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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060.噩梦,还是真实?(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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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路面上平稳的前进着,车窗外的天空挂着一轮接近圆形的明月。

是了,后天就是十五了,月儿自然会圆,只是到底是隆冬季节,月光微弱到近乎没有,使得整个天幕看上去都暗沉沉的,正在往下压。

最起先上路的时候慕兮年还能撑着眼皮子与顾亦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可还没多久,她的眼皮子就耷了下来,意志逐渐消散,却是还惦记着跟顾亦城说话,勉强支撑着最后的一丝意志应和。

眯着眼睛笑,男人说:“你到底有什么要求?”

男人很急,母亲却不说话了,只管笑,腰肢扭着向着他靠去,纤细的胳膊就像是水蛇一样的攀上了那男人的手臂,然后,进屋去了。

妈妈虽然脾气不太好,在家时不时绷着脸,却是真疼她的,她一哭她怎么样都会过来抱她,这一次却完全不见她踪影,小小的慕兮年越发害怕了,心底那“妈妈不要她了”的感觉更清晰了。

却是这个时候,再咔哒一下,万花筒一滚,所有的一切亮彩就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归于混沌。

然后,亮光一闪,她抬手遮着眼睛,于逐渐适应之间透过手指缝隙看过去——是妈妈!

慕兮年甚至都还来不及喘气,这黑暗就将她整个吞噬了,她很怕,想逃,双腿却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面上,连动弹一下都是艰难,她快急哭了,通红着双眼不断的喊——爸爸,爸爸你去哪了,你不要宝宝了吗?

只是为什么,以往想起这一幕都是满足的,疼痛的心可以得到微微的满足,今次梦到,却觉得苦涩?

最起先是四岁那一年,爸爸妈妈带着她去郊游,爸爸开车,妈妈则抱着她坐在副驾上面,她好开心,扒着车子,透过玻璃窗,眨巴着眼睛一闪一闪的往外面瞧,一路上都像是个好奇宝宝,看到什么都要问,时不时发出一句感慨,专属于孩童视觉的,天真幼稚却又纯粹的感慨,当然总是闹笑话,引的一向不多话的爸爸都止不住的乐,笑到眼睛都眯了起来,时不时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喊她宝宝,说她好聪明。

男人依旧不恼,脸上噙着淫邪的笑意,摸着下巴,眯着眼睛瞅着母亲:“你还真别不信,像你这样的美人儿,我第一次见到就想压到洗手池边狠操。”

“说吧。”

男人发话了,就好似挣扎在临界点边缘终于得到允准令一般,慕兮年总算舍得完全将眼睛闭上,嘤咛之间,用脸颊在顾亦城胸膛上蹭了一下,于迷迷糊糊中,沉沉睡了过去。13acv。

顾亦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慕兮年,桀骜的脸庞竟是极致的安宁,心,更是宁静,就连车划过风的声音都听的见。

妈妈照旧没有理她,倒是那个男人,忽然回了头,看向她,笑的得意。

“哼。”

慈祥,温和,眉眼是书生气息的儒雅,眼神却带着傲视天下的锐气。

慕兮年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那么多事情,自己独独记得这一件?

“尽管说,只要能让我艹上你一次,爬到天上去摘星星我也干!”

“呸!”母亲又是一声啐!

那时候爸爸是什么表情呢?慕兮年不大记得了,只依稀觉得爸爸那一双会发光的眼睛好像暗了一些,一言不发,佯装没有听见,然后,妈妈就生气了,把自己往爸爸怀里一塞,站起身赌气似的走了,也没去管人婚宴正好进行到高潮。

父亲眼底那一抹笑意,是对她所有啼笑皆非话语的包容,他不像一般父亲,孩子错了会去纠正,紧接着灌输大人眼中的、正确的认知,父亲不是,无论她说错了什么他都不是纠正,而是给予她包容的宽和笑颜,以及,鼓励。

是在一个结婚宴上,妈妈抱着她,看着一步一步走过红地毯上的新娘,好似很羡慕,叹着气,好似自言自语的幽幽轻语:“远山,你都没有给过我婚礼。”

母亲却突然往后一躲,脸上笑意不再,冷着脸啐了一口:“呸!你这个急色鬼!凭你这样也想碰我?!”

“其实不止我,顾家那双生兄弟肯定也是一样,还有别的男人,都会急色的,否则,那就只能证明他是个阳痿!要么就是爱搞鸡歼的!”

