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9章(1 / 0)

恋上你看书网 www.x630book.com,最快更新歌名为爱最新章节!

外面夜色阑珊,安音璇躺在床上始终在想明天如何唱,压抑了自己那么多年,突然要释放出来,心里难免有些莫名的紧张。

晚上陆悦扬执意要把他送回家,车停在路边,挂着双闪,陆悦扬依依不舍,因为后面档期全部排满,要见他得等到下个月进剧组了。

看着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睛,他仍然没有邀请对方上楼坐坐。

临下车,陆悦扬从兜里掏出他的音符胸针在眼前摇晃了一下,重申道:“记得回信息接电话,到了剧组我罩你。”

总算回到这张窄小的单人床上,他两眼直直望着天花板,如果陆悦扬发现进组的不是他,会不会失望呢?随后又笑着摇摇头,现在哪里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睡了没几个小时,他就起床了,匆匆喝了杯牛奶动身去了音乐学院。

来到办公室,沈美茗叫他一起去阶梯教室,那里有一架三角钢琴,沈教授亲自给他伴奏,弹的正是《落花》这首歌。

安音璇一怔,闭上眼睛,手下意识地握拳,沈老师的意图很明确了,要看到他的改变,正是要从他以前唱过的歌开始。

听着前奏,数着节拍,当他再次睁开眼,已然唱出了第一句。发出的声音与往常很不一样,是让他倍感羞耻的音色。如果是以前,他绝不会轻易让这种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

多年来被他禁锢在牢笼里的本音,像是突然解开枷锁被抛向空中,在阶梯教室里自由飞扬。尤其是高音部分,他不顾略带沙哑的声线,就那么大胆地唱了上去,脖子上青筋爆出,激昂高亢。

他的高音抒情中带着力量,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夹杂其中又特别性感,连他自己都惊讶于同一首歌居然能演绎得如此不同。

一曲唱完,他手心里全是汗,高度集中之后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异常兴奋,好像意犹未尽。他微喘着气,忐忑不安地看着沈美茗,等她的意见。

沈美茗保持着弹完最后一个琴键的动作,久久没有把手放下来,他轻轻叫了一声:“沈老师?”

沈美茗转头看他,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缓缓抬起手,竖了个大拇指。

“很意外。”沈美茗顿了顿,又道:“很好。”

安音璇全身力气都用完了,一下蹲在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盖里。他竟然得到了沈教授的认可,不顾一切下定决心地改变,都没有白费。他后悔这几年在歪路上走了那么久,却又庆幸在关键时刻得到了指点与帮助,让他及时回到了正道上,如果没有沈美茗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遮遮掩掩那么久的声音是如此有魅力。

他眼睛压在手臂上,怕一抬头就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这不仅是承认了他的声音,更是承认了他这个人,当年那个视为朋友的人轻薄他的那句话,不光难以接受,还让他极度自卑。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自己的样貌和声音会让别人看不起,所以要掩盖、要统统藏起来。

而今时今日,那个被藏匿于阁楼上的真实的自己,终于走到了阳光下,从此以后不必再躲闪,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众人的目光中,他闻到了自由的气息。

得到承认的滋味真好。

好到想哭。

许久后,只听沈美茗说道:“不过,瑕疵还是很多,我慢慢教你。”

他抬起头,衣服上的皱褶把眼睛都压出了红印,他搓搓脸问道:“瑕疵?”

“对,我可没说这样就行了,方法差不多可以了,细节要推敲的地方还有很多,不过我想陈郡山等不了你那么久,明天我们就开始研究一下你那首歌要怎么唱。”

他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需要改进的还有很多很多,现在只是刚刚入了门,远远没有达到沈美茗的高要求。陈郡山那个电话提醒了他,他太缺时间了,如果可以,他简直想像大学生一样用四年时光在沈美茗的指导下系统学习,可现在不能再跟一个月前蹲墙角时那么悠闲了,他不得不争分夺秒。

安音璇像一只在大草原上的羚羊,必须奋力向前奔跑,后面有凶猛的狮子在追赶他,想要生存就不能停下来。找到了路之后,只有跑,一直跑。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快,他白天去找沈美茗学习,有时练音色,有时讨论歌曲,晚上回家累得倒头就睡,让他想起了在尹老师舞室的日子。

只不过那时安鋆会天天回家,梁绪还会给他做上一碗热汤面。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他与梁绪之间的感情直到分手那一刻,他都没想明白到底有没有爱过。

