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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胆心头一沉，从时间推断来看，此次行动凶险异常，极有可能会卷入日军发动的豫湘桂战役。
这仗要是打起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倘若真的这些学者落入日军手中，帝陵秘密势必暴露。
杀鬼子文胆自是眼都不眨，可要他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教授开枪，文胆心里像装了铅块，唯有祈祷他们千万不要做了日本人的俘虏。
蔡峙紧握文胆双手，说声保重，文胆一行随即往洛阳邙岭进发。
文胆一行十数人有惊无险，伪装成日军，顺利通过了日军封锁线。
这天上午，文胆护卫着八位教教，昼伏夜行，终于赶到了洛阳邙岭。但诺大山脉，上哪儿去找自己的兄弟文雷，找三团侦察排的二十八个弟兄？
文胆问：“电台有消息了吗？”
通讯兵把电台天线抽出，手拿着话筒，连续不停的呼叫：“精卫听到请回答，精卫听到请回答！”
文胆满脸失望，只得带着通讯兵，其余士兵分成数个小组，搜索前进，自己陪着八位教授往邙岭深处搜寻。
远眺邙岭山势，宛若蛟龙。
万海龙吟道：“北邙山头少闲土，尽是洛阳人旧墓。旧墓人家归葬多，堆着黄金无买处。”
文胆笑道：“万教授吟的好诗词！”
万海龙说：“这却不是我的诗，乃是宋人王建所做。意说这邙山古墓葬极多，已无卧牛之处了。这邙山埋着六代二十四个帝王，他们发现的是那个？”
文胆说：“我们和三排失去了联系，依你们的经验，他们发现的帝陵会在何处？”
何其说：“看山形地势，我觉得往那最高处先去。到那上面看看再说。”
一行十数人堪堪爬到邙岭半山腰，何其蹲下来，抓起一把邙山上的泥土，在手里揉搓了几把。
“老万，你的东西呢，在这儿试试？”
文胆不明就里，问道：“万教授还有什么好东西？”
万海龙说：“他糊弄你呢，就是个勘查地底的工具。这是个力气活儿，少不得还要麻烦你和几位兄弟。”
万海龙从包裹里抽出洛阳铲，交给文胆，说了使用的方法。等文胆和几个士兵合力把洛阳铲打入地下，抽出了地底的泥土，八位教授围拢来，从地质、泥土的颜色、历史断代开始讨论起来。
文胆却不知道，他的生死已在毫厘之间。
因为曾卫瞄准的日本军官，不是别人，正是文胆！
一干人等把文胆他们从地底挖出来的泥土做了细致分析，万海龙和袁素芳、何其以及其他教授都很失望。
这个位置应该是没有墓葬的，泥土的层次只是说明这个地方在远古时候曾经有人居住，但远远不是墓葬需要看到的夯土层，也不见木炭和木头渣滓。
如果有木渣，说不准下面就是用黄杨木做墓顶的帝陵。
何其看了看山顶说：“走吧，咱们再往前走走！”
文胆走在前面，已经慢慢进入了曾卫的射程。
曾卫中正步枪的准星直接瞄准文胆的脑子，文雷在侧翼把二十几只步枪都搂上了火，只等文胆开了第一枪，自己接着开火。
曾卫把食指套在扳机上，心里叫道：“再近点，再近点……”
“哐啷”一声，在曾卫和文雷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响。
“啥动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战壕内传出的这声响把曾卫和文雷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两人赶快把头埋下来，两人头上钢盔都绑上了蓑草。
这埋下头去，就像两只画眉扎进了大片枯黄的蓑草坡，一点也看不见踪影。
曾卫暗暗说：“雷子，要不是你伪装的这阵地，今天我哥俩就多赚不了几个鬼子了。”
文雷转过头一看，四川老兵肖忠仰躺在地，把一个军用水壶从弹药箱上撞了下来。
肖忠嘴里的烟掉在一旁，嘴唇不停的蠕动，看来是非常想说什么。
肖忠眼睛死死盯住文雷，又转向盯着电台。
文雷心头奇怪，难道是失去联系的电台恢复了？
“老烟杆儿，电台？是不是有消息了？是不是电台？你给我眨眨眼？”
文雷话音未落，肖忠已经雨点般眨起眼来。
文雷一把摘下耳机，贴在自己耳朵上，那里面的声音让文雷惊喜欲狂。
耳机里传来急促的呼叫：“精卫听到请回答，精卫听到请回答。文参谋长已到达你部所在地区，再重复一遍，文参谋长已到达你部所在地区，请告知方位，请告知方位！”
心念电转之间，文雷似有所悟。
