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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344 公家阴谋(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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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1

提到上一章的黑田孝高,我就忍不住想到了去年的大河剧《军师官兵卫》。

对于《军师官兵卫》,我不佩服都不行。

它让我做到了生平第一次对一年一度的大河剧没胃口的境地!

作为资深的大河剧迷,我从来就没看过这么恶心的大河剧!

大前年的《平清盛》虽然也有点差劲,但总归还是按照《新平家物语》的原著剧情来的,有些地方勉强还能看见吉川英治文笔的神韵(个人觉得吉川大师最好的作品还是《宫本武藏》,其次是《新平家物语》)。

我强迫自己看了十几集(真的是强迫来的,因为往年的大河剧我都是追完的,不希望那一年坏了规矩,结果。。。。。。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很贱。。。。。。)。

前期剧情过快了,有些细节没有处理好。

记得有个情节,1560年尾张大逗比开始攻略美浓,小黑牛听爷爷讲有关的战事(尼玛!不是金胖子的故事吗?!大逗比在1559年统一尾张,第二年搞死金胖子,第四年才开始跟他大舅子撕逼,看来牛爷爷也是个穿越者!),那时候小黑牛还是若山小盆与,然后转年1561年,小黑牛元服,冈田闪亮登场,这尼玛1年就长的这么老成,这是服了红色有角三倍速的金坷垃了吧?

算了,看在大河剧的招牌上,我忍了。

美化主角,然后弱化配角,猴子和逗比还有乌龟全都变成低智商儿童了,就主角一个人看上去有超过50的IQ,但也仅仅只有51而已。

鉴于这是大河剧的一贯风格,所以我也忍了。

很多著名战役都只是旁白或者字幕带过,整个剧情中占时间大部分,很多都是拖沓累赘的废话。

这我也忍了。。。。。。再这么忍下去,非得患上强迫症不可。

比起《天地人》里面,遍地都是帅哥美女的场面,《军师官兵卫》真算是。。。。。。我真要怀疑,拍戏的公司到底有多穷啊?大场面制作不出来也就算了,找几个颜值较高的演员让我们这些观众养养眼也行啊,可是。。。。。。

好吧,大家都丑点也没关系,问题是

历史上的黑牛明明是个丑逼,导演,你硬要把他当做帅哥来演,还让那么多女角色都爱上他,这也太。。。。。。

唯一亮点就是荒木村重的老婆(桐谷美玲役,相对于全剧那些人,真的美呆了)可惜一早就便当了

话说牛哥既然人见人爱,为啥他老婆比他还丑。

猴子演的也不像,已经进化成猩猩了。

织田信长完全没有霸气,什么事都听猴子的,好像没了猴子就活不下去一样。

还有,明智光秀纯粹是个中二病,这太让我窝火了。

在看完第十五集之后,我考虑再三,决定,为了不破坏大河剧在我心中的形象,也为了我自己的心脏健康着想

弃了!

总体感觉比《平清盛》还烂。

再说说其他角色。

提到大河剧,织田信长也是个绕不开的人物。

毕竟他本人可以算的上是日本人最喜欢的历史人物了。

如果经常看大河剧的话,你大概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大河剧里的织田信长无论多么牛叉,都很难活过30集。

可怜的信长公!

比如《利家与松》(最喜欢这里面由反町隆史扮演的信长,帅爆了!)、《秀吉》还有《军师官兵卫》,都是第29集本能寺之变,第30集念完人生50年后挂掉,《武田信玄》甚至更早就没动静了。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大河剧中的【角色规则】,就算不是主角,就算不是织田家的剧集,只要可以混到30集,而且戏份不管是不是在打酱油,都可以算作是人生赢家。