他与沈美茗几乎是朝夕相处,除了音乐以外,从未谈及过梁绪。

沈美茗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老师,厉害之处不在于她本身唱得有多好,而在于她能给安音璇讲清楚如何才能唱得像她一样好。

并且每一个人的多样性都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不是像流水线生产下来的音乐娃娃,千篇一律。

他很感激沈美茗,不想伤害这位他由衷尊敬的老师,所以他想,与梁绪分开,至少能对得起她了。

周末安鋆还是会回家住两天,基本上不会拿书回来看,也不会跟同学约会,都是围着他转,收拾家,给他做饭,睡前会在电脑上看一些他看不懂的图,他只能大概知道是关于股票的。

“什么时候放假?”安音璇边吃晚饭边问道。

今天晚上安鋆又做了四菜一汤,每个周末他的伙食都有质的飞跃,安鋆好像是怕他平时吃不饱一样,绞尽脑汁给他开发好吃的菜色。

弟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说道:“七月初。”

“假期有什么安排?”

“打工。”

“还是去咖啡店?”

安鋆正在扒饭的手顿了顿,说道:“不是。”

“那是去哪?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挤牙膏呢?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歪头问道。

以前说好了兄弟间再没有秘密,安鋆倒也没有藏着掖着,说道:“咖啡店楼上,寒晟资本。”

他睁大眼睛惊讶道:“周寒公司?”

他对周寒的公司略有耳闻,知道是行业内数一数二的投资机构,以前给他们的年会唱过歌,知道员工数量非常少,肯定是不养闲人的。安鋆才大学一年级,怎么能得到去那里打工的机会,他很费解,于是追问道:“是去干什么工作?”

安鋆撇撇嘴说道:“助理。”

安音璇:“……?”

“周寒过俩月就要从美国回来了,他们公司招聘短期实习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我去应聘了,并且拿到了offer。理论上讲,我还是给人冲咖啡,只不过时薪从二十涨到了五十,我为什么不去。”

“行吧。”你说得没错,我无法反驳。

安鋆看出了哥哥的顾虑,解释道:“我知道周寒对你的心思,我也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的这个机会,利用好这个机会,能赚到钱还能累积经验,何乐而不为呢。我心里有分寸,如果周寒因此要在你身上讨回什么便宜,那大不了不干了,我也不会让你为难。”

“安鋆……”他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头,没想到安鋆心思如此缜密,也不避讳他和周寒的关系,坦坦荡荡地利用一切资源,却又有着一颗坚定地维护着自己的心,他的弟弟长大了。

周寒要回来了,这个消息让他又想起了往事。想想也差不多快一年了,期间他没给周寒打过一个电话,周寒也像失联了一样,没有骚扰过他,山高路遥的想必也不记得他这号小角色了。

只是今天安鋆面试成功的事情又让他心有余悸,这到底是忘了没忘,他没底了。

吃完饭,安音璇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听demo,唱法改变之后,他总觉得这首歌还是哪里不对,录不出想要的感觉。

陈郡山的这首《初恋》其实与他近期写的歌并不太一样,曲风上已经有了现在的影子,只是如今更加成熟老练。但这首歌胜在大胆,能够看出来十九岁的陈郡山已是锋芒毕露,那种年轻人独有的不羁放纵感,是他近些年作品中已经见不到的。

只是歌词实在很小清新,甜蜜而温馨,唱起来很有违和感。这就对了,思来想去原来是歌词不对劲。

他考虑再三,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安鋆的书桌前坐下。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改歌词。

这实在是胆大包天的行为,居然敢改陈郡山的歌,还要不要命了,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但他心里有个故事呼之欲出,必须要讲述出来才痛快。一节节的词句就在心口徘徊,想要写下来,想要唱出来。

安音璇拿起笔,酝酿了一会儿,开始在白纸上写出心中所想的每一个字。

只是试着写写而已,没所谓的,陈郡山不会知道,他自我安慰。写了一段竟然越来越顺手,文字源源不断地从笔尖延展开来。

陈郡山原本的歌词是歌颂初恋的点滴,充满爱慕的自白,携手而行的日子,甜而轻盈。他写的也是初恋,情节却大相径庭。

他的初恋,算是梁绪。

那个人给予了他很多美好的回忆,即便开始的原因不那么单纯,但后来却像普通情侣一样相处。

他们欢笑,他们,他们彼此需要,过了一段肆意的时光,此刻却恍如隔世。

他对初恋的定义与陈郡山所写的完全不一样,这世间又有几人能与初恋情人相伴永远呢?

