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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沥青活葬(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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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浓雾四起。

路灯灯光在弥漫的浓雾里打出模糊的光晕,那光晕似漂亮却什么也不清楚。

窗玻璃上,屋内屋外的温差让水汽在玻璃上凝集,肆意横流,像吞噬过无数死婴至今仍在奔流不息的关帝庙河。

我想起我在沈阳到窗户上的冰花,是那么的美,每一朵都不一样,而这里没有,有的是模糊眼睛的水汽。

当老陈讲完‘尸娘子’第一案的时候,重庆烧鸡坊已没有了食客的喧嚣。

夜深十一点三十。

我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因紧张变得发干的喉咙。茗雅端起荞麦茶,一口气喝得见了底。

老鬼一手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领,一手握着瓶开了盖的啤酒,那泡沫正从啤酒瓶里缓缓冒出来,溢出到桌上,倒好像虚空中有个人在死掐他的脖子。

老陈却不说话,泯了口二锅头,静静的着我们。

“师傅,我想抽根烟。”

老陈把云烟扔了过来,我笨拙的抽出支点着了,烟雾缭绕之中,微辣的烟草味道呛入肺腑,我似乎有那么点点灵感。

“咳咳咳咳”,我终于忍不住偏头咳嗽起来。

茗雅问:“这是真的?”

老陈抖抖手上的烟灰,点点头:“真的!”

老鬼大梦初醒的样子:“这怎么可能是真的,自杀?”

老陈慢条斯理的着老鬼:“这话不假,我刚到这个档案,我也不相信是自杀。

我还仔细研究过案发现场的照片,因为从来就没人见过一个双手双脚被捆成‘四蹄踏雪’还能跳进锅里去的人。

所以有了后来的模拟场景,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过去,而唯一说不过去的就是袁达才的捆绑法。

你们表示怀疑?那重庆红衣男孩自杀就说得过去?如果要说中国最诡异的自杀案,袁达才自煮案该算重庆红衣男孩自杀案的爷爷辈了。”

茗雅问:“那锅里死的是袁达才吗?那时候又没有dna鉴定,仅凭衣物就能确定是袁达才?”

老陈说:“这个可以肯定,如果说付援朝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发生错认,亦或我们假设死者不是袁达才,是袁达才杀了个人然后穿上了他的衣服,因为当时袁达才头部严重损毁。但那时候阳州县公安局的法医骆世,你们却不必怀疑他鉴定的水平,据我所知,经他手鉴定的死者确认率,直到他去世,也没有错过一例。

我现在这些浅薄的法医学知识,都是我在工作交往中从他那儿学来的,如果谁要问我的法医学师傅是谁?他算是!”

茗雅不死心,继续问到:“那袁达才会不会被灭口?也许某天晚上,袁达才去挖死婴,正巧碰见了同时去挖死婴的其他社员。但袁达才并不是自己吃,而是喂猪。因为他自己可以吃黄水猫,而那社员并不知道,听说袁达才吃死婴暴露。这人怕袁达才牵连出他来,所以杀了他?”

茗雅猛的抓住我的手,好像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尸娘子!对,就是她,会不会是她?”

老陈摇了摇头:“你想到的徐东他们都想到了,根据骆世对袁达才死亡时间的推算,‘尸娘子’袁素芳那天正在区卫生院太平间收尸,根本没有作案时间,所以说不上灭口。”

我说:“其实袁达才如何把自己捆成那样不必深究,按我的直觉,我就相信是他自己捆的。

你们想想,田家坝李芷若投毒杀人案,李芷若为了报仇,所做出来的事情,件件匪夷所思,有那一样能正常解释呢?

我是觉得,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而拼命想还原事情真相的人却不想死,你说怎么能特别了解袁达才当时的心情和动作?”

我喃喃说道:“说到这儿,我还记起一个资料,也是说四川偏远农村的一个老头儿,亲人都饿死了,只带着个孙女儿活着。

那年月的邻居都爱管“闲事”,好久没见那孙女出来玩,就去报了失踪案。当时,派出所的同志到老头屋里屋外前前后后都了一遍,确实没有孙女的影子。

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有个人随手揭起了锅盖,骇然发现锅里煮着一只小胳膊、一只小腿儿,孙女身体其他的部位,都已经被她爷爷在那些饥饿的日子里“慢慢省着”吃掉了!

据说这件事情当时令全县震惊,也让公安局的同志非常为难,最后决定,逮捕老头,但没有判死刑。”

老陈微微颔首:“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什么都可能发生。在现在和谐和平的年代,也可能什么都发生,当然,吃人的事儿不会那么频发,但疯狂却有可能延续。

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尸娘子’第一案虽已结案几十年,但现在还有两人在世,一个是甘十,另一个你们猜猜,是谁?”

老鬼一拍桌子:“还能有谁?这里面的关键人物就是付援朝、徐东、甘十、袁达才、嘉家区卫生院长、当然了还有那个‘尸娘子’袁素芳,

说着,老鬼捻动胖乎乎的手指,像大仙儿般掐指一算:“哈哈,老陈,无畏,茗雅。我知道是谁了。

“哦,你知道是谁了?不出来,你这功夫熊猫还会易经啊?”,我故作惊讶。

这家伙还卖关子,喝了口啤酒:“付援朝、卫生院长和‘尸娘子’袁素芳肯定不是,按年龄算,早死翘翘了。只有嘉家区派出所公安徐东,那年他7,今年他高寿的话是。是不是,老陈?”