不过信长公注定不是这其中的人了。

。。。。。。

【既然信长公接收了将军的任命,那么陛下应该安心了吧?】

事实上,吉田敏光虽然远比同龄人成熟,但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

对于公家与武家之间的权力斗争,虽然因为年纪太小的关系,没有亲身参与过,但他自从拥有识文断字的能力后,就在《平家物语》、《太平记》等文学作品中可以略知一二。

他对于武士横行霸道,感到痛恨。

而对于朝廷任人鱼肉,报以同情。

这其实就是【倒幕尊王】的思想,战国之前的朝廷有过,战国之后的朝廷也会有的。

相比起大多数只知道混吃混喝等死的公家人士,吉田敏光算是非常有志气的了,如果他生在十九世纪,那就是另一个岩仓具视或者三条实美了。

可惜的是,这里是十六世纪,公家复兴的时代远未到来,武家也远没有到了已经可以打倒的地步。

他的身边,更是缺少一群可以协力作战的同志。

最讽刺的是,在三百年后,【倒幕运动】终于得以轰轰烈烈地开展了,他的子孙后代,反倒站到了幕府的一方,与先祖所出身的公家对抗。

这是后话,就不多说了。

吉田敏光本能的认为,自己出身公家,就应当天生具有复兴公家的使命。

所以,他对于叔叔所说的朝幕关系,非常的感兴趣。

【不,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吉田兼见摇摇头,说道:

【信长公担任将军之后,不进没有放松对朝廷的控制,反而借着[太政大臣]这个公卿领袖的身份,处处插手朝廷内部的事物,就连公卿的任免权都一个人独自把持。】

【纳尼?信长竟然如此放肆。。。。。。。】

吉田敏光倒吸了一口凉皮,这个时候的他,对织田信长已经完全没有了敬意,所以连【公】字也没有使用,直接就称呼起织田信长的名讳起来了。

【唉,虽然我们都知道织田信长是个野心勃勃,权力欲强烈得不得了的人,但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大胆,以前的镰仓将军源赖朝和室町将军足利义满虽然也很放肆,但至少还对朝廷保持着一份尊重,而这个织田信长,却是希望。。。。。。】

讲到这里,吉田兼见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悲愤。

【他希望。。。。。。他希望天皇陛下也成为他的家臣,为他效力!】

【。。。。。。】

吉田敏光如遭雷击,说不出话来了。

他自小接受【忠君爱国】的儒家思想教育,哪知道这世上竟有人敢。。。。。。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感觉到,自己所被赋予的使命的重大。

【所以啊,五郎,朝廷和幕府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武士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狗。。。。。。如果为此最终连累了吉田家,连累了德大寺家,连累了你自己。。。。。。唉,听叔叔的话,不要再去想着什么成为武士的了,好好读书做人,将来我和你父亲向朝廷举荐你做大官,也算是对你的前途有个交代吧。。。。。。】

吉田兼见神态安详,言辞温柔,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吉田敏光感到胸口一热,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被亲友们嫌弃,不会再有人来爱自己,但现在,叔叔的一席话让他感觉到了浓浓的真情。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做什么改变了。

【谢谢叔叔您的关心,但是,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就不会再有任何后退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吉田兼见又是失望又是愤怒,他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大声骂道:

【你这蠢货!且不说别的!你以为自己真的就一定当得好武士吗?!武家官场的水那么深,你连公家官场的处事规则都不懂,还想。。。。。。】

【叔父大人!你以为我真的想去干这份工作吗?!】

吉田敏光突然大声嚷道。

【如果不是朝廷的命令!我哪会。。。。。。】

讲到这里,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把嘴捂住。

而吉田兼见这惊得目瞪口呆。

【五郎,你说什么?朝廷?这里面还有朝廷的事吗?】

吉田敏光并不回答他,而是把房间的木门轻轻推开,在确定了走廊上面并没有人之后,对他的叔叔说道:

【其实,我父亲他们是不允许我把这件事情告诉您的。。。。。。因为您与明智小五郎走得太近了,迟早有一天,他会从您身上发现的。】

吉田敏光耷拉个脑袋,小声说道。

吉田兼见沉默了半天,然后苦涩地说道:

【我说呢,你就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日不过,跑去当武士,原来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好吧,既然是朝廷的指令,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不过,是谁把你引荐给朝廷的?是你父亲吗?】

【不仅是我父亲,还有我父亲的好友,内大臣近卫信辅卿和关白二条昭实卿。】

【哼!二条和近卫两个人,过去为了争夺(近卫)前久空下来的关白之位,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却反导意见统一了,真是不可思议。】

右大臣二条昭实是二条晴良的儿子,而内大臣近卫信辅是近卫前久的儿子,两人的父辈都担任过关白,彼此关系还算过得去,没有什么大的仇怨。

可是这两位呢?为了一个空悬的关白之位,这两年来打的,那叫一个【火热】。

不光如此,他们还各自纠集了一群党羽,玩起了党争。

人类是一种为了利益而争斗的生物,争斗的两方就势必会围绕着利益而形成利益集团。

你可能要问我,朝廷都被幕府架空了,官职和官位除了名头好听之外,还能有啥好处值得这两个人争得你死我活的?

