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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该怪我的，你不知道，我也曾经后悔过，为什么不照着姐姐的话做，如果没有你，或许相公……不，他只会恨我。一年来，相公都没有碰过我，可是那晚……”尚兰未语泪先流，“我知道相公只是认错了人，他一晚上喊的都是姐姐和你的名字。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姐姐疯了。也是那天，我才知道，原来相公的心里一直都有姐姐的身影，尽管姐姐再也没有离开过别院。但相公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别院，远远地看着姐姐。”
听完尚兰的话，顾晓雅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昨天晚上没有遇到慕容枫，不然……
“娘亲，你恨吗？”想了许久，顾晓雅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恨，我该恨谁？”尚兰笑得很凄美，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那般的迷离，那般的脆弱。
“恨灵儿，恨尚雨，恨爹。”看着尚兰，顾晓雅不自觉的心疼，如果没有遇到这一切，尚兰应该会是个幸福的女子，“是我们三个将您推入了万丈深渊，也是我们三个，剥夺了您的幸福。”
“傻孩子，娘亲不恨。”尚兰摸着慕容灵儿的侧脸，这张脸是那般的好看，却又那般的不同，“相公其实对我真的很好。灵儿，娘亲不是怪你，但若是没有你，姐姐与相公，该是世上最幸福，最令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窈窕淑女，相敬如宾而又相濡以沫。”
顾晓雅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这个典故，但是她却知道，当初庄子的原话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句话的原意，是希望他们分离的。
顾晓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她不想去破坏尚兰的思绪，更不想破坏的，是那对曾经让人羡慕的身影。
“那么，娘亲是真的爱上了爹爹，对吗？”都说男人可以将xing和爱分开，而女人，一旦失了身，迟早也会失了心，顾晓雅知道这个问题很混蛋，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
“是，因为爱他，所以心甘情愿的成了替代品，因为爱他，也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没想到，尚兰却直接的回答，而且是那般的坚定。
“娘亲有自己的孩子？”最让顾晓雅吃惊的，莫过于这个，“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
“有啊。”尚兰还未来得及回答，随着一声故作轻快的声音，一个小丫头便推门而入，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却如平静的湖水一般，“夫人把她的孩子扔在城西的静心庵里。”
“芷茗……”看着那个推门进来的小丫头，顾晓雅愣住了，睿智的她穿透了这个小丫头平静的眼眸，看到了她眼底心底的暗流汹涌。
难怪，难怪自己会觉得尚兰对她不一样，难怪自己会怀疑她是尚兰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原来……原来她却是尚兰的女儿，自己的妹妹！
“所以，你恨我？”顾晓雅呆呆的开口。这般看来，这个丫头确实与自己现在这张脸在眉宇间有些许的神似，只是自己一直都忽视了而已。
听到慕容灵儿的话，芷茗只是紧紧的咬住下唇，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芷茗……”看到芷茗的模样，嘴唇被咬出血都没有发现，尚兰心疼的上前，想要替她擦去泪水和血珠。
“多谢兰夫人。”看到尚兰的动作，芷茗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有泪，她倔强的躲开，恭敬的福了一福，原本的夫人，也变成了兰夫人……
“芷茗，娘亲……”看到芷茗这般倔强，尚兰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
“夫人，奴婢没有娘亲。”芷茗倔强的打断尚兰的话，脸上的泪痕未干。
听到芷茗的话，尚兰的身子不稳，跌坐在椅子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还有什么意义，孩子一出生就被寄养的静心庵里，为了防止慕容枫发现，自己每年也只能去见她一两次，等到发现她对自己有了疏离，这才将她接回府里。可是依旧什么都给不了她，只能让她在灵儿身边做个丫鬟，看着她每日喊自己夫人，自己何尝不想她喊自己一声娘亲呢，可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自己算什么，骨子里连个妾都不如，她又怎么能让芷茗跟着自己受苦。
看着这对同样倔强的母女，顾晓雅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走到芷茗的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芷茗，想哭就哭吧。”她也想说对不起，可是，她不是真正的慕容灵儿，她只是顾晓雅。
那么，这句对不起，又该对谁来说，是芷茗，还是尚兰，抑或是尚雨，又或者是……真正的慕容灵儿？
芷茗原本想挣脱，可是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慕容灵儿，最终埋在慕容灵儿的怀里无声的哭了起来，沾湿了她襟前的衣衫。
看到芷茗哭了出来，顾晓雅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初父母初逝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这般难受，只是这个丫头，却远比自己更加的倔强。
“芷茗，你可愿唤我一声娘亲？”看到芷茗的情绪有所平复，尚兰抱着些许的希望问。
“夫人永远是夫人，奴婢永远是奴婢。”芷茗抬头看着尚兰，语气中平静了许多，只是依旧不肯改口，“无论是什么原因，当初是夫人不要奴婢的。”还有一句话，芷茗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娘亲 从您把女儿寄养在静心庵的那一刻起 您就永远失去女儿了
“芷茗，不是的……”听到芷茗说自己不要她，刚刚控制好情绪的尚兰，又一次的泪如雨下，“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
“芷茗。”顾晓雅示意站在一旁的听安安抚尚兰，然后拉着芷茗在一旁坐下，“娘亲不是不要你，只是她有她的苦衷。当初将你留在静心庵，是因为娘亲知道，爹爹容不下你，若是那个时候将你带回来，等着你的，只有死亡；后来，将你带回府里，是因为娘亲实在想你想的紧；而将你安排在我身边，是因为娘亲知道，只有在我的身边，你才是相对安全的，娘亲为你考虑的不少。”
“多谢小姐，多谢夫人，奴婢告退。”听完慕容灵儿的话，芷茗规矩的福了一礼，沉默的离开。
看着芷茗倔强的身影，顾晓雅只能叹息，是她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方式，还是这个芷茗真的太过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