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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千载根基
云遮半月，皎染幽乌。云灵山，云灵，天荡，叠云，尘元，空渺，清云六峰上灯火通明，照如白昼。数百道目光聚焦云灵观上空处。五处战团，频频爆闪雷鸣，一时间，令人只感苍穹欲裂，惊心动魄。
古尔斯双掌中喷吐而出的黑气，此时竟是如若手捏污泥，翻手变化间，黑气瞬变几番兵刃向鸿离真人连绵不绝攻去。每次攻击，惊震得空间连连出现波荡。那五彩妖瞳已是精光大放，如天魔降世般，及其恐怖强悍。
鸿离一把宝剑护紧周身，与古尔斯在百丈高空，隔空相斗。那变化无穷的黑气，时而形成一把丈许大刀，时而形成一支巨型羽箭，电闪般向鸿离袭来，鸿离真人驱使如光剑气，以云灵剑术第一式天荫地卫为本，作以防卫，以第二式玄道轮回为辅，作为供给，以第三式云谲波诡为主，作为攻击，与古尔斯分庭抗礼。云灵剑术十八式，前三式运使得妙到毫巅。一时间，两人斗个旗鼓相当，难分伯仲。那如光剑气与黑气每次对碰，皆是爆闪耀眼，巨声胜雷。两人皆是有意远离其他四处战团，尽力高升，以免殃及同类。
此刻，古尔斯那五色妖瞳中渐渐显现惊色，两人交手间，感应甚是敏感。古尔斯所驱使的黑气之能量实则稍强于那鸿离真人所驱发之剑气，本应立占上风，但怎奈那云灵剑术如神所创，竟可神奇般转化劣势，以奇补弱。任由古尔斯驱使黑气如何微妙攻击，那鸿离真人手中宝剑驱发剑气皆是奇巧化解。那黑气强悍能量不是被剑气旁引转锋，就是被巧妙断破。竟进不得鸿离真人身前三丈之内。而鸿离真气所驱发如光剑气，古尔斯每次凭借黑气所化盾形遮挡，心神之中皆隐隐感传心悸，虽不至破防，但已然延迟威势。
两人在高空中，转瞬间斗了近百余回合，古尔斯不觉间锋芒渐弱！古尔斯心中隐隐惊惧，思绪渐乱。而此时已是极度明显感应到，那剑气竟有些是相克自身所发黑气之像！
“正气！”古尔斯心中惊语。道法弓神战五大修真，这道家千年修行本元正是所谓这正气。古尔斯想到此处，心中有些不安。心道，前来时，我曾认为凭自身功力，面对这云灵五子区区五个剑尊，即使有相克之像，但皆能被实力悬殊所忽略，即便眼前这鸿离老道竟是突破尊阶，步入道圣，论凭实力也绝不超我。足可全面压制，但怎想到这云灵剑术，却如此诡妙，加上这道家圣阶剑气竟与我难分上下，且有反压迹象，莫非此次确有莽撞之举。古尔斯心神渐有乱像，不觉瞬瞥下方四处战团。
此时，鸿烛，鸿风，鸿静三真人与魔教三名黑衣蒙面者凌空斗得正酣。三真人皆是尽拼全力。三真人此刻，真可谓以命相向。鸿散之背叛，如断手足，实为云灵千年大辱！当年浩劫之时，道教四宗心性沁魔者亦是不少，但云灵宗却未有一尊叛逆，因此云灵在道教中实是修真楷模。其他三宗皆有敬仰之像，但如今这名满天下修真界的云灵六子中竟有叛逆，且那浩劫又是未到之时，这足使云灵无言自辱。
三真人各斗魔教三名黑衣蒙面者，白色匹练与诡异黑气接连对拼，虽不比古尔斯与鸿离处能量强大，但亦是爆闪连连，双方死拼，皆各不丝毫保留余力。此时，三真人头上几尺处已是有异象显现，各现一簇由真气形成的火焰燃烧形态，那周层竟是有空间褶皱之像，正是超限狠拼。
鸿云与鸿散仍是凌空对视，对于那周围交战两人如若未睹。鸿云真人面部平静，眼中清澈如水，而鸿散道人渐渐面现焦虑，心神挣扎胶着。突一声大吼，打破两人对持，那古尔斯凄厉道：“鸿散，你莫非等本长老斩近云灵，你在故作听命吗？”
