有好玩的事情吗。”
简单一句，岔开话题。
沈奶奶也有了台阶下，发现重孙子也很感兴趣的样子，便说起出去游玩的一些趣事。
人老了，腿脚不便，因此去的地方并不是安远感兴趣的，小脑袋扬起没多久，就垂下，慢慢吞吞地吃东西。
老人家说了一会，发现没人听，小的对她的话没兴趣，大的对她本身就没兴趣。
于是话题一转，“天宁，你媳妇呢，咋不一起带来，我好久没见着她了。”
一顿，“不会也死了吧。”
她这句说得倒轻巧。
沈天宁无心和老人家胡来逞口舌之风，眉眼都不曾抬过，沉住气来看报纸。
安远用他聪明的脑壳想了想，赶忙扒几口饭，“爸爸，我马上就吃好了……”
父子两颇有一种大难临头赶紧逃命的画面。
安远扒完最后一口肉时，餐厅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门猛地被人拉开。
沈弯月起先的身子是倚着门的，头发乱糟糟的，脸蛋也比不上从前那般精致，像是一个被赶出豪门的弃妇。
她一出现，沈天宁的眉目明显蹙深，椅脚和地板划出嘎吱的声响。
“弯月！”沈奶奶先是这样喊了下，而后觉着不太对。
好像分不清谁是谁。
说是沈弯月，又觉着不像，毕竟她的孙女她有所了解，平日里的穿衣风格都如同欧洲小国的公主似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这一次……
“奶奶。”沈弯月低声喊了句，腿脚瘫软无力，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这一声呼喊，愣是把沈奶奶喊过神来，意识到她是谁，连忙小跑着过去搀扶，“弯月啊，谁把你弄成这样？”
触碰到带有薄茧的手，沈弯月松了口气。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她知道，如果沈天宁想动她，她很难逃出去。
只有找人庇护了。
“奶奶。”沈弯月的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甜过，眼泪啪嗒地落下来，“有人要杀我，我只能躲到这里来了。”
“谁要杀你？”沈奶奶惊讶道，“谁敢杀我的宝贝孙女啊，你快告诉奶奶，是谁？”
“我……”
吐出一个字后，沈弯月抬眸看了眼沈天宁。
他没有愤怒，瞳眸里蕴含的情绪很少。
只是，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在嘲弄。
嘲弄她像个没人要的狗似的寻求庇护吗。
不是。
他只是觉得，这一老一小真的是赶巧凑一起了。
如果于恩静想对沈奶奶下手，而沈弯月也在场，这两人正好一起遭难，买一送一。
沈奶奶自身难保，还顾及一个沈弯月？
“奶奶。”沈天宁静静地开口，“你最好把她放开。”
闻言，沈奶奶立刻转过头，“为什么？这是你妹妹，你难道不惯她吗，居然有人敢动我们沈家的人。”
“你觉得，还有谁敢动沈家？”
“在云城，谁敢和我们作对？”
“除了云城呢？”
还有其他地方，其他国家的人，但别人和你无冤无仇也不会来挑事，除非……
沈奶奶是个聪明人，她要是不聪明的话也不会在儿媳儿子死了后自己管理公司，一直撑到孙儿长大。
人虽然老了，脑壳却灵活得很，三言两语，猛地想到了几十年前的恩怨。
“天宁，你什么意思？”这回，沈奶奶说话的语气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