即使没能走完一生,那段相爱的光阴就是没有意义的吗?

不是,是有意义的,它让我成长,让我去认真对待之后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他回看这段初恋,最遗憾的是什么?

是没有争取?还是没有挽留?不是,都不是。而是最后的最后,都没有好好地道别。

不是带着留恋,也不是带着负气,而是把所有的幸福、美好、争吵、不甘全部留下,带着放下一切的自己重新出发,跟这段情感挥别。

曾经是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不得不跟过去的种种和解,然后说再见。

忙碌冲淡了他对梁绪的思念,也许所有人都会觉得他薄情,但又有谁真正懂他内心所想。

恋爱中,有人会感叹于付出了所有,却撞到头破血流体无完肤,这样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徒劳无功的。没有人是上帝,当面对一份感情的时候并不知道会走多远。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投入时间投入精力真心实意地付出,经历了甜蜜之后,不合、猜疑、背叛接踵而至,这不是谁对谁错,而是人会为性格所累,在强烈的欲望面前,谁都逃不过选择,只能捡起重要的,丢掉累赘的。

他想,彼此依赖过也算一种形式的爱吧。

所以他要微笑着跟那个爱过的人说再见,跟那个爱他的自己说再见,人生还很漫长,总要迎接下一段旅程。

他听着耳机里的旋律,写下了一串串歌词,最后一笔落下,泉涌般的思念突然袭来。

他很想梁绪。

心里像空了一样,喉头发紧,几近哽咽。分手之后,他没有精力去想他们之间的过往,现在才明白不是不在乎,也不是忘记了,而是很多情感被自己亲手掩埋了。

梁绪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甚至每次在他耳边呼出的气息都一一在脑海盘旋,挥之不去。

时隔这么久,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难受,也真真切切地接受了那个人不可能再回来的事实。

“哥?”

他闻声回头,却见安鋆一脸惊恐地跑过来,双手捧住他的脸,用略粗糙的指腹擦过他脸颊,焦急地问道:“哥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他的泪水瞬间就决了堤,委屈与苦闷聚集在胸口喘不过气,这压抑许久的情绪需要释放。

安鋆蹲来抬头看他,眼中全是担忧,他皱了下眉,一把搂住安鋆的脖子,仰面扑倒在地,头埋在弟弟颈窝。

安鋆只觉得颈侧传来了温热湿润的感觉,他只能躺在地上轻轻地拍着哥哥单薄的身躯,安慰抚摸,让他宣泄。

哥哥虽然瘦小,但内心刚韧,当时即便家破人亡的时候也没有哭一声,而是握紧了他的手,共同面对讨债的亲人和外人。安鋆觉得梁绪太坏了,感情消磨了安音璇的心智,竟是把那样坚强的人折磨得如此脆弱。

他轻抚哥哥颤抖起伏的后背,本以为安音璇是被要挟的,巴不得早点跟梁绪分手,谁知道却动了真感情,结果所托非人,受了这么大伤害。他恨死梁绪了,这个人渣居然能让哥哥痛不欲生。他还是大意了,以后不会再让人有机会接近他最亲的人了。

等安音璇平复了下来,安鋆扶着他的肩膀坐起身,说道:“好点儿了?”

他跪坐在弟弟面前,调整了一下呼吸,半晌说道:“嗯,我没事。”

安鋆叹了口气道:“都没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在音乐学院学习发声,我找了一个老师,行业里影响力非常大,有幸能请她指导我,所以我现在每天都去她那里上课。”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继续道:“我最近又得录歌了。”

“肖权替你安排的?”

他抿了抿嘴唇说道:“不是,我的老师叫沈美茗,她是……梁绪的妈妈。”

“什么?!”安鋆不可思议地掐住他胳膊,提高音量问道:“你不是都跟他分手了吗?!他又拿他妈来勾搭你?”

“不是,你听我说。”他解释道:“梁绪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

“我自己去找的沈教授,梁绪并不知情,而且我想沈教授是希望我们能分开的。”

安鋆理清了头绪,说道:“所以这是你跟梁绪分开的原因?只有分开了,沈美茗才会教你?”

