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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相见不识陌路人(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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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渐松,不觉已经肌肤相亲。

他的唇经过了她的脸,滑过她的柔脖,落到了她的肩上。

当吻到那片洁白无瑕的肌肤时,他的脑子忽然轰地炸开,彷如惊醒般,他动作迅猛地将身下那早已满脸酡红的人推开。

她惊愕地看见他本来已经心醉神迷,却忽然对自己如看见鬼魅般惊恐,还连忙坐得远远的,不知何解。看他满脸懊恼惊慌,她更是感到羞耻。

可是,她还是尝试着朝他伸出了手:“逍哥哥?!”

梁逍却如听到催命符一般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同时一把扯过她的衣衫为她披在身上。他手足无措地对她说:“蓉儿,逍哥哥混蛋,几乎害了你!”

“不,逍哥哥,我......”她满眼泪花,想说她本来很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梁逍却像躲瘟疫一样躲开她,敏捷地穿好衣服,刚才迷醉的神情早已消失殆尽,坚毅俊美的脸上冷静得像换了个人似的。

无奈地,她只好将自己衣衫整理好。他这才轻声唤了一句小麟,小麟立即推门进来。

她羞得满脸通红,感情刚才他们在屋子里的动静,小麟都在外面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小麟只是目不斜视地听梁逍吩咐将她送回房去。

她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没了这个机会。可当看到梁逍毫无商量余地地转过身去,又看到小麟已经立在门口等着,她只得跺一跺脚,转身便拉开房门恨恨跨了出去。

将近到了时,只听小麟忽然低声说了一句:“应小姐,何必作无谓的努力?”

应韵蓉愕然地看着他,可小麟却恭敬地朝她鞠了一鞠,便转身离去了。

她咬了咬唇,转身便猛地拉开院门。门内一直候着的丫头星儿迎了上去。

看见房门拉上,梁逍方才长吁一口气,幸而往日为苏清雨换药时,曾无意中见过她的肩头上有朵木槿花状的淡红色胎记,否则险些铸成大错!

想起当日她说的,自己还是不够冷静,不然真的误了大事。

重新躺上那宽阔的梨花木大*,习惯地用手摸了摸旁边的枕,沉沉地合上墨眸。

那是她枕过的,他一直就放在旁边。

------闵国-----

春寒料峭,但闵国上下却一片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只因他们的天子永昌帝在继位四年后,终于肯点头迎娶他的皇后了。

此时又正是刚过了正月十五,过大年的气氛依然浓厚,喜气的笑容还依然挂在人们脸上,更是显得闵国上下一片欢腾气象。

这天清晨,闵国都城的城门刚开,便有不少商贾带着各色货物进城。最近因为听到闵国天子将近大婚,因此各国来往通商的商人也特别多,都希望趁这个机会讨个彩头,更赚上一笔。

一行马队也浩浩荡荡地进了城,马铃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在这都城的清晨汇成一首动听的歌。

马队的货物很多,各色小玩意和布匹、香料从马背上驮着的箱子中隐隐漏了边角,让人知道这马队贩的其实也是郝国最常见的手工制品和纺织品。

不过这些在闵国倒是少见。因为闵国是一个以农业、铁器为主的国家,若要好的手工业制品,多少都要从旁边国家输入,更比不得以此为主要经济来源的郝国。所以,这马队在街上一露面,倒是引得不少驻足的目光。

行至中心街道,领头人便将马队带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小二见大队伍来了,自然满心欢喜,招呼得也特别殷勤。领队人便要小二找人将马带去马厩,然后便将货物搬到附近可出租的库房里存放,再各自去休息。

小二忙了好一阵子,这才将马匹拉完。一回头便又听到那些人吩咐各自打洗脚水上房。

他连忙应着,气喘吁吁地跑去搬水桶。

刚搬了一桶上去,敲门推开那领队人的房间,却发现一个娇俏女子嘟着嘴一脸怒意地坐在房中央。一个清隽男子见他来了,便淡淡地让他将桶放在门边。

小二每日里与之打交道的客人都不少,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多嘴。默默地便将水桶放在房门边上,做了个揖便离开了。

关上门的那一刻,只听女子娇声说道:“我只问你,你当真要去找她?!”

