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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故擒欲纵
“你是雪中送炭啊！李总，”厂长紧紧拉着李总的手，说，“请大家都吃了中饭再走。就在厂里的食堂吃。”
他又看了看高天佑、胡精明等人。很明显，是想他俩也出面。劝一下李总吃了饭再走。
“李总，王厂长这么热情留你……”胡精明笑，“怎么也得给个面子吧。”
高天佑说：“李总，中午就在厂里尝一尝他们生产的红苕酒啊！你可以当面检验一下酒的质量嘛……”
“对，对，太对了。”王厂长见他俩都在劝李总，很高兴，“我们这厂小，但酒很可以的。李总，你中午就亲自品尝一下。还可以对我们的酒的质量和口味提出改进意见啊！”
李总当然明白大家的苦心。其实他也想在厂里吃午饭。
但不好直接说出来，就来了个“故擒欲纵”的办法，足可以看出他足志多谋，又诡计多端。
他见目的达到了，又一下顺水推舟起来：“好吧……即然大家都这么热情，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好！我听王厂长的。”
“哪敢呢，李总。我百分之百听你的。”王厂长说，“也没什么好招待各位领导，就是吃餐便饭，喝厂里的红苕酒。请大家给酒提提建议。”
易中达见李总表了态，心里很高兴，没想到自己今天倒为厂里当了一回销售的“媒婆”。
他心里也乐开了花，就说：“李总，这是王厂长的一点心意，刚才签了协议，本来应该喝香槟酒庆祝一下的。因为没来得及准备，就多喝几杯红苕酒。代替一下。”
他的话，说得大家都舒心地笑起来。
高天佑觉得易中达挺逗的，就对易中达说：“易经理，你和王厂长为啥没准备香槟呢？”
易中达还在笑：“高经理，你和李总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原先说是来看看就走的，哪晓得一下就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搞得我措手不及啊，而且这街上香槟酒还买不到。真可以，向经理，祝你发财啊！”
“也祝你易经理发财！”高天佑同样为这事感到意外和兴奋。
从李总和王厂长签协议的场面中，他好像已很清晰地看到了公司与李总签大协议的那一天。
“都发财，都发财！”易中达也笑言不止。
高天佑感到“发财”这两个字很有意思，也很有一些沧桑感。
他想起了在中央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上，是八十年代的中期或前期吧。一个从海外回来的原大陆的电影明星在节目中说了一句：“恭喜发财”的话。
谁知引来许多观众的批评。说这是封资修的东西。当时刚刚改革开放不久，人们脑子里的条条框框的禁锢还不少。
现在这句话，成了全中国十几亿人的一句说得频率特别高的“口头禅”了，连“地球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内涵了。
这多年来，人们的思想解放的程度可以说是翻天覆地。
高天佑还想起一件有关“解放思想”的事儿。在八十年代初，他听说香港的小姐每到周六的夜晚，一个个浓颜艳装的小姐们如过江之鲫样，都纷纷跑到深圳这边来，免费“慰问”这里刚刚作为改革开放试验区的深圳人。
特别是“孔雀东南飞”到深圳打工的建筑工人。结果一些人很快就得了性病。
他听到这事后，就说，要不了五六年，我们内地很可能也有小姐了。还真叫高天佑说中了，预言得蛮准的，几年后，一些所谓的“休闲厅”、“按摩院”、“洗头屋”……
还有“茶馆”什么的，在内地的许多省市，甚至全国各地雨后春笋般地“一枝红杏出墙来”。
他知道，在别的地方不说，就在市里和下边的各县，各色“休闲厅”就多如牛毛。虽然说经常扫黄，实际上是越扫越黄。
李总这一来，就在市里和县里实实在在过了“足瘾”。他简直是乐不思蜀了。舍不得金弹子，打不着巧鸳鸯。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杠本时就杠本！
高天佑忽然悟出了，王厂长今天留大家在厂里吃饭，怕是在“杠本”吧。今天最大的赢家，应该是他了。理所当然应该出点“血”。
厂里的食堂就在会议室的后边，一楼有一个连着北边也就是食堂的通道。
怕大家实际上是一些到厂里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和头头脑脑们，在进餐走过此处时吹着风，淋着雨雪，在建的时候就已经在顶上盖好了琉璃瓦，想得可真是周到啊。
王厂长拥着李总等人有说有笑从过道里走过去，就进入了食堂。
来到一个专门招待宾客的小餐厅。里面比较宽敞，有五十来个平方吧。
前面有一个高出地面三十来公分的小平台，像个小舞台样的。后边是两张大圆桌，穿着大红真丝旗袍的几个女服务员已经笑如春花样的站在了旁边，准备随时招呼客人。
先是低头弯腰向大家鞠躬，又齐声如唱歌样很悦耳地说道：“欢迎各位光临！”
“请，请……各位随便坐。”王厂长对李总、孙经理说道，又对胡精明、向成功说，“坐吧，不客气。”
厂里又来了几位副厂长、工会主席和供销科长、后勤办主任陪大家。
两桌立刻坐得满满满的，一桌刚好十个人。
圆桌上有个很美观的玻璃钢转盘，这样到时候吃菜很方便，用手一转，那盘你想吃的菜就到了面前来了。
高天佑坐下后，面对着前面的小台子。
他觉得纳闷，这个台子是干什么用的呢？是人多了，到时再摆两桌，还是另有别的用途？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头绪出来。
他觉得王厂长这个人很有一些点子。不知道这台子藏着什么名堂。
这时台上一侧走出一个拿着一把二胡的年轻人，还有一个人走来给他放下一把椅子，又进去了。他很从容地坐了下来。
王厂长这时站起来，对大家笑：“各位领导。你们光临我厂，使我很荣幸！现在呢，就让厂里的……以前叫工人宣传队，现在叫文艺小分队……他们来表演几个小节目，给大家凑凑兴。咱们中国自古就有一句话嘛，叫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是吧，李总？”
“对，对！”李总感到很新鲜。他感到王厂长这个人点子多，安排得很巧妙，很能吊人家的胃口。又说，“王厂长，你可真是费煞苦心啊！边喝酒，边听歌，边欣赏舞蹈节目，这可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李总，小意思。反正平时大家喜欢唱唱跳跳的。就组织了这么一个小分队，丰富员工的业余文化生活。正好你们来了，就给各位领导献献丑好了……”
“客气了，客气了……”李总拍起了巴掌。
一曲悠扬、欢快的《骏马奔腾保边疆》的二胡独奏曲，跟着在餐厅内飘荡开来。这很能促发大家的食欲。
王厂长又说了一声：“上菜！”
旁边的一个小门打开了。几个戴白帽的男服务生立刻捧出来了个大火锅放在了大圆桌上。
连炉子也拿了出来。下边的火烧得红红火火，燃得正旺。上边的火锅热汽腾腾，热汤翻滚，红油泛浪，看上去，就像火山爆发流淌出来的熔浆样鲜红。
服员又送上四大盘子菜来，全是蒸得烂熟的猪蹄、排骨、牛肚子、猪肚子。接着又上了几盘红苕粉丝，绿波菜，嫩竹笋，鲜蘑菇等青菜。
一会儿再往桌上端来红烧鲤鱼，清炒牛肉，红烧羊肉、蒸全鸡、蒸全鸭和清炖狗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