他叹口气道:“我不知道,我在那已经学了两个月,但我们没有谈这些。”

“所以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对吗?交往还是分手,都是代价。”

安音璇没有答话。

“哥,你和我什么时候可以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因为任何事情来逼迫我们做选择?”

安鋆这个问题也是他心中所想,他还是太渺小了,不平等的关系只能给他带来灾难,让他痛彻心扉。梁绪、肖权、陈郡山还有周寒,他们都是好人,也都是足够强大的人,在对立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在选择中做出退让,这就是他的弱小,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所以有了梁绪的前车之鉴,他不能与这些人产生任何除工作以外的情感,这会让他再度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再等等我,安鋆,我会变得……”

安鋆一手揽过他后颈,额头贴了上来,他记得小时候发烧,哥哥经常这样给他测体温。

“哥,是你再等等我,等我毕业,等我上班,等我能够独当一面,等我赚很多很多钱,等我有了社会地位,等我……”安鋆目光如炬,宣誓一般地说道:“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嗯。”

他知道弟弟这些话均是发自肺腑,还带着深深的自责,他没办法让弟弟看开些不要那么较真,他说不出口,因为自己也是如此,彼此过上好日子是他们的信念,他们绑在一起心连心,他接受安鋆对他的好,也无条件相信着安鋆。

他拍拍弟弟,站起身来,说道:“咱们两个的生活已经有起色了,还会更好的。”

安鋆拉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纸,问道:“写这个写哭的?是给梁绪的情书?”

他差点儿喷了,问道:“情书这么老套的词你从哪学的?”

“老套吗?我收到过,跟这个差不多,像诗一样,只不过你写的更押韵。”安鋆读了起来:“前尘的光芒,撒向我心房,与你相遇这么久,却无法坦然倾诉,没能说出口的再见,没能说出口的感谢,这是一场漫长的告别……”

“别读了。”他羞愧得满脸通红,说道:“还给我。”

“所以是写给梁绪的?”安鋆挑眉问道。

安音璇拿回纸,折起来放在书包里,说道:“我写的歌词。”

“歌词?你唱出来我听听!”安鋆一怔,他都不知道他哥会给曲子填词了。

“唱不出来,你这么盯着我真的唱不出来。”他窘迫道。

安鋆不忿道:“你能给这么多人唱,怎么不能给我唱?还说跟我相依为命,好了,现在歌都不愿意给我唱了。”

“话不是这么说,唱给别人是我的工作,唱给你我得好好酝酿感情。”他低头说道:“我现在酝酿不了,困,要睡觉了。”

“这才八点。”安鋆刨根问底道:“这是你第一次写词?”

“我总共就唱过一首歌,你又不是没听过,是陈郡山作词作曲的。这次也是他的词曲,我就是没事儿写着玩的,要是被陈郡山知道我改他词,他会把我弄死的。”

“他敢。”安鋆认真地请求道:“拿给我看看,他的和你的,我都要看。”

他拗不过弟弟,只得又硬着头皮把那张歌词从书包里掏了出来,再扔给弟弟一副耳机,demo里是陈郡山的版本,纸上是自己写的。

安鋆静静听着看着,几分钟过去,他摘下耳机,说道:“你俩的……怎么说呢,很不一样。”

他苦笑道:“可能我们理解的初恋的意义不同。”

安鋆没有像往常一样盲目地夸赞一番,而是说得有理有据:“嗯,他的词很甜,可我觉得你的词更适合这首歌,这样的旋律可不光是甜。”

他好笑地说道:“陈郡山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估计能把咱们家掀了。”

安鋆郁闷道:“我知道你觉得我的意见不可信,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我这样的音盲也代表了一部分人,所以不是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嗯,我知道。”其实每次被弟弟夸奖,他是打心眼里受用,在外面无论受到什么挫折,安鋆的话总能让他重拾信心。在酒吧唱了四年,看不见未来,却仍然坚持着;签约星云以后四处碰壁,也还没有放弃,大多是为了弟弟一句:哥,你唱得真好。

安鋆的措辞从不华丽,可以说是单调得不行,夸人也只会说好,真好,太好了。而这样朴实的语言,却让安音璇充满斗志。

说不定,他可以把自己作的词给沈美茗看看?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最新小说: 美漫世界的巫妖王 她是剑圣 全界异能 人类之光安布雷拉 求侠 宿承安 梦邸 畅游诸天影视世界 宇宙大开荒时代 全球封神:我用洪荒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