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想应该是被那女子闹怕了。

那女子气恼地一拍桌子,道:“好!你要找就去!只是,从来都是有我无她!”

小二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那男子说话,心想不过也就是夫妻为了个把小妾争风吃醋的事。但这男人看似儒雅,却着实没有能耐,竟被夫人将小妾赶了出去。

心里偷笑一回,听到那边房间在催,连声应着,忙又去搬水桶了。

忙了半天,却在客堂边看见那两个闹别扭的男女一前一后下了楼梯,并肩出去了。可见小夫妻还是容易和好的。只是苦了那被赶出去的小妾。

小二暗地里摇了摇头,却看见门口又来了一队人马。他心里暗喜,感情今日老天眷顾,居然一个时辰内便来了这么多人。

这队人马大约十来人,个个劲装打扮,翻身下马时,身手敏捷,让人看得瞠目结舌。

为首一个青年身材修长,虽然在满队人中最年轻,可精致的眉眼间那冷冽的气息却不怒自威,让一切都顿显卑微了起来。

小二看着这神仙般的人物朝自己走来,竟有点看得呆了。直到一个身穿白衣的清秀少年在后面喊他,才回过神来。

他忙将这队人迎了进来。但因为方才那马队已经占了最好的房间,他只得实言告知。

没想到那青年倒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身后的清秀少年便让小二去吩咐安排房间。

小二暗捏了一把汗,飞似的跑上二楼准备。不知道为何,虽然这青年的眼睛从没有在小二身上逗留,可他散发的气息竟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都被他看穿了一般。

可是不管如何,一天内竟能迎了这样两批客人,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在不停的迎来送往中,小二觉得这一天过得特别快。

黄昏时分,那对闹别扭的夫妻回来了,还将同行的人都叫了下来用餐。他们满满地坐了两桌。

小二这才发现,原来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左脚有点跛的男子,相貌俊美宛若天人,却由始至终没怎么说过话。

看着周围的人都在谈笑,那男子却默默地吃着自己的,小二心想,这莫不是个哑巴吧?

这样想着,他不禁多看了那男子两眼,可越看却越觉得,反而在这个马队中,最显得尊贵优雅的,竟是这个沉默的男子。

他摇了摇头,看来今天是忙疯了。听到掌柜的叫,他连忙继续干活去了。

那对夫妻显然已经和好,不停地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小二只听到他们在说着今日找到的买家,显然那批货很快就能脱手了。

正在帮他们上着菜,却忽然回头看见那个让人有点畏惧的青年也下楼来了。身后依然是那个清秀少年,正喊着小二摆桌子要用餐。

青年也不说话,直接就找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刚巧就正对着前头的两桌人。

小二为他们点了菜,急急忙忙地到后头厨房传菜去了。

看见客堂中没有其他人,青年笑了笑,缓缓朝那边举了举杯,说:“能在此得见陵王,想来是楚瑜之幸啊!”

男子慵懒笑着,同样懒懒地举了一下杯子,仿佛连手抬高了都觉得累:“梁逍倒是想见四皇子,想了很久了。”

二人各自饮尽了杯中酒,四周却早已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

楚瑜笑了笑,道:“本皇子奉我皇之命,到此祝贺永昌帝大婚之喜。不知道王爷是否也是同样来意?!”

梁逍挑了一下眉头,似乎连表情都懒得奉送一个。他毫不意外地笑道:“此刻俞国大军正在贵国边疆集结,皇子还有闲情逸致道贺,看来听寒子的计谋的确让人佩服。”

后面站着的叙遥不禁脸上有些变色,却被楚瑜暗示他不要乱动。

楚瑜不怒反笑道:“宣王爷明知道王爷不在楚瑜此处,却大张旗鼓地来为王爷报仇。我看,实则也是为王爷争取时间罢了。足见王爷手足情深啊!”