呵呵,这个问题得让织田信长来回答才行!

与皇室成员拥有固定的【天领】不一样,公卿的收入来源有两种。

一种是直接的领地收入。

基本上,所有的公卿都是有领地的,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大小按家格划分,最高等的【五摄关】为两三千石,而家格最低的【大夫家】,就只有两三百石了,而据我所知,【大夫家】中,身份最低的【半家】,连七八十石都没有。

第二种是幕府所给予的俸禄。

正一位的摄政关白,俸禄为四千石,从一位的太政大臣为三千五百石,正二位的左右大臣为两千五百石,从二位的内大臣为一千五百石,剩下的公卿们,也是这般按官位高低依次减少。

说实在的,这种待遇,难以说有多高,在这个战国时代,不要说那些大名了,级别是他们身边的藩士,拥有数千乃至数万领地收入的,也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对于刚刚从战国乱世中安稳下来,仍把【吃饱穿暖】当做第一要务的朝廷公卿而言,即便是只有几石的俸禄,也得好好珍惜。

这就是为啥那二位的【贵人】为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官职,大打出手的原因。

因为这场党争涉及的规模太大,许多公卿都被牵扯进去了,所以朝廷被搅得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心急如焚的天皇陛下,派人去请织田信长前来调停。

不过后者却赏了前者一顿闭门羹,找了一大堆理由来推搪这件事。

其实织田信长根本就不忙。

他只是想看朝廷的笑话而已朝廷内部的争斗与消耗,对于幕府的统治大有好处。

不仅如此,有人甚至还怀疑,他织田信长正是这场党争的背后推手,借此来打击朝廷的实力。

不过且不说是不是他在捣鬼,现在既然连他都不来帮忙,那这个天下还有谁可以指望的上?

在近卫和二条之间的争斗还没有出结果之前,关白的位子只好空着了。

想着关白之位的悬而未决,再看看两个像是小丑一样争斗的上位公卿,天皇陛下叹了口气,索性也不管了。

对于近卫和二条的争斗,直感到厌恶的吉田兼见一直都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尽量不参与其中。

不过不参与不代表不知道,吉田兼见对于这其中的猫腻和道道,算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两个人竟然还有能达成一致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五郎故意在骗我呢?这两个家伙可水火不容的关系啊!

唔,很有可能。。。。。。但是五郎好像还提到了他父亲?

吉田兼见突然觉得这件事情,不大有可能是吉田敏光在骗自己了只要自己现在派个人往德大寺家的府邸走一趟,不就可以知道吉田敏光的言论的真伪了吗?

再想想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德大寺实初,吉田兼见觉得这件事情虽然难以置信,但应该是真的无误。

德大寺实初同时与近卫和二条交好,他一直在努力调和两个朋友之间的矛盾。

【等一下,五郎!】

吉田兼见突然想到了什么。

【近卫信辅卿和二条昭实卿,是目前朝廷里面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如果说是他们两个人联手将这个任务托付给你,恐怕天皇陛下也。。。。。。】

【您说对了,天皇陛下也知道这件事情。】

吉田兼见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己真是小看了这个侄子了,他竟然是如此的不一般!