眼前这帮奇怪的鬼子会不会就是哥哥带领的部队？哥哥最擅长的就是化妆侦察，曾几次深入敌占区获取重要情报。如果不是他们，这帮鬼子怎么会对邙山地下感兴趣？
只有我们向战区联络过，报告过我们发现帝王陵墓的消息，一定是他们到了，一定是他们！
刚想到这儿，文雷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抓曾卫：“不要开枪，排长！”
“砰”！
几乎是枪响的同时，文雷已经连滚带爬地跳出战壕，朝那群鬼子冲去。
“哥，哥！”文雷边冲边从喉咙里喊着曾卫听不懂的方言。
“砰”的这声枪响，半山腰上的这群鬼子像是被全部打倒，都趴在了地上。
文雷一嗓子喊出去，从鬼子堆里缓缓站起来一个人。
这人脱下日军军帽，看了看，仰天大笑，正是文胆。
文胆摸了摸头，那帽顶上一个枪眼，子弹在文胆脑袋上犁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要是再往下一厘米，文胆脑袋就得被开了瓢。
文雷带着哭腔，把文胆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哥，你没事儿吧？伤着没？伤着没？”
文胆说：“谁开的枪？还好，你哥命大。”
文雷道：“我们排长，他以为你是鬼子。”
“排长，别开枪，是我哥，我哥！”
说话间，文雷带着文胆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防御阵地，文胆派出去搜索的尖兵，听见枪声，也迅速集结过来。
“好险。要不是文雷叫了一声，我就只有自裁了，请长官责罚。”
曾卫满脸通红，站得笔直。
文胆拍拍曾卫肩膀：“好枪法，不怪你，要怪也怪这身鬼子军服。”
文胆问道：“弟兄们怎么样？”
曾卫黯然道：“情况很差，进了帝陵的兄弟现在都不能动了，我和文雷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文胆带着万海龙等一众教授查看了侦察排的其他人，要说考古、历史、地理、文物鉴定，这几位教授里大家众多，可唯一这里面却没有医学教授。
几人都说毕生勘察墓葬无数，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那二十几个兄弟为什么会口吐白涎，颈项僵直，四肢发硬，意识模糊。包括袁素芳，也不能猜测缘由，都说只有进去看了才知道。
文胆说：“曾排长，时间紧急，你简单介绍下情况。”
曾卫说：“我和文雷带着侦察排的弟兄来到这儿，接到团部命令就地展开。那天，弟兄们在山头上挖战壕，老烟杆儿‘镗’的一声挖着了个硬石头。按说这山头上都是黄土，不应该有大块的硬石，老烟杆儿带着几个兄弟撬了撬，没成想还真撬开了，结果那里面就是个深洞。我估摸着老烟杆儿多少知道点邙山墓葬的事情，要不怎么会带着弟兄们下去？”
万海龙问：“老烟杆儿是谁？”
曾卫指着文雷怀里的那个老兵，文雷把军用水壶的盖子揭了，装着水正在喂他。
“就是他，四川人。这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抽四川叶子烟，所以我们都叫他老烟杆儿，这家伙原来在二十五师，老兵油子了，多亏他碰倒了水壶提醒我们，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文胆问：“你们两上哪儿去了？”
文雷说：“排长带着我去别处勘察地形，嘱咐老烟杆儿守阵地来着，也就两三个小时，等我和排长回来，老烟杆儿已经带着弟兄们出来了，还说给我们带了人参果。”
“啥？人参果？”何其问道。
“嗯，就这玩意儿。”
文雷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大小深褐色的果实，文雷说：“我还没来得及尝尝，这东西当真香得紧。”
何其从文雷手里拿过两个人参果，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眉头紧皱。
万海龙问：“曾排长，除了人参果，弟兄们还带什么东西出来没有？”
文雷说：“有、有，这东西奇怪，我和排长都没见过这么大的。”
说着，文雷掀开弹药箱，从里面拿出个布包，打了开来。
中午时分，几缕冬日阳光从云层中间透出。文雷打开布包，众人眼前忽然金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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