虽然梁逸集结百万大军在郝国边境,可每日间却也只是操练士兵、换换阵式,楚瑜早已知道他此举无非是要拖住郝国视线,好让这个正主儿能够从俞国天子眼皮子底下脱身出来。

不过,俞国天子也不是昏君,这两个儿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的事,虽然他可能还未全部得知,但是也不至于一点风声都收不到的。这样随着他们,足见天子心里自有打算。

再说,俞国太子早在那次御花园中被梁逍一刀抹了,按理说,这样的行径就罪可论诛了。可是到头来呢?那皇帝明着是押了他,但转过身去却只跑了个严公公出来说梁逍失踪,此事就撂下不管了。

这其中,肯定还有内情。

楚瑜盯着梁逍在那边,懒懒的样子几乎一动都没有动过,可是他却知道,此人在计谋上并不比自己差多少,甚至可以说,他比起梁逸而言,更有资格做自己的对手。

看楚瑜虽然不动声色,可梁逍早料到了他会猜到。但他只是淡然笑了,干脆直接承认道:“明人不做暗事,四皇子知道就好。不过,我看皇子道贺也是假的,抢亲倒是真的。这我没说错吧?!”

楚瑜听了,脸上更是冷冽,眼中寒光四射,身上的气息更是危险。

梁逍见他这样,却依然不动声色地道:“四皇子从来都是算无遗策,却没有想到永昌帝早已虎视眈眈。这算不算是,害人终害己呢?!”

楚瑜腾地站起来,怒声轻喝道:“梁逍,莫说一个你,就算他是天子,也不可能从我手中抢人!我倒要看看,我楚瑜要的人,有谁能带走!”

他这一站起来,两边的人顿时都抽出腰间的剑。几十把雪亮的剑照得整个客堂中一片杀气。

只是这时,却有两个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你看都天黑了。”“这么早回去做什么?然哥哥不是说我今天可以出来的吗?这么久都没有出来过,我都快闷死了。”这轻柔的声音一响起,顿时让好几个人手中的剑都几乎握不住了。

只见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满脸愁容地追在另一个身穿淡蓝长裙的少女身后,叹了口气,看到少女跨入了客堂大门,只得跟着进了来。

似是没有看见客堂中的紧张气氛,少女看见临窗下有一张空桌子,便直接从堂中走过去,坐在了桌子旁。

丫鬟奔了过去,看看少女,劝道:“姑娘,我们真的不回去?!”

少女看了丫鬟一眼,似水明眸滴溜溜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又看向窗外的天色,故意拖长了声音:“唔......不——回——去——!!!”

看着丫鬟沮丧的脸色,她便捂着那张艳丽似桃的粉唇得意地轻笑了起来。

这一笑,顿时让本来不算华丽的客栈满室生辉。她虽然满身气质清冷似玉,但那弯起的眉眼却轻柔妩媚,让人看了只觉得世间所有都顿时失色。

也许是看到丫鬟的样子,她有点不忍心,便用那白希如玉的小手拍了拍丫鬟红红的脸颊,轻笑道:“我听说这听然阁的小笼包格外出色,所以想趁着今日来试一试。我答应你,等试过了,我便与你回去,可好?!”

丫鬟听了,忙惊喜问道:“姑娘可是说真的?”那模样虽不够少女那般的倾国倾城,倒也是清秀可人。

少女横了她一眼,那眼风中虽是嗔怪,却也带着点纵容。她故意板着脸说:“哦,我的话你倒不信了?等回去我要告诉然哥哥,让他叫老黄罚你!”

丫鬟听了,连忙摇着少女的衣袖说:“好姑娘,别说别说。我知道这听然阁最出名的菜,等会儿点了来让你尝,可好?!”

少女扑哧笑了出来,用那玉雕一般的手指点点少女的额头,说:“就你这丫头多古怪!”