【可以跟我说一下这其中的。。。。。。】

【抱歉!父亲在送我回吉田神社的路上,再三告诫我,这件事情必须要严格保密,只有我和他,近卫内府、二条右府还有天皇陛下,五个人知道,绝不能向外人泄露!】

【你父亲真是这么说?!连我这个弟弟也不行?!!!】

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的吉田兼见厉声问道。

吉田敏光急忙垂首致歉道:

【真的很抱歉!是这样没错了!其实我今天向您透露了这么多的实情,就已经是罪无可恕了!】

【。。。。。。】

见到吉田兼见仍不说话,吉田敏光接着说道:

【父亲跟我说,这件事情一旦被外人知晓,不仅仅是吉田家与德大寺家,就算是身为[五摄关]之二的近卫家与二条家,也会遭到灭顶之灾!】

【什么?!】

吉田兼见大吃一惊。

【近卫家和二条家可是高贵的。。。。。。连他们也。。。。。。】

【何止是他们?到时候即便是天皇陛下,恐怕也。。。。。。】

吉田兼见面色煞白,表情惊讶并且恐惧,他浑身颤抖,就像是三月的大雪还没有结束一样。

他从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叔父大人,所以我。。。。。。】

【好了!你什么都要再说了!】

吉田兼见把折扇收起来。

【今天晚上的话,我就当什么只是普通的闲聊好了!】

【。。。。。。】

【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当然了你也不要到外面去风言风语的说一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胡话!】

【是。】

吉田敏光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起床后,收拾一下行李,明智小五郎最迟将会在明天中午离开京都,你就跟他走吧。】

【知道了。】

吉田敏光突然鼻头一酸,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了自己对叔叔和吉田神社的深厚感情。

他曾被叔叔给予厚望,期待着他能谋个好前程,光耀德大寺和吉田家族,但如今。。。。。。自己必须要辜负他的期望了。

【好了,你不是要成为武士吗?武士都是刚硬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流眼泪呢,来,我帮你擦一下。】

【叔父大人,真对不起,您总是为我好,我却老是惹你生气,现在又要离开。。。。。。】

【哈,有什么对不起的,那是你的性格,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离开我也是为了朝廷办事嘛。。。。。。记住了,明智家和神社不一样,那是武家的世界,你要改变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了,这样才能快速融入其中,知道吗。。。。。。】

【嗯,谢谢您的教诲。】

吉田敏光在走廊的另一段缓缓拉上吉田兼见房间的木门。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在不断地改变着这个世界的人的命运,拨弄着众人岁月之歌的丝弦。

在脆弱的丝弦即将断裂的刹那又因为外力的侵入反而被连结,由此纠缠,越来越深。

【明智小五郎、织田信长、父亲、近卫信辅、二条昭实还有天皇。。。。。。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怎么改变我。。。。。。】

他在心底暗暗起誓,绝对不能就此被命运的丝弦给完全束缚。

这时候,房间里面传来声音:

【五郎,记得我刚才的话。明天千万不要再像以往那样睡懒觉啊,要早点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再次从吉田敏光的眼眶中流出来。

。。。。。。

与最近非常安闲的我不一样,羽柴秀吉这段时间忙着从关西前线调兵回京,累得不行了。

所幸,到昨天午夜为止,【羽柴四天王】之一的神子田正治,领着一千五百人进入长滨城,他的心才算放下来。

一万人的队伍,总算是凑齐了。

因为该解决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所以羽柴秀吉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

这个觉安稳到什么地步呢?

一直到吃午饭之前,他都没有醒过来。

好不容易在正午时分的时候醒过来,他看上很有精神的地起了床,做了简单的梳洗工作后,来到城中马场。

这里是马场,十多年前他刚刚得到长滨城十二万石领地时,每天早晨都会起床遛马。

平常他都是在马场随便遛遛就行了,不过今天不一样,因为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的兴致格外得高,就扩大范围,绕着城跑了起来。

他的武功很差劲,马术也不怎么样,所以每次遛马,加藤虎之助清正和福岛市松正则,这两个自小长在他身边,与他情同父子一般的小将,就会小心翼翼的在两边跟着。

古木参天,樱花树郁郁葱葱,浓密的绿叶在晨霭中就像层峦叠嶂的山脉。

因为心情特别好的关系,羽柴秀吉兴高采烈的围着城堡跑了一圈,感觉非常畅快。

这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兄长大人!】

朝声音传过来的地方看了一眼,原来是自己的弟弟,羽柴小一郎秀长。

【哟!小一郎,怎么是你啊?】

他把羽柴秀长留在安土城,以便随时接受织田信长的命令。

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难道是幕府有什么新的任务交代给我?