鸿散闻听本是犹豫心绪一抹而消，眼中精光一闪，向鸿云真人道：“师兄，莫怪鸿散手下无情，你我来世再聚修真！”言讫，手中宝剑瞬时虚空点向鸿云，一道黑白两色绞缠如光剑气瞬射而去。
上空鸿离真人冷笑一声：“大言不惭，斩近云灵？当年西华宇也未必敢出此言，你这背光鹰犬不知天高地厚！”言讫，体内金身由亮几分，攻势愈猛！
这边鸿散道人所驱发的真气，瞬间攻至鸿云真人身前，只见那鸿云真人瞬间端抬宝剑，那剑尖正迎上那道真气，一声龙吟过后，真气瞬灭，而鸿云未退半步！
鸿散道人立时瞳孔紧缩，白眉微蹙，脸现惊奇。
鸿云微微一笑，又是微微摇首，缓缓道：“鸿散，心不悟彻导致你沦落今时，可叹修真数十载，你真为枉然！”
“不可能！”鸿散惊声出口，：“你区区一介道尊，竟能抵抗我圣阶攻击？莫非道祖给予你什么灵丹妙药，传授你绝世秘法？”
鸿云真人闻听又是一笑：“修真修心，如能大悟，即可登封造极，岂是外物所能助长？冥顽不灵！”
鸿散闻听突冷笑一声：“鸿云，你莫要在本圣面前故弄玄虚！定是道祖给予你些许资助，凭你个小小道尊，还能与本圣分庭抗礼不成？本圣倒要看看你能作态几时？”言讫，手中宝剑立时隔空向鸿云真人频频挥攻。
鸿云真人面对鸿散如狂风骤雨般剑气攻来，竟是不缓不急，丝毫不惊，抬手亦是挥动宝剑，剑气外吐频频迎拼。两方剑气，外观来看，其质截然不同。那鸿散所发剑气如光，黑白交参间，甚是诡异。而鸿云真人所发剑气如白色匹练，其质为气，无华无彩。此刻，即便在下方仰首观战的数百名二三代云灵弟子皆是心知，这圣阶所发剑气与尊阶所发剑气其质无可比较。一光一气，绝不是同席而论。尊阶剑气对那圣阶如光剑气绝对是如飞蛾扑火，瞬间湮灭，如同木迎铁刃，不堪一击！从两人所驱发剑气来看，明显是一圣一尊！数百名云灵弟子皆是为鸿云真人担心得心跳欲出。但片刻，这满山的云灵弟子皆是惊奇得口若含蛋，那心中牢固的认知已然被彻底颠覆。鸿云真人尊阶与鸿散圣阶相拼，竟是平分秋色！两种本是在理论中无可比拟的剑气在空中对拼，竟然频频同发同灭！
两种不同剑气却是相同剑式在空中瞬间对拼近百余招，仍是一水之平。鸿散越战越是心惊，已然幻化彩瞳的眼中波光频闪，数十载的修行，那多年沉稳心神，此时竟波涛汹涌而嘴角微张。怎么可能？鸿散此时绝不相信眼前所见，圣阶居然压制不住尊阶？莫非这鸿云亦是修升成圣？不然！那外放剑气明明为气质状态，但这每次相拼，怎觉功力竟能抵住自己攻击？秘法？丹药？在云灵修行数十载，不曾闻有云灵秘法一说，且云灵并无丹药！莫非是历代云灵掌门都被传授秘法？而这秘法就连同辈宗人亦是不能知晓？或是，或是道祖凭借那落日渊龙鼎二十五年间，已然在少古峰偷偷炼制丹药？那为何身处天荡峰的自己竟然看不到一丝迹象？鸿散心乱如麻，不由望向鸿云，更是惊惧，那鸿云真人面色平淡，见招拆招，与自己同使云灵剑式而驱发尊阶剑气攻守自如，毫无吃力之像。这是为何？
云灵观上空五处战团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渐渐十人心中各怀心绪。鸿散道人心神巨震渐渐竟有颓废迹象；鸿烛，鸿风，鸿静三真人起初还在为鸿云真人担忧，但感查间见与那鸿散竟然斗得平手，立时放下牵挂，更是全力拼斗。那三名魔教黑衣蒙面者，此时手中驱使变幻黑气已是明显有被对手相克迹象，缓缓走向下风，皆是心生焦急。鸿离真人心中深知，此时群战关键在于自己与师兄鸿云处，只要有一处变化，战果立时定型。感查见鸿云稳战鸿散不败，心中甚喜，与古尔斯斗性急剧暴增，刚入这圣阶之境，如苍鹰飞天，尽展徒力，战中修品。古尔斯瞥见那鸿云鸿散竟是平手，而眼前这鸿离又是压制不下，反而渐有吃力，此刻惊怒交集。而鸿云真人此时却不同于这九人心态，心无一丝杂念，全神而战，专注忘我，超脱自然，人剑合一！
