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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家里电话告诉我。Pinwenba”
“不告诉你。”
“为什么？”何摧皱了眉，他手机里有别的电话进来的提示，他暂时不想理。
“不方便。我当着我妈接一次电话，她就会把你打听个底儿掉，我要是誓死不说，下一次电话准是她亲自接的。这多奇怪啊。”
何摧无奈地笑了。这算什么事儿呢？谈个恋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虽然那边的姑娘从没认为这是谈恋爱。而且，这到底算是谈恋爱吗？
这下惹恼了乔雪琪，把腿上的垫巾抓起来，隔着何摧就朝方泽宇扔过去。方泽宇眼尖手快地接住，还侧过身耍了个转手绢的花样。
袁烈说：“看你这无赖样儿，就知道你这几年一点儿都没进步。”
陈明突然说：“哎，何摧。我妹妹知道今天我们聚会，死缠烂打非要来呢。你是给她下了什么蛊了，她就认准你了呢？”
何摧叹了口气，说：“你那妹妹怎么一点儿没学会大和民族女性的含蓄呢？直接上公司找我要电话号码，让我请她吃饭。我跟她说了，只当她是好友的妹妹，连当朋友都不能实现志同道合，别指望谈恋爱了。她好像油盐不进。”
袁烈想起来在楼下商务餐厅见过何摧和一个很卡哇伊的女孩一起吃饭。那个女孩一脸欢快明媚，何摧却没有风度地把不耐烦发挥到极致。原来是陈明的妹妹。他看了看乔雪琪。她低着头喝汤，看来也是知道的。这下，陈明跟乔雪琪又该结梁子了。
“她跟我说你有女朋友了。听说我们要带家属聚会，所以今天吵着要来证实一下。”
何摧默了一下，然后抬头大大方方地说：“倒是想带来给你们见见呢，可我也抓不到人啊。”
聚焦在他身上的眼睛都无趣地散了，谁也听不出他话中之意，以为不过是在敷衍陈明的妹妹罢了。不过陈明和陈晨算是知道了何摧的意思，他们还是劝陈明媚死了心吧。当初他跟季湘两个人那么好，季湘出国，他既不跟，也不等，决然地分了手。陈明媚再闹腾下去，保不齐要自取其辱，何摧可是不会看着他们的面子对这个妹妹手下留情。乔雪琪也料定他短时内找不到个女朋友让她死心。又何况上班在一处，住又在对门，差不多是“全监控”了，哪里看见他有女朋友来着？倒也没在意。
唯有方泽宇联想起刚刚那个需要及时回避的电话，并且温柔无奈的表情，觉得这哥们兴许真有情况，手里转着酒杯，玩味地笑了笑。季湘那样的，他说不跟就不跟了；乔雪琪这样的，在跟前这么多年也没修成正果。那他再相中的，得是个什么样的？
何摧对上方泽宇眼神，对他举了举杯子，两兄弟一饮而尽。
酒散之后，何摧对着方泽宇，说：“今晚别转场子了，你到我那儿去住一晚，继续聊聊？”
方泽宇摇着本就不太清醒的头，说：“不去。去了还得对着乔雪琪。外面你们俩还装着一清二白，谁知道有没有的背着我们暗通款曲？被我识破了不好，真的不好，熟人面前装不下去就没意思了。”
乔雪琪没客气，新仇旧恨一起来，抬脚踢上了方泽宇的小腿，他要没有袁烈在一旁扶了一下，百分百要跪下。方泽宇回身揽着她的肩膀，直直地送到袁烈跟前，轻轻往前一推，说：“袁烈，行行好，把她送回去。今晚我要霸占何摧。”
乔雪琪被他推进袁烈怀里，袁烈向后退了半步，才没撞个结实。眼见乔雪琪要真的发飙，何摧赶紧过来扯了方泽宇一把，说：“你怎么一回来就欺负她。”拉着他走向自己的车子，代驾早就等在那里，他把方泽宇塞进后座，回头跟袁烈说：“你负责把雪琪送回去。”他见乔雪琪气得脸发紫，便安慰她：“别和他一般见识，喝多了就口无遮拦，这些年放纵得更不像样，我晚上替你收拾他。让袁烈送你回去，我今晚住方泽宇那儿。”
袁烈束手站在乔雪琪旁边，乔雪琪望着何摧的车离开，转身对上他嫣然一笑，说：“袁总，他们是不是都忘了你是我老板呢，竟然敢使唤你？”
袁烈还是不动声色。
乔雪琪绕过车头坐进后座，按开车窗，说：“那我能不能不胜荣幸地，让老板您请我再喝一杯呢？”
“我还有八个小时上火车，将近二十个小时到哈尔滨。你要什么礼物吗？”
沈舒冉认真地想了想，说：“好像没有想要的礼物。我印象中北京那儿能当礼物的就是烤鸭、各色果脯、檀香扇子、玛瑙项链、景泰蓝手镯、香山红叶的书签，可这些我都吃腻了，收烦了。”她看见沈翛然出门，心里没那么紧张了。
“你当我是到北京旅游的，给你送这些东西？”
“那就算了吧，我没什么想要的。”
“这可真是破天荒，我说要送东西，当事人竟然不要。”
“也不是吧。我是说我没有想要的，可是你真送什么，大概我也不好意思拒收。”
其实何摧想送她那枚和田白玉的坠子，她的颈很美，可是那里总是空空的，毫无点缀。他十分期待看见那条润白灵动的小蛇佩戴在她颈上。可她是绝不会收的。何摧常把那条小蛇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把玩，尤其是想她的时候，感受它在手心由沁凉变温热。他还从没有足够的时间，把她总是凉凉的小手捂热。
“何摧，别费心了。中国的年，给长辈送礼，晚辈收压岁钱而已。你送我礼物，我也要发愁回礼不是？”
“跟过年没关系，也不需要你回礼。我预定你第一份工资买的礼物。”时下，他已经想好了送她什么礼物合适，又不突兀。
张助理把包装好的三份礼盒都拿进来放在桌子上，又悄悄地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又狐疑地回了下头，看来看何头儿脸上轻松柔和的微笑，好像一下子春天就来了。
第一份工资。多少且不论，从时间上算也挺遥远的。两个人不约而同都这么想。
那天两个人对了下时间：除夕不必说，都得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呆着；初一约了同学给各时段的老师拜年；初二是各自母亲大人回娘家的日子。之后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会多一些。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三天两个人就该见上一面。何摧最后告别的时候说：“再见，舒冉。三天之后见。”沈舒冉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是的，他归期越近，她越是紧张。虽然谁都没说下些什么，但是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同寻常，这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也许这种慌张，来自于失了分寸。
公司下午两点就放了假。跟往年一样，何摧跟乔雪琪回他们家老宅，给乔爷爷、乔雪琪的父母送去礼物。虽说自己一个大男人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照顾，但是这些年，乔雪琪他们一家人还是给了他很多的关照。每次乔雪琪回家，乔妈妈都特意装些好吃的让她带回来；逢节日也会招呼他去家里吃饭；逢长辈的生日，何摧也是必然要亲自祝贺的。一开始在家宴中还觉得尴尬，可是乔爷爷说：“方泽宇那小子从来都不把自己当我们家的外人，你也一样”。慢慢，便也没那么矫情。乔爷爷最喜欢跟自己下棋，高兴了是不肯放人的，直说：“儿媳妇，你给何摧这孩子准备一间房，晚了就住下。”乔妈妈便笑着说：“这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