其实丫鬟也早知道她不过就是说说,根本没往心里去,不过就是装个样子来惹她一笑。如今见她笑了,丫鬟这才拍手笑道:“好了好了,姑娘笑了,这下皇......少爷可不会罚我了。”

少女笑着摇摇头,专心低头看放在桌面的菜单,没有再说其他。

这主仆二人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一干人。更没有留意那本来剑拔弩张的两个男子早已惊呆了的神情。

这时,那主仆二人也消停了。丫鬟站在少女身后,专心地研究着街上的小贩。

少女低头看了会儿菜单,忽然觉得有点太过安静了,不禁好奇地抬头张望。

只见对面三张桌子前都有人,可不知为何,整个听然阁就是静得出奇。

她有点诧异,转眼看去,却看见两个异常出色的男子正默然看着自己。一个男子俊美无俦,一双墨眸中不知为何竟满是不明的神色。另一个男子飘逸出尘,但那双独特的琥珀色眸子中隐隐跳动着危险的火光。

她被这两个男子的神情吓了一跳,更被自己看见他们时忽然涌起的一种无法言明的苦涩吓了一跳。

她急急忙忙地低下了头,心里有点后悔,今日不该贪玩,可是如今要她这样空手而回,她却又有点不甘心。

她打定了主意,还是赶快吃了饭便回去好了,也免得然哥哥担心。他可是少见自己一会儿都会着急地找的,今日好不容易央求他答应自己出来一趟,可不要让他生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依然是满堂沉默,但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消失了。

忽然,那对小夫妻中的妻子唤了一声“相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可是,她身旁的清隽男子却神情有点呆滞,没有作声。

但旁边一个星目少年却急忙说:“夫人,你怎么了?!”

女子用手按着额头,满脸痛苦地说:“我忽然觉得头晕。”

“既然这样,我们先上去吧!”同桌一个不怒自威的男子在旁接上道。

清隽男子这才回过神来,但他显然很心疼他夫人的身体,连忙招呼了周围人,于是,满满两桌子的人便呼啦啦地都上去了。

那个琥珀色眸子的青年见此,忽然也招呼了一声,于是他那一桌子的人也都顿时走了。

这些都没有打扰到那清冷少女,她还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菜单,而她身后的丫鬟也依然在对着窗外东张西望。

小二回到客堂,却惊讶地看见满堂的人忽然都消失了,只剩了一个丫鬟陪着一个倾城少女坐在临窗下。听到丫鬟唤他,他顾不得满心诧异,连忙上前招呼点菜。

三楼的客房中。

透过一道细细的纱窗,梁逍死死地盯着客堂中正品尝小笼包的少女,脸上的黑沉浓郁得好比欲要下雨的天。那边,香儿正与宸惊风一道,劝着烦躁不安的宁焕之,几次三番地拉住他,不让他出去。

坐在一边的应岸光一脸沉郁,他默默看着窗外,在思考着什么。

宁焕之忽然一把甩开宸惊风的手,道:“你们谁也别拉我,我一定要下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将我们都给忘了。”

香儿虽然诧异素来沉稳的军师今日居然这般失态,可他更担心宁焕之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刚才好说歹说地将他拉下,此刻他居然还是按捺不住。

可是,那个急性子的宸惊风也忍不住了,他好似被宁焕之激怒似的跳了起来,重新扯住宁焕之,满脸不耐地说:“你傻了不是?!你看她刚才的样子,根本就像是不认识我们所有人一样。可见是真的出了问题!”

宁焕之心里更是烦躁,不由得低声吼道:“那就将她带回来!王爷也是医中圣手,难道就不能治好她了吗?”说着,他竟一掌将宸惊风推开几步便要夺门而出。

正在将要出门的时候,小麟一步就挡在了他面前,梁逍的声音随即在身后响起:“回来!”这声音丝毫没有了方才面对楚瑜时的慵懒,短短两个字里,全是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宁焕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子,却对上那双浓得像墨的眸子,里面的痛像暗海翻腾一样,惊得他不由得站定了。可他还是咬紧了牙关,拳头一直捏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放松。

梁逍却没有再说话。他回过头去,看着少女笑米米地对丫鬟说了什么,丫鬟扬手结了帐,二人就说笑着姗姗离开了听然阁。

看着那袅娜的身影渐渐在远处消失,梁逍眼中的不舍与痛楚越来越重。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那挺拔的身子临窗站着,背影却是如此寥落。

宁焕之忽然惊觉,自己今日竟是如此失态,更应该说,是在有意无意中提醒了梁逍一些什么。他不安地问道:“王爷,你......?”