老鬼得意的望着老陈,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

“不,决不可能是他。是他,师傅就不会这么问了,这一定是个谁都想不到的结果,所以是非寻常思维的,是逆向的。”茗雅大声说。

“我觉得是袁素芳,今年年龄应该是94,付援朝和徐东还有那个卫生院长应该早死了吧。”

茗雅平静的说。

老陈用赞赏的眼光了茗雅,我的时候却微皱了眉头,因为我没有发言。

我的确没有发言,我没有发言是因为我有想法。

我有想法是因为我想走,我想走哪儿?

阳州县嘉家区!

我想立即去阳州县嘉家区,去这个快百岁了的‘尸娘子’袁素芳……

老陈洞若观火,见我眼神飘忽不定,已猜到我的想法。

“好奇是吧,好奇害死猫啊。我告诉你们‘尸娘子’专案卷宗,只是想让你们多了解,多长些见识,可不想让你们去涉什么险。”

我说:“师傅,您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啊。您这心里也痒痒呢,是不是做梦都在想?就让我们去呗?”

我说完,朝茗雅和老鬼使了个眼色。

“你个臭小子,就你能。师傅想什么,你都知道?想去‘尸娘子’和甘十是吧?不行!不准你们去!”

老陈斩钉截铁的说出这句话让我大为迷惑,这可不是老陈的行事风格。

难道‘尸娘子’袁素芳还有什么古怪?或者这里面案中有案,还有更让人难以解释的事情?

我这儿还在想,茗雅已使出了杀招。这妮子嘟着个嘴,扭住老陈胳膊不放。

“师傅,求求你,说说嘛。为什么不让我们去?你要不说,我找我老爸去。”

“哎——”

老陈又好气又好笑的说:“真拿你们没办法,好好好。告诉你们,我刚才说了在世的两个关键人物,可那几个死去的呢?你们想过没有,是怎么死的?你们不想知道?”

老陈这一提醒,我顿时有点警觉。那几人当中,付援朝、徐东、嘉家区卫生院院长如何去世的确不能忽视。

疾病?失踪?意外?他杀?

老鬼瞪大了双眼:“怎么死的?老死病死的呗。不会他们俩也把自己煮死了吧?”

“这个当然不会,除了嘉家区卫生院长黄庆死于肝癌,付援朝和徐东却都死于交通意外。”老陈说。

交通意外?

虽然猜到有这种可能,但当老陈真说出来,我和茗雅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事实表明,那就是桩意外,很让人吃惊的意外,虽然蹊跷,可是同样找不出任何他杀的痕迹和证据。”

我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老陈穿起了羽绒服:“太晚了,明天去档案室再给你们讲。”

我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像块烙了许久也烙不熟的烙饼。

也许是喝了很多酒的缘故,我总觉得口渴发热,身下电热毯的炙烤不再是温暖,像是在炙烤我的脑海。

我索性摸出那套缀玉瞑目,依样画葫芦般在自己脸上摆了个造型,那冰凉温润的感觉让我觉得舒服了不少。

我希望这缀玉瞑目能为我通灵,让我‘尸娘子’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职业。

黑暗之中,我闭幕冥想,却是惘然。我的脸仍然热得发烫,除了那玉瞑目覆盖的地方。

我不由得为自己荒唐的想法哑然失笑。

若按风水论,此为大忌。大阴之物,岂能随意覆面?

可我并不这么想,易分简易、不易、变易。也是说这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

所谓大忌却也是不忌,正是不破不立。

自破译怀素笔意图,追千年圣水于黑水寺。自破译水书文字,与***盗墓集团生死相搏于漩塘沼穴。这些都是有痕迹可寻,有实物可依。那儿像这次,连老陈也不能说出怀疑的任何一点方向。

我希望明儿早晨老鬼不要来叫我,否则这家伙我的模样一定会被吓掉三魂六魄。

昨夜的浓雾带来了清晨的白头霜,那叫一个冷。

我睁不开眼睛,眼皮的沉重才让我想起上面还盖着两片玉瞑目。虽然起得晚,临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在墙角撮了小堆灰尘,然后细细的敷在防盗门的门脚上。

走进档案室,我搓了搓快冻僵的手。

老陈、茗雅和老鬼都已经来了。我桌上的茶杯冒着热气,一闻就是沁人心脾的铁观音。不用说,该是茗雅给我泡好的。

茗雅瞪了我一眼,慎怪的说:“你再不来,我和老鬼就来找你了。”

我笑嘻嘻的说:“起来晚了点,昨晚通灵,结果没通上。”

老鬼一听:“啥,通灵?没老陈、我和茗雅,你一个人玩啥笔仙儿?你还信这个?我不信,嘿嘿!”

