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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冰封的心(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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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七点,我等的人很准时的出现,却令我大吃一惊。Pinwenba我连忙起身打招呼,“您好,钟伯伯!”来人竟是钟凯的爸爸!

“当志伟告诉我你的名字的时候,我就想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我很期待!还真是你!”他落座后,对我温和的笑。

“志伟是我的弟弟!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那么,是为了钟情,对吗?”我为他叫了咖啡。

“对!你吃过晚饭了吗?” 他问。

“吃过了。如果您还没吃——”

“我也吃过了,是怕你还没吃。你是钟凯的女朋友吧?”他怎么也问这个问题呀?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他的夫人了吗?

“呀?不是!钟凯只当我是好朋友。”我幽幽的低叹。

“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有吗?希望真是这样!”我笑笑。

“事实上就是!他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只有在你面前才肯驯服。我感谢你带给他的改变,那是我这个父亲一直以来都无能为力的。”

“我不懂!钟凯不是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冰冰冷冷的,对我也没什么例外,只是我这个人皮厚,抗冻而已。钟伯伯,能告诉我钟凯过去的故事吗?因为我很喜欢他,所以渴望知道他的一切。不逼迫他讲,是怕扯到他的痛处。在我的感觉里,他的过去很痛。恕我直言,你们父子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哎!你说得很对!他怨恨我!”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烟雾开始缭绕。

“您是说,您的儿子怨恨你?怎么可能?他是亲生的吗?那个,抽烟有害身体健康,您是医生!这儿不允许抽烟。”

“习惯了!”他叹气,掐灭了烟。“钟凯当然是我的亲生儿子!他先前不是这样子的,小的时候,很开朗,很活泼,脸上总是少不了笑,是人见人爱的小帅哥,也是个异常懂事的好孩子。”

“后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故,使他撞伤了头,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变得这么冷冰冰的?”

“可以这么说!”他重重的看了我一眼,脸上尽是些复杂的表情。“他是撞伤了头,但不是外伤,是内伤。在他8岁那年,我和他妈妈离了婚。”

“你是说。你现在的妻子并不是钟凯的亲生母亲?”他微微点下头,算是承认了。难怪我把这一家人联系起来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怜的钟凯!“他判给你,也因此失去了母爱。”在重组家庭里成长的钟凯,因为得到的关爱太少,才养成了现在的性情。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不是!他是判给他妈妈的,那是他妈妈愿意离婚的唯一条件,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儿子。”

“一个伟大的母亲!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呢?你们做那个决定的时候,考虑过钟凯的感受吗?”

“没有!没有!什么都容不得考虑,你明白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明白?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我还是少插嘴为妙。心中还是为钟凯鸣不平,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对不起!我失态了!”良久之后,他向我道歉,继续道,“一脚错了百脚歪啊!我和钟凯的妈妈不是因为感情不好而离婚的,是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人心总是不足!她是列车上的乘务员,我是医生,我们两人的工作都没有规律。我在耐不住寂寞的时候,便和情儿的妈妈——得知我现在的妻子怀孕后,钟凯的妈妈便主动提出了离婚。她不想我为难,不想我在单位出丑,最不想的是怕钟凯会因他父亲的名声受到牵连。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钟凯跟了他妈妈三年,他妈妈便因患白血病去世了。如果不是我——唉!我把钟凯接了回来,跟来的还有他对我的怨恨。他爱她的妈妈,很爱很爱!他排斥这个家,无时无刻不在排斥。

钟凯的逆反心理很强,自打回到这个家,他的学习成绩就一落千丈,没有一天不打架,没有一天不挨老师训。每天都会有领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孩子的家长找上门来。我打他骂他,他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我完全拿他没办法,也就由他去。那一段时间,我会整夜整夜得睡不着觉。我有罪!孩子的本质并不坏,使我造就的现实改变了他。

唉!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他被学校开除后,低三下四用尽各种办法给他转校。这座城市的学校几乎快被他读遍了。上了初中后,他的行为开始收敛。我的话他尚且不听,他新妈妈的话就更不用说了。但有一个人的话他是愿意听的,那就是他妈妈。我们没有资格提他妈妈,只得请来他那许久没联系过的舅舅。

他真正的转变是在初二那年,因为早恋,通知家长。我当众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我只想到脸被他丢尽了,却没有顾忌到他的自尊。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哪!从那以后,他就完完全全变了个人,少言寡语,对一切都冷漠,对一切都淡然。他的学习成绩在短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也就由坏学生变成了好学生。但是,他对这个家的怨恨和排斥却从来没有少过,他一年中跟我说的话都能够数过来。这个家,唯一让他留恋的就是情儿,他很爱自己的妹妹。”

我觉得胸闷难耐,心痛难忍。那么幼小的钟凯在经历了父亲的背叛,丧母的伤痛后,能够挣扎着活到现在是何其的不易。既然故事是这样的忧愁,我有一万个理由原谅他对过去的不坦白。好想陪在他身边,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可惜他的过去中没有我,那么,就从现在开始,让我陪着他走。

“我要见钟凯!”我噌的站起身,撒腿就往外跑。我不是个有多少理智的人,宁愿随着感觉走。

跑去他的宿舍,不在,跑去学生会,不在。心沉沉脑重重的当儿,手触摸到了胸前的手机,怎么把这主儿给忘了。接呀!快接呀!“喂!”只这一个字,就心安不少。“臭钟凯!你在哪儿?”“阅览室。怎么了?”