又过半柱香光景，鸿烛等三真人所对的三名魔教黑衣人已是处于下风，手中驱使的黑气被三真人所发剑气及云灵剑术逼得凌空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眼看即刻败下！而鸿云鸿散二人相斗处仍是不分上下，任由鸿散发疯似拼命攻击，亦是占不得半分便宜。
古尔斯此时已然暴怒，心中暗骂鸿散，又悔自己此番行事冒然，猛然又想起，在临行之时，自己与隐世的大长老打下保票，如此番失败，不仅长老位置不保，恐怕还会受到重罚。回想那教中酷刑，心神一阵惊恐。几番心中翻涌后，古尔斯突大吼一声，猛然向鸿离疯狂攻击数招，突凌空暴退，双手在胸前飞快变幻奇特手印，瞬间后，口中一口精血喷出，双掌变幻成爪势，异象突现！古尔斯此刻周身外突现一层黑色光罩，罩上灰色纹路繁麻密布，如蛆虫蠕动，甚是诡异。鸿离真人见状不妙，忙驱使宝剑隔空劈斩，但那如光剑气瞬间斩在古尔斯周身外黑色圆罩时，竟爆声如雷，火花四溅，而圆罩安然无恙。
鸿离，鸿云，鸿烛，鸿风，鸿静五位真人立感心惊，同时在心中话语：“魔教秘法！”。而此刻鸿散却是又喜又忧，瞬间向鸿云更加疯狂进攻。
鸿离真人则是拼使真气，宝剑频挥，接连不停向圆罩劈斩，以图打断古尔斯驱使的魔教秘法，怎奈仍是击破不开。
突地，那古尔斯呈现爪形的双掌向此刻已然眼中尽是惊惧的魔教三名黑衣蒙面之人隔空抓提，那三名黑衣人刚欲有所凌空躲闪迹象，竟诡异的急速原处颤抖，电光火石之间，突从体内飞出三枚圆形黑珠，向古尔斯双掌飞去。鸿烛等三真人见势不妙，手中宝剑转眼间将三名黑衣人肉体凌空劈碎，相继向那三枚黑色圆珠隔空挥斩，可那三珠飞速太快，三道剑气皆是斩空。不及眨眼间，三枚黑色圆珠竟是诡异般穿过圆形护罩飞入古尔斯双掌之中。那古尔斯未有半刻迟缓，双手猛地持珠拍向自己嘴中，三枚黑珠又是诡异穿过古尔斯遮面黑纱瞬间入口！而古尔斯周身外的黑色圆罩及遮面黑纱竟无一处破损！
“小心！”鸿烛真人凌空大喝，此时三真人已无对手，心有灵犀般齐向鸿云处汇聚，三柄宝剑同时攻向鸿散。此刻，鸿散腹背受敌，四名云灵剑尊齐齐攻来，顿感压力大增，刚欲驱使真气，暂避锋芒，不料，从头顶上瞬时一股吸力传来，那头上几十丈处正是古尔斯所在。
鸿散顿时惊得魂飞魄散，面部狰狞猛地抬首双眼赤红暴喝：“古尔斯，你要做什么？”可话音未落，鸿散不及反应，突身形凌空僵滞，瞬间过后，只见从那鸿散体内诡异飞出一枚黑色圆珠，这圆珠明显要大于那三名魔教黑衣人所破体圆珠，瞬间飞向上空古尔斯处。此刻，鸿散身形仍是僵滞空中，四道剑气同时斩在其身，一声爆响，鸿散肉体爆裂四溅！
鸿云，鸿烛，鸿风，鸿静四真人顿在空中止住身形，望向那已碎飞万片的鸿散肉身，一时间心中翻涌，数十载的叛逆性污的同门师兄弟顷刻暴毙眼前，是喜是痛，混味无觉。
片刻，鸿离亦是降下身形与众真人汇集，同时仰首望向古尔斯处，众真人皆是白眉紧缩，面色凝重，这古尔斯所驱使的魔教秘法已然即刻成型，却无力打断。鸿云与众真人瞬时心神交汇，片刻，各持宝剑，在空中拉开丈许间距，突各出左掌，向下方虚空连拍，顿时，一层透明厚达丈许气屏如书卷般横向展开，遮挡及百丈方圆。五真人此举实为护下下方六峰上云灵弟子，以防殃及。