这家伙说完,阴阳怪气的干笑了两声。

茗雅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妮子嬉皮笑脸的:“玩通灵?和谁通灵啊?请狐妖陪你,是不是?”

这妮子下手狠,端起我桌上的茶杯,就作势欲泼的样子。

“哎,别瞎说啊。我没玩那什么笔仙儿,我就是把缀玉瞑目盖脸上睡了一晚上。我期待发生点什么的,可是啥也没有。再说,你们还以为我真相信那个啊?”

我耸了耸肩膀,把手一摊。“要给我暖手也没必要做这么凶恶的样子嘛。给我,给我,暖暖手。”

我朝茗雅眨了眨眼。

老鬼恍然大悟:“也就你,换谁谁敢啊?”

“好了,我们接着讲。”老陈说。

990年,月29日中午时分,

阳州县嘉家区成渝路九龙弯路口,付援朝骑着他那辆凤凰牌自行车,慢悠悠的在公路边骑行着。自行车后座上,绑着孙女给他买的散装蛋糕和两瓶高粱酒。

前面就是急弯的成渝公路九龙拐,这个地段因为像一条弯曲的龙腹,故而得名。

热气从付援朝身后席卷而来,让付援朝觉得很不舒服,秋老虎的余温还没有散去。这那儿又来一股热浪?

付援朝转头一,一辆满载着滚烫沥青的货车正慢吞吞的赶上来,货车开得慢,又是上坡,几乎和付援朝齐头并进。那货厢里的高温烤得付援朝浑身冒汗。

付援朝想离这车远点,他甚至停了下来。期待这货车赶紧开过去。也就在付援朝停下来的瞬间,付援朝听见这货车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伴着这声儿,付援朝瞳孔里,突然见货车没有了,有的全是滚烫冒烟的黑色沥青。这黑色沥青兜头盖脸而来,那是付援朝生命中最后见的天空。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雨!

案发现场,九龙村村民黄大全正在附近收割水稻,目睹了整个过程。

当时他到那辆冒着青烟的货车和骑自行车的那个老头儿都在爬坡拐弯,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那辆装沥青的货车突然就侧翻了,车斗内沥青全部倾倒出来,刚好把在车旁骑自行车的那个人埋在沥青下面。

紧接着,黄大全见骑自行车那人被滚烫的沥青包裹住,上面的沥青浇着地面,冒着滚滚黑烟,人已经不到了,只听到里面发出阵阵惨叫声。

“太恐怖了,眼睁睁的着,没办法。只有听着那个老头儿在里面烤,在里面叫。最后拉出来的时候那老头儿都被烤焦了,像截木炭。”黄大全说。

交警询问驾驶员,驾驶员没事儿,只是蹭破了额头。

驾驶员惊魂未定的说:“前面有个小孩横穿马路。我避让他,打方向,车就翻了。”

“小孩?多大?什么样?”交警问。

驾驶员说:“不大,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扎个冲天辫子,穿个着白背心。”

驾驶员嗫嚅两句:“这小孩是个光屁股!”

交警询问周围的村民,村民都说没见有小孩在附近。

资料显示,这个驾驶员根本不认识付援朝。而且这个驾驶员驾驶技术也不是生手,是个老驾驶,多次在川藏线上拉过物资。

因为这个交通事故太过离奇,尤其是翻车的原因。一说见了,一说没见。

所以为了证实驾驶员没有说谎,当时还对这个驾驶员特意进行了测谎。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测谎仪使用还为数不多,结果显示驾驶员没有说谎。

既然没有说谎,既然那驾驶员和付援朝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既然这一切起来仅仅就是个很意外的交通事故而已,所以付援朝之死也就以一桩交通事故结案了。

这事儿过了接近七年,也就是997年的月7日早晨。

徐东年逾六十有三,已从阳州县公安局嘉家区派出所退休。

徐东有个习惯,早晨喜欢吃面。而且总会到成渝路边那家叫“寡妇面”的面馆吃羊肉面。

“徐公安,来了哇?”,对老食客徐东,面馆老板王永民早就习惯了,笑容满面的给徐东打着招呼。

“老规矩,二两羊肉面,加羊肉。”

“好嘞。”

“等等,今儿臊子不加羊肉了,给我加杂酱!”

“哟,今儿不想吃羊肉了?”,王永民很是惊讶。

“换换口味,吃那么多年了。”

徐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着外面那些来回奔忙的车辆,徐东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成渝路给碾烂啦,你瞧瞧那些车,拉得重,又跑得野,还洒得满地的石子儿,唉。”

王永民在锅边上拍打着捞面的长竹筷,愤愤的说。

时间不长,王永民就把一碗汤宽臊亮鲜香扑鼻的羊肉面端了上来,还给老公安顺带了小碗豆浆。

王永民说:“徐公安慢吃。”

王永民刚一转身,就听到“啪”的声巨响,徐东座位旁的那扇窗玻璃被打了个粉碎。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王永民还没有回过神来。徐东已从板凳上跌了下来,血肉模糊的趴在了地上。

离徐东不远的水泥地上,一颗从墙壁上反弹回来的鹅卵石还在滴溜溜的乱转,那鹅卵石表面,沾满了红的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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