他是这么认为的。

【兄长。。。。。。哦不,主公,我一进城就听(宁宁)羽柴秀吉说您在遛马,而且不是在马场,是在城边。。。。。。真是教我一顿好找,呼哧,累死我了。。。。。。】

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羽柴秀吉既感到诧异,又觉得好笑。

【有什么事情,等我明天会安土城在冰雹不好吗?小一郎,看你累的,来,喝口水吧。】

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心急如焚的羽柴秀长,这才后之后觉得口干舌燥,喉咙一阵干涩。

他很想现在就把话说出来,但还是接过了兄长的水壶,【咕咕】的灌了几大口。

【呼~~】

感觉好多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抱歉啊,本来是不打算打扰主公您的,但是这件事情干系甚大,应该尽早处理为好,等主公回去,恐怕就有点迟了。】

【呵呵,小一郎,你这话就有些过了吧。】

羽柴秀吉对弟弟的话并不以为意,他这个时候心情好得不得了,还想不到最近能有什么【干系甚大】的事情。

【自从将军开府以来,近畿一带太平无事,人人安居乐业,官场上也是风平浪静,没有谁敢在将军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哪里会有。。。。。。】

【主公!难道您觉得小一郎这是在小题大做?】

【没有没有,你一向小心谨慎,做事滴水不漏,这点非常好,但是。。。。。。你有时候真的小心的过头了,就算现在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也不用追到这里来吧,来城里面等我就行了,还能顺便喝喝茶,在阳台上欣赏一下琵琶湖那令人看了多少次也不会厌倦的风光,不是一种很好的享。。。。。。】

【主公!请您严肃一些!不然我会很困扰的!我现在要说的事情很重要!不是那种一边喝茶一边赏湖的闲聊!】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快讲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直到现在,羽柴秀吉也没有从弟弟焦急地表情中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而他所谓的【重要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指,他仍急着遛马。

说实话,这里并不是个合适说话的地方,羽柴秀长本来想劝说兄长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让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退下,只留下自己兄弟二人说话的。

但是看兄长那一府【我无所谓】的德行,无论再怎么【暗示】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对方都不会有所注意。

没办法了!看来只有【明说】这一条路了!

【主公,有人在对本家不利!】

【不利?】

羽柴秀吉听到这话,终于收起了笑容。

【是的,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近畿突然流行起了奇怪的传言,是在针对本家的,主公您。。。。。。】

【哈哈哈哈哈。。。。。。】

羽柴秀吉总喜欢模仿织田信长那狂放霸气、睥睨天下的笑声,可惜的是,因为他本人长得实在是不怎么样,这笑声被模仿的不伦不类,气势全无,反倒有些猥琐,不看如何。第一次听见的人甚至会怀疑,是不是那个地方正在闹狼灾,或者说,什么地方出了一只【声音怪兽】。

【我还当什么呢,原来让小一郎你如此着急,甚至还特地跑到我这里来的,就是一些无聊的流言啊。。。。。。嘴长在人身上,我总不能堵住不让他们说话吧?】

我羽柴藤吉郎秀吉这些年南征北战,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说到【流言】,他可不陌生,早在尾张时代,他就和一帮游手好闲,能说会道的浪人们合作,让他们去制造一些对织田家有利的流言,收到了不错的效果,为此他还受到了织田信长的夸奖。

回头想想,那时的行为真可以算是【神作】啊。

见兄长还是一副完全不上心的样子,向来脾气很好的羽柴秀长终于怒了。

看来这段时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兄长平日里的敏锐的时局洞察力下降很多了,以前自己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都会很严肃得聆听并且思考。

【流言说,兄长您要谋反!】

【啥?!】

羽柴秀吉似乎没有明白,擦了一把额头上,因为遛马而流下的汗水。

【你刚才说,安土城那边起了什么流言?我要谋反?】

【是的,现在整个安土城差不多都已经传开了。】

羽柴秀长又静静地说了一遍,轻轻地把目光从兄长的身上移开。

他们二人说话之时,加藤清正和福岛正则都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连忙转身退下,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他们当然很想知道主公和他的弟弟谈了什么,但也知道,自己身份低微,还没有资格参加羽柴家的核心决策讨论。