“我要见你!立刻!马上!你等着!”我挂断电话,往图书楼狂奔。钟凯高大的身影立在楼前,我呼呼的喘着气,心在狂跳,泪就流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他上前抓住我的双肩,我咬着唇,仰脸看他,虽然泪眼模糊,仍然执著地看着他。“你说话呀!”他吼。我不理他,拉起他的手就走,到了残败的紫藤花架下。没有月亮的晚上,只有星星在闪烁,映照着我的泪光。

“我爱你,钟凯!”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他,想在这初冬的微冷里给他心的温暖。

“你说什么?”他用双手捧住我的脸。

“我说我爱你!不管你的爱给了谁,不管你的人在何方,不管你要不要我的爱,都请你记住,有一个叫周铃铃的小魔女,都在傻傻的爱着你,痴痴的爱着你,笨笨的爱着你,任性的爱着你,见鬼的爱着你,要命的爱着你——”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将我的话吃进了心里。他在吻我,令我头脑发昏心灵颤抖地吻,令我无法抗拒甘心情愿的吻。

“还是为了阻止我说话吗?”我不好意思的问。

“不是!爱我不需要流眼泪!”他用手轻拭我眼角的泪珠,我低叹一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想要将我脸上的温度传给他,燃烧他的心。我可以做到的,不是吗?毕竟,他现在的心跳并不比我的慢。

“钟凯,你还有我!”我笃定的说,“只要你不赶我,我就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可以知道那让你心情如此激动感情如此坦白的原因吗?”

“呀?天哪!那个——我拒绝回答!”提到原因,我这才想起有一个人还被我晾在满天星咖啡屋。愧疚一下子涌来,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管他呢!谁让他对感情那么不负责任,以至于给了钟凯那么重的伤,才养成了现在这么阴郁的性格。我抬手,轻抚钟凯皱起的眉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焦躁的问。

“没有了!刚刚在看漫画书的时候,看到年轻的王子被施了咒语,剥夺了快乐的权利,心里就很难受,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你身上。你看,自从认识你后,我这个一向快乐的小铃铛也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他爸爸来找我的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他这么个性情,万一七想八想的想歪了,一下子火气冲天,到时他们父子的关系闹得更僵,就恐怕很难收拾了。

“傻丫头!”他轻叹。

“别叹气呀!放心吧,无论你被施了怎样的咒语,我都会想办法破解的。钟凯,从今往后,你一定要快乐起来哟!”

“好!”

“真的?”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啄了一下。

“你又来这招!”

“不准擦!”

“其实习惯了也就好了。”

“呀?什么意思?你已经习惯了我的口水了吗?哈哈!那会不会上瘾呀?”我沾沾自喜的问。

“那你还跟我赌气吗?”

“对呀!我应该还在跟你赌气才对。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那个父亲有没有因为我的离场而崩溃。

“周铃铃!”

“别气!别气!明天给你打电话。”

我再次发挥我的跑步特长,急急的往满天星咖啡馆赶。见鬼的!做出这样失礼的事,也太丢人了吧!

“钟伯伯!”他站在外面,我有些无地自容。“要走了吗?”

“见到他了吗?”

“对不起!”我低了头,“我刚才似乎很失礼!”

“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感情直接一些,一个比较坦率的女孩!是我错了!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丈夫。刚刚我还在想,如果你不回来,那就说明我的错误的确不可原谅。”

“这么说,幸亏我回来了。我一直都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所以,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你都是爱钟凯的,对吗?我想,有一天,他会谅解的。”就算他有诸多的不对,但他毕竟是钟凯的爸爸呀!

“但愿吧!不介意送我到大门口吧?”

“怎么会?您太客气了!”我悄悄的吐吐舌头。

“你肯定是个好女儿!”

“不调皮捣蛋的时候,应该是吧!”

“你很善解人意,有你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儿是你爸爸的福气。”

“别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您也很有福气啊,钟情很乖的,不是吗?”

“那孩子——唉!希望你能将她引领出来。”

“我可以吗?”

“志伟对你很有信心,当时我还心存怀疑,现在,所有的疑虑都没有了。就是你了!你能收服钟凯,也肯定能给情儿很好的帮助。”

“谢谢您的信任!但愿我能!我想,这件事可不可以不让钟凯知道?”

“为什么?”

“那您希望他知道吗?他一直避谈家事,现在您什么都对我说了,他若知道了,会不会发疯?”

“知子莫若父,我可以肯定的说,他会!”

“那不就得了!再说,背着他搞点儿地下活动,蛮刺激的嘛!嘻嘻……”

“好吧!至于时间,由你来安排。”

“好啊!”

到了大门口,他留了手机号,坐上了出租车。我跑过去,他摇下车窗,问:“还有事?”

“钟伯伯,如果你曾经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希望你现在是。看得出,阿姨并不快乐,钟情也是。”他叹气,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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