古尔斯抓取那最后从鸿散破体而出的黑色圆珠送入口中后，片刻，浑身巨颤，口中瞬时吟唱起古怪咒语。又是片刻过后，在古尔斯头顶上方，突呈现一人面虚像，虽模糊不清，但容貌外廓端之可辩。
“通天魔祖西华宇！”五真人见那虚幻人像顿然同时惊语。这云灵五位真人皆是参战过二十五年前平定浩劫一战，那西华宇登天面现苍穹之时，竟是有多少修真之士永生难忘。那虚幻之像虽是模糊，但那轮廓依稀可辨认出是人中绝容的西华宇来。实是西华宇通天彻地之能已然深深烙入五位真人心中，想当年这五位真人只是二线之士。
“师兄，”鸿离眼中精光爆闪，望向鸿云真人道：“莫非这孽障是要召唤出西华宇来？”
鸿云闻听微微摇首，望向古尔斯变化凝重道：“魔教并非有召唤之术，只闻神教凭借信仰与祈祷之力可行驶召唤，这定是魔教秘法，各位师弟万般谨慎。”鸿离等急忙应答。
“鸿云！”一声暴喝，响彻夜空，此时古尔斯周身外圆罩已然消失，浑身颤抖已停，周身并无变化，只是那双外露双眼，细观来却是由初始时的五色彩瞳已然幻化为六色彩瞳，甚是诡异。古尔斯一声冷笑：“不愧为一代道教掌门，所知甚广。不错！我魔教的确并无召唤之术，但你可知我魔教有献祭之术？二十五年来，我魔教不断修生养息，日益强大，昔日魔气早已进化成丹！以魔丹献祭我魔祖，魔祖之灵降临人间，授我通天大能。此刻，尔等在本长老眼中实为一群蝼蚁，不如在云灵将灭之时，本长老宽宏一丝，许你们几个小道尊雏圣个死法，尔等尽可提出！”语气中尽显唯我独尊之味道。
鸿云凝望古尔斯半晌，微微颔首，竟是一丝笑容浮在脸上，古尔斯眼中精光一闪，厉声道：“鸿云，你还曾笑得出口？”
鸿云双眼微眯，缓缓答道：“为何不笑？本尊笑你实是肤浅至极！你莫嚣张，献祭是吗？我道教对你魔教早有探究。古尔斯，想必此番一战后，你定会因这献祭之举倒退几十载修行吧？鹰犬可谓永远沦为走狗！邪不胜正，岂是你穷凶极恶就能转化天理？侵我云灵，恐怕今夜你不仅会无功而返，一个不好，亦是会此地消亡！千年基业岂无根基？今夜就让云灵六子天道阵会会你这狗仆献祭吧！”
鸿云真人话音一落，古尔斯及其余云灵四子皆是一惊，不由皆是望向鸿云。古尔斯眼中寒光几闪，：“云灵六子天道阵？鸿云你莫不是修行修得痴呆了！鸿散那废物已毙，尔等五个废物怎端得起这阵，本长老倒要看看你如何摆弄，莫非你要下面那些崽子补缺吗？”
鸿云缓缓转首扫过周身外众真人，一一颔首示意，瞬间，鸿离等几位真人亦是不解着凌空站好方位，而此时天空中一角空缺。
鸿云突向下方一笑：“良甲师弟，你现时亦可现身了，就让我等今夜保卫云灵，驱灭魔孽吧！”话音未落，在下方云灵峰百余名仰观战局的弟子中，一人凌空飞起，片刻，一柄宝剑现于掌中，瞬时飞渡至空中空缺一角站位，悬浮而立。
鸿离等四真人望向此人，瞬时面现喜色，皆是颔首微笑。
古尔斯望向后者补位之人，只见那人仰首望向自己眼中含笑。银发翘尾，发须白如银雪，虎背熊腰，威风抖擞。古尔斯观看片刻，眼中几闪，突一声冷笑：“故弄玄虚，好，就让本长老会会你这云灵破阵，将尔等挫骨扬灰！”言讫，双手在胸前快速变换手印，瞬间爆涌黑气，两掌虚空抓捏，那黑气顿时凝形成一把几丈长许的大刀，猛地向那补位之人隔空劈下！
鸿云断喝一声：“布阵！”这天空中云灵六子，齐挥掌中宝剑隔空迎向古尔斯下劈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