羽柴秀吉听了弟弟的话,如遭雷击一般,愣在那里,抬头直直地看着羽柴秀长。

和风趣诙谐的自己不一样,小一郎是个很少开玩笑的人。

【有流言说,我要谋反,而且流传的速度非常快,整个安土城都已经传开了?】

【是的。】

【那么,将军他知道这个嘛?】

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连整个安土城的人都知道事情,身为幕府将军的织田信长有什么理由不知道?除非他已经老眼昏花了。

而一想到织田信长那敏感多疑和残暴好杀的性格,跟随他多年,对他非常了解的羽柴秀吉顿时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就算可以解释自己没有谋反,他也不会在织田信长那里讨到什么好,后者对于【背叛】非常痛恨,一顿臭骂算是轻的了,以他的一贯的手段,肯定会借题发挥【良机】,趁着这个【大好良机】,好好敲打自己一番,不让自己【放血】决不罢休。

也就是说,即便知道自己是清白的,织田信长也会给自己找点事。

不是自己危言耸听,这是织田大将军这些年,成为人上人以后,最爱干的事。

美其名曰:为君之道。

【想不到我不在安土城的这段时间里,竟然出了这么恐怖的流言!。。。。。。这是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啊!】

羽柴秀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

突然,他咬牙切齿地问羽柴秀长问道:

【是不是佐佐家的那个小王八蛋干的?!!!】

【啊?!主公请保持冷静!】

羽柴秀长极力想使盛怒中的兄长不要激动。

怒极攻心,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羽柴秀吉涨红了脸,大声道:

【将军这些年,对我们这些手握重兵的军团长的戒心越来越浓,他巴不得我们出点什么错,然后借机会。。。。。。嗯,柴田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虽然可恨,但一向清高的不得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是不屑于用的。。。。。。】

【主公。。。。。。。】

【你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嗯,没错了,那个佐佐清藏,仗着将军对他的信任,跟他那个父亲一个德行,都。。。。。。】

他当着弟弟的面,对佐佐清藏进行了恶毒的诅咒和不堪入耳的谩骂。

羽柴秀长尴尬的站在一边,对于兄长的污言秽语,他一句也不想听。

但是羽柴秀吉现在正在【兴头】上,谁劝都没用。

不过在他的心底,也在嘀咕:

到底是谁?如此恶意的中伤羽柴家呢?

之前听了石田三成对本多正信的看法,他一度怀疑是这个家伙在捣鬼。

这样想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但仔细一想,对方即便真的如石田三成所说的那样才高八斗,也不过是个领地不足万石的部将而已。

这是他今天早上处于怀疑的目的,再次仔细的调查了一下本多正信在明智家的底细后,得出的情报。

如果是明智小五郎本人,或者他手下的【五宿老】,或许有煽动一场大范围流言的本事与资本。

但是明智小五郎已经去了京都,至今也没回来,虽然这个时候离开安土城有点怪异,但也算是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吧,毕竟这个时候不在家,这场风波,指不定就会将矛头对准了他。

【五宿老】的表现则更加奇怪他们竟然都煮起了红豆饭!

难道明智家有什么喜事吗?

至于本多正信,他的表现就【规矩】多了,除了正常的外出活动之外,啥可疑的事情都没干。

难道这件事情跟本多正信以及明智家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又或者,这群人欲盖弥彰?

羽柴秀长感到大脑一片混乱。

还有,石田三成去了坂崎町,那里确实聚集着数目相当多的关西人,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工作,来安土城混生活的浪人。

他们对于织田幕府有着难以言喻的怨言。

如果不是这些关东佬的话,我们又怎么会失去武士的身份,沦为一无所有的乞丐呢?

打不过你们,骂也要骂死你们!