梁逍却打断了他的话,幽幽地问:“焕之,你说,如今她开心吗?!”

宁焕之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怔怔地看着梁逍的背影,不懂得应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应岸光却发话了:“若以今日看来,她倒是开心的。起码永昌帝没有难为她,甚至可以说,很*她。”

“不!这绝对不会是姑娘想要的!这当中肯定出了什么问题!”香儿听了应岸光的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连忙反驳他。

宸惊风却看向了梁逍,问道:“王爷,难道您是在想,若姑娘生活得开心,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吗?!”他的话让众人都大吃一惊,齐齐看向梁逍。

他还没说完,宁焕之不禁回头怒喝:“你说什么!难道连你都认为她会很愿意在深宫中过一辈子吗?难道你刚才没有看见她听到要回宫时,眼里的抗拒有多明显吗?”

这样清冷的人,脾气这样倔强,怎可以放她在如此勾心斗角的宫中?!

一直没有说话的梁逍听了,不禁有点失神。严公公的话,言犹在耳。

看见他的沉默,宸惊风眼中抹上了浓重的担忧。他心里不禁带了点惊慌,唤道:“王爷!苏姑娘今天的表现,会不会另有内情?!”

梁逍抬头,墨眸中撞入了焕之那张儒雅清隽的脸。他忽然觉得,其实,焕之也许会比自己更了解她。对于她的心思,他从来都是捉摸不透的。

满屋中顿时一片寂静,人人脸上多少都带了忧色。

忽然,宁焕之凝重地拱手道:“王爷有命,宁焕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只是这次,宁焕之只求王爷无论如何,都定要将她带出来!”

梁逍淡淡摇头,说:“焕之,难道你觉得我会放她一个在这里吗?”

听了他的话,屋中的人都顿时松了口气,只是宁焕之却还带了点担忧。

应岸光思忖着,提议道:“既然这样,我们便先去探探闵国宫中的实情。”

梁逍点点头,转过身去看向大街远处,若有所思地说:“你们都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次。”说着,他的拳在桌上重重擂了一下。

他快步走向桌旁,写下满满一张纸,然后折好递给小麟,说:“速去速回。”

小麟应了,接过信笺藏入怀中便转身离开。

梁逍环顾了房中各人一眼,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说:“如此,就有劳各位了。”

众人见梁逍自有打算,便各自回房。宁焕之刚想走,却被梁逍叫住。

就在宁焕之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梁逍在他肩上拍了拍,说:“焕之,你别担心。”

宁焕之有点尴尬地说:“王爷,我只是.......”

梁逍了然地笑笑,说:“有些事情,不说总比说的好。对吗?”

宁焕之心里一跳,有点惊慌地看向梁逍,实在不会应对了。

梁逍缓缓坐下,捏起常年用的碧玉茶壶,往两个杯中都倒了茶。

他用手示意宁焕之坐下,将其中一杯摆在宁焕之面前,自己才捏起一杯,轻轻抿了一口。

二人素来很有默契,宁焕之自然知道他早已不是今日才察觉自己的异常,只是如今再解释也无用,倒不如安然处之。于是也同样饮尽杯中的茶。

梁逍专注地看着他:“焕之,我素来视你为兄弟,有事也从不瞒你。只是,你今日倒真的急躁了。”

宁焕之无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梁逍淡然笑了,说:“她素来最欣赏你的沉稳,也将你视为知己。若她知道你如此为她着想,恐怕也会很高兴。”

宁焕之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蒙她不弃,这于我是此生的幸事。”

梁逍不由得深看他一眼,再次斟满茶:“她能有你这样的知己,也是幸事。”

宁焕之看着他,心头一松,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更是感激他的包容。

他无奈笑了,将杯中的茶一仰头饮尽,说:“王爷放心。”