正在不知所措,却在这个时候,黑幕一掀,有亮光透进来,小小的慕兮年开心了,顶着一张挂满泪痕的纷嫩小脸蛋开始跑动,向着那缕微光冲,却怎么样都好似原地踏步。

父亲在谁人面前都是一派儒雅,谦虚有礼,同时却又傲骨铮铮,无论面对谁,多么大牌,都保有着他的傲骨,慕兮年那么小的年纪当然不知道这一些,都是近些年来每每回忆起来得出的结论。

“咔哒”一声,梦的万花筒转动,这一次来到了她五岁那年——家破父亡之前。

男人竟也不恼,笑呵呵的道:“像你这种绝色大美人,无论哪个年纪的男人见了你不都得急色啊?”

这样想着,爸爸就在消失,好似整个人都在被啃噬,一点一点的飞走,心都紧了,慕兮年在梦中直接叫了出来——爸爸,爸爸别走,你别走!

好似他的头顶正悬着一只恶魔,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吞噬着他的才华横溢,吞噬着他的璀璨未来。

唯有那样,最后长成的,才是真正的你,独一无二的,谁都抢不走。

那眼神就好似在——我的宝宝真棒!不要怕,被笑话被讥讽都不要害怕,继续努力就好,用心去感知、去探索你所感兴趣的,即便最开始犯了错误,那也是你自己的认知,等到时机到了,宝宝长大了,成熟了,自然就会形成正确的,专属于你自己的。

却是在今次的梦中,她突然领悟——因为包容和鼓励。

那男人说:“这不能,都是你主动找的我,哪能我来了什么都没说没做的,你就把我赶跑?”

慕兮年睡眠质量一向也是很有保证的,更别提在他的怀中了,绝对香甜渗透进骨子里,然而这一次,她却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在做梦。

那男人上前一步,伸手去捏妈妈的的脸,而她的妈妈竟然也不躲,半是讥讽半是笑道:“怎么,这就等不及了?你都多大年纪了?”

哑声的一笑,健硕的胳膊收紧,将慕兮年往怀中越加拢紧一些,顾亦城低头下去,轻吻落到她眉间:“好好睡吧宝贝。”

眨一眨眼睛,小慕兮年急了,在母亲即将进去的最后一秒喊了出来——妈妈!

小手抬起,向着光亮伸过去,小慕兮年开始呼救,喊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快来救救兮儿。

瞅一眼时间,都将近十一点了,他和她的作息是一致的规律,以往这个时候早抱着睡成一团了,可是现下顾亦城却一点都不困,胳膊有力的搂着她,就好像搂着他的繁华世界。

那个场景,是多年以来支撑慕兮年坚持下去的源泉所在,每当她难受的时候,就会缩在被窝里面回忆,烙在记忆之中最为深刻的就是——父亲的笑脸。

梦中辗转不停,慕兮年整个人就好似被裹进了一只万花筒里面,眨眼之间,就又是一张不同的纷乱影像,都好模糊,她完全看不真切,只依稀觉得,好似是她小时候的事情。

时间大抵是什么时候慕兮年完全没有印象了,这是她第一次梦到这个画面。

喊声凄厉,梦中的小小女娃娃,哭到极惨,却没有人来哄她,她最爱的爸爸消失了,妈妈也不见了,他们都不要她了……

闷声再度轻笑了下,嘴角勾着的上翘弧度在暗色之下都那样耀目,顾亦城一双眼睛好似会发光,炯炯盯着慕兮年,在她的香甜睡颜之上,逡巡不断……

小慕兮年高兴了,放声大喊,奶声奶气的音色之中尽是对母亲的依赖,然而,母亲却是不理她的,在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男人,逆着光,小慕兮年看不清楚他的脸,不知道是谁,只觉得潜意识的排斥他,不喜欢他。

紧紧的揪住公主裙的裙摆,小小的慕兮年站在原地,怯怯的看着,正好见到她那个讨人厌的男人伸手过去,好像是想要抱她妈妈?

“你这可是在拐着弯骂我丈夫?”母亲斜斜地甩过去一个眼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想法,只似笑非笑:“这样损他,你就不怕我不理你了?”

慕兮年想,这么多年下来,自己的行事风格,自己的思维认知,多半还是有受到父亲这种影响的,这才长成了不为外界影响所动摇的,最为真实的她。

那个屋子小慕兮年很熟悉,是她的家,是爸爸的书房兼卧室,爸爸常年一个人在那里睡的,妈妈带那个讨人厌的男人进去做什么啊?

“唔……”

婚礼进行曲正在唱响,神父正在念着誓词,宾客都在微笑,唯独爸爸脸色僵硬,小小的她傻了,看一眼正在走远的妈妈,再看一眼爸爸,竟莫名觉得,爸爸的光彩正在消失?

脑袋“轰”的一响,慕兮年傻了!

这张脸,这张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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