战场上的失败,可以在【嘴场】上讨回来。

这群在生活中失意的人,把【问候】幕府官员当作了生活习惯,反正日本没有像大明那样的**,言论相对比较自由。

不过织田信长是不能骂的,因为人家实在是太恐怖的,也只能在家里四下午人的时候过过嘴瘾。

家臣之中,向柴田胜家这样跟关西无缘的武将,很少被提起。

而常年在关西作战的羽柴秀吉和明智小五郎,就成了【最受欢迎】的目标了。

另外,关于【羽柴谋反】的谣言,就是从他们这群口无遮拦的人的嘴里面传出来的。

好不容易等羽柴秀吉骂完了,羽柴秀长赶紧接上去。

【主公!现在不是在这里干生气的时候,请赶快跟我回安土城吧,去向将军大人解释一番,这流言拖得越久,传得越广。。。。。。】

【嗯,等我回城准备去一下就上路!。。。。。。虎之助!市松!】

【主公有什么吩咐?】

两个小将看他们兄弟二人说得差不多了,再听到羽柴秀吉的呼和,连忙跑了过来。

【你们先带秀长大人去找家茶铺休息一下,我要回城办点事。】

【好的。】

【交给我们吧。】

羽柴秀吉骑着马回到城中。

他让小厮把马带回马场,自己一个人进入了本城。

平日里骑完马之后,他都会放松一下自己的身体,?或是喝点茶,或是洗个澡,可是今天羽柴秀吉已全然没有这个心思了。

他穿过本城内部雕梁画栋的走廊,来到位于大厅和内庭之间的歇息室。侍女端来一杯茶,羽柴秀吉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他心中一片茫然。

自己绝对没有谋反,织田信长也绝对知道自己的清白。

突然,他想起自己的军师黑田官兵卫来,他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黑田官兵卫在竹中半兵卫死了以后就成为了自己众多幕僚中,最受器重的一个。家中人都期待着有朝一日,这个相貌丑陋的人,可以成为羽柴家新的智囊。

不过可惜的是,黑田官兵卫本人这个时候并不在这里,他过完年之后就会关西姬路城去了。

否则的话,羽柴秀吉肯定要就这次的事情,请教一下他的意见的。

他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可能是自己中午没有吃饱的缘故。

【快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进来等候命令的,是和加藤、福岛等人一样,在少年时就跟随羽柴秀吉的片桐助作且元。

【好饿呀,厨房里面还有什么吃的吗?都给我拿来!】

【呃。。。。。。火炉里的火已经被熄灭了,老爷怕是吃不到热饭热菜了。】

【没有饭菜的话,那就拿饭团将就一下吧!】

羽柴秀吉暗骂一声【倒霉】,真是人背运的时候,喝个凉水都塞牙缝。

【饭团也被我们这些是从给吃光了。。。。。。】

看到羽柴秀吉的表情非常难看,片桐且元连忙说道:

【我刚刚煮了锅酱汤,厨房里面还剩下一些米饭,还有今天早上刚买的韭菜,老爷你如果不介意的话。。。。。。】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啊,有吃的就给我端过来吧!】

尽管发迹多年,但是羽柴秀吉还保留着许多他身为一届农民时的习惯和作风,比如说,不像那些金枝玉叶的大人物那样挑食。

这倒是个值得表扬的地方。

热腾腾的酱汤泡饭很快就被片桐且元给端上来了,上面果然还有一些韭菜。

【对了,老爷,三好大人回来了。】

【哦?孙七郎来了?我交给他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办的不错,我们核对了一下,账目完全没有错。】

【呵呵,想不到在小一郎之后,我羽柴家又出了一个通晓内政的秀才啊,对了,听说他的养父笑岩居室过年的时候去世了,这孩子没有收到什么打击吧?】

【这个嘛。。。。。。可能是没有,因为我在和他聊天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悲伤的情绪。】

羽柴秀吉摇了摇头,一副不大满意的样子。

【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我听说笑岩居士在晚年丧失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就将孙七郎视如己出,对他很好,这孩子反倒一点心意都没有,真是没孝心,让人失望。】

【笑岩居士】指的是三好康长,他是三好家抵御织田信长到最后的武将。

不过在天正三年(1575年)四月的,【三好家最后的战役】高屋城之战战败后,知道三好家已经无法掌控天下的他,透过织田信长身边的红人,松井友闲,投降织田家,并献上了当初细川晴元赐给他们三好家的茶道名器【三日月叶茶壶】,作为织田军的一员在天正四年(1576年)参加天王寺砦之战,与昔日的战友本愿寺交手。