见他答应,梁逍笑得更是开怀。

一句“放心”,自是将男人间的事情全部道尽。

是夜。大闵宫中。

守夜侍卫不断地在宫中来回巡梭,无论在宫中何处,都能见到明亮的灯光和守夜的宫人身影。

御书房中,永昌帝正皱着眉头,在一堆半人高的奏折当中,埋头细细地用朱笔批阅着。他一脸疲倦,更间杂着几许着急。

此时,人人都知道不能打扰皇上批阅奏折,所以除了偶尔传来的风声外,安静的房中只有内侍去云和袅袅升着轻烟的香炉在一侧陪伴。

去云看着主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主子因为等不到那位又犯脾气了。这两个多月来,主子已经将出生以来没发过的脾气几乎全都发了。

虽然主子没说什么,但是去云知道,其实他又再犹豫着是不是要主动过去见见那个他自下朝后就已经在想的人。

也不知道主子究竟在想什么,连大婚的日子都定好了,却还是要日日等那位来请,才敢过去。可一旦没有来叫,虽然事事都还是做得有条不紊,但其实他做什么都是心不在焉的了。

这样的皇上,让他感到很陌生。或者应该说,他这个从小就随侍在旁的人,却从没有见过皇上爱一个人的样子。

香炉中“啪”地响了一下,应是里面的熏香燃断了。怕皇上嫌吵,他连忙走去处理了。刚盖上盖子,却听到有人轻轻敲了几下门。

听到那熟悉的敲门声,去云心中一喜,今夜居然早了!他连忙走下去,拉开房门。果然是那位的近婢。

他大跨步出去,带着喜滋滋的笑容问道:“觉茗姐姐,今日怎么这样早?!”

觉茗虽见天子都见惯了的,但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对这个男人还是十分畏惧。此刻即便是见了去云的笑,她也只是低眉轻声说:“姑娘让奴婢来告诉皇上,今日累得很。”

去云刚想说话,却听到自家主子早从里面发话了:“快进来。”

觉茗见状,便从去云让开的一侧去,跪在金阶下。

上头那个只穿着轻衣简袍的男子,家常的衣服丝毫无损他最高者的尊贵威严。可是此刻,他脸上却稍微带了着急,眉头不觉成了川字:“姑娘怎么了?”

觉茗显然早已见惯天子对自家姑娘的紧张,不紧不慢地回道:“姑娘说了,今日玩得尽兴,实在太累。既想早点歇着,又不想耽误了皇上处理国事,所以才让奴婢来告知皇上,也好让皇上放心。”

天子脸色方才稍霁,松了口气道:“既是这样,便罢了。你且回去,好好照顾姑娘。夜来风大,让她早些睡,莫要着凉了。”

觉茗微微一笑,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回去对姑娘说。”

去云看着觉茗离开的身影,刚掩门,便又听到外间有人传道:“报!”

打开门,对上来人的眼,去云只见到自己的脸在对方的瞳孔中倒映出来,沉静如水,竟有了两分自家主子持重的模样:“何事?”

“八百里加急。”

去云不敢耽误,开门让对方进来。只见一个头束乌黑发带的武将匆忙奔入,跪在金阶上双手高举军报。

去云呈上后,永昌帝深邃双眸在纸上略一扫,线条分明的五官早已不同刚才,全然都是凛然威严。他看似不经意地问跪在地上的武将道:“郝国可曾出兵?”

武将肃穆低头恭敬回道:“已在边疆集结,但看双方情形,似乎只是对峙,并没有真正出兵。”他顿了顿,再递上一个手呈,道:“这是黄大将军的密报。”

去云再次呈上密报,永昌帝接过却没有立刻打开看,反而像闲话家常般对武将问道:“你家将军可好?”

武将不知何意,只是低头恭敬道:“将军与东南军既承皇恩,不敢丝毫有误。将军常说,只有皇上和百姓好了,才算好了。”

永昌帝笑而不语,随意看了看密报,便对武将说:“你回去传朕口谕,让黄英耐心等着,不必着急。”

武将领旨,匆匆离去。

月光如洗,风却越发紧了。

不知道为何,这本来暖和的宫中,居然卷入了一点冷风。

永昌帝紧了紧身上的长衣,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去云,今ri你可见过姑娘?!”

去云笑了:“主子,您每日都让我紧跟着姑娘,怎么会没有见到?!”

永昌帝叹了口气,神情似是有点郁郁。

对那雕梁画栋愣了半晌,他才忽然说道:“去云,其实朕很是羡慕你呢。至少,你可以奉了朕的旨意去见她。可是朕,还得等她让人来叫,才可以见到她。”

去云满头黑线,这又有什么好羡慕的,明明是他授命自己去跟着的。

可是瞧着自家主子那出神的模样,俊朗的脸上丝毫不见坐在龙椅上决断指挥时的叱咤风云,反而带了丝丝沉郁。那平时总是冷漠的眼中,此刻的思念如天上的月色,盈盈如水,反而让他刚毅的脸带上了不同寻常的温情。

去云看见他张了张嘴,仿佛还有什么想问,却始终没有再问。

主仆二人沉默半晌,各自出神。

永昌帝忽然轻笑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去云说:“去云,你可会笑朕很没用?”

想他自九岁上,就跟随父皇处理朝政,多年来,无论文治武功,还是医术,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若不是这般天资,他也不会仅凭医术便名满天下。

可如今,碰到这个女子,他却毫无办法。不需要她做什么说什么,只需要她一个表情,他便可为她做尽一切。

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下,面对她时而欢喜时而犹豫的表现,虽这也是他对她用了去掉记忆的药所造成的结果,但又何尝不是他对她早已无药可救的结果?

摇了摇头,去云见他面有豫色,试探问道:“皇上可是为姑娘身子心烦?!”

永昌帝睨了他一眼,笑骂道:“就你精。她今日可都去了哪里?”

去云想了想,道:“姑娘今日玩得的确尽兴了。先是去了怡人湖边看木槿花,然后到弥山看云海,后来嚷着饿了,又回到中心大街上找听然阁,在那里吃了他们的小笼包。”

永昌帝点点头,无奈道:“的确是她贪玩贪吃的脾气。难怪今日累得慌。你可曾让她们瞧见你了?!”说是这样说,但对于去云的功夫,他还是有信心的。

去云有点委屈地嚅嚅说道:“主子说不能让姑娘看见,奴才怎么敢现身。只是一直在后头偷偷瞧着罢了。”

永昌帝似是没听到,坐在龙椅上出神轻笑着,那神情中尽是*溺。

自他看见那人醒来后第一次在闵国皇宫看见木槿花的惊喜模样,打那以后,他便天天带她去怡人湖边看木槿花,直到她终于对他放下了戒备心,乖乖地跟在他后头,甜甜地喊他“然哥哥”。

莫然啊莫然,若你能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在你生命中出现,你还舍得耗费之前那么多的时光来追寻那些所谓的权力财富吗?

看着自家主子脸上那二十三年来从没出现过的甜蜜的笑,去云有点艰难地接了下去:“只是,皇上,有一事,奴才必须要讲的。”

“你是想说,她在听然阁见到了梁逍和楚瑜的事吗?”去云听到永昌帝的话,不由得一怔:主子知道了?他怎么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莫然看着他讶异的神情,却爽朗笑了。

去云试探地问道:“皇上可是不担心他们?!”

莫然睨了他一眼,轻笑道:“难道朕担心,他们就不会来了吗?”那一瞥中,天子的霸气尽显无遗,虽然去云日日跟着他,也还是不免觉得心惊。

去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主子不让黄英轻举妄动。两个正角儿都跑到闵国来了,难道那场仗还打得起来?!若此刻插足进去,才是最不明智的呢!

只是,今日那位在听然阁见到了他们,难道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带着无尽佩服的眼神看向自家主子,他却发现主子早已站起来,走向殿门。他忙追上去,手里还不忘把披风带上。

莫然回头看了去云一眼,笑道:“朕决定了,今日起,朕主动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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