后又劝服三好家族的十河存保、安宅信康加入织田家阵营,因而得到织田信长的信任,天正七年(1579年)被任命为进攻关西的先锋,归羽柴秀吉节制。

三好家族是细川家族在四国的代官,历史悠久,血统高贵,三好康长更是家族中的佼佼者。

但是三好康长的儿子突然去世,再加上他本人年事已高,很难再得子嗣。

于是羽柴秀吉就把自己的外甥,木下孙七郎信吉过继给了三好康长。

羽柴秀吉的苦心不难理解,既想安抚家臣,又想给外甥找一个好前途。

片桐且元微微笑道:

【这不是很好吗?就算笑岩大人对他再好,三好大人也不能忘记自己是羽柴家的人,他要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三好家的人,可就糟透了,哈哈。】

【呵呵,这倒也是。。。。。。不多说了,既然他来了,就把他叫过来吧,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讲讲。】

【好的,请稍等。】

信康一边在房中吃着泡饭,一边怀着心事等待着三好信吉的到来。

可能是刚才片桐且元的话的缘故,他现在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本来平淡无奇的酱汤泡饭,吃上去竟然很美味!

就算是将军,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藤吉郎活了四十二年,还有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羽柴秀吉笑了笑,表情轻松起来。

大概他还不知信长究竟是何想法,也不知羽柴秀长等人正在因何苦恼,因而饭吃得和往常一样,两碗还不够,又添了一碗。

吃饱之后,他笑着让人把碗筷撤了下去。

这时,三好信吉在片桐且元的带领下,已经到了偏房,等着羽柴秀吉吃完。

【主公,听说您叫我。】

【嗯,是的,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想见见你,对了,你见过夫人了吗?】

【见过了,夫人对我很关心,另外,我还见到了少主。】

【嗯,你觉得少主怎么样?】

【纳尼?】

【我是在问你,于次丸的身体比去年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一些吗?】

【这个嘛。。。。。。】

【不用担心,我不会生气的,你尽管说好了。】

三好信吉想了想,用小心翼翼的语气说道:

【那就请原谅我的无礼吧,少主的身体比起去年相见时还要不如,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一句话说不了几个字便会剧烈咳嗽一番,真的很让人担心。】

羽柴秀吉原本还不错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来,不过他倒也的确没有生气,自己犯不着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发火,况且人家还讲了真话。

【你讲的很对,少主的身体健康不容乐观,让人忧心,所以。。。。。。孙七郎!】

【小的在!】

【从今天开始起,你就放弃三好的姓氏吧,我现在把羽柴之姓赐给你,以后你就重新做我的外甥吧!】

【多谢主公!】

三好信吉大喜过望,虽然他只有十几岁,但也能明白,【三好】的家格虽然比【羽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是论起身份来,后者却远远的甩开了前者。

【另外,你的名字也换换吧,你名字中的[吉]是我从之前赐给你的,现在我把它收回,另外转赐你一个[秀]字。】

【信秀吗?好名字!多谢。。。。。。】

【不!不!不!如果叫做[信秀]的话,那就冒犯了将军大人父亲的名讳,你就叫做[秀次]好了!】

【羽柴秀次?。。。。。。嗯,很响亮的名字,多谢主公。】

【刚才你也说了,少主的身体不好。。。。。。其实很早之前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的他,身体羸弱到了,连起身走路都与要别人搀扶,跟不用提帮我处理事情了,所以,作为目前我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成年后辈,你要多多承担起一些责任,知道吗?】

【责任?】

事实上,羽柴秀次和羽柴秀吉虽然是甥舅关系,但之前两个人并没有见过多少次面,也谈不上有多亲近,再加上年龄比较小的缘故,所以他并不大理解舅舅嘴里的【责任】指的是什么。

羽柴秀吉似乎也早料到了他不可能理解自己的话,便微微一笑,说道:

【孙七郎,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如果少主哪一天真的是去了继承家业的能力和机会,我就只能指望由你来挑起羽柴家的大梁了。】

羽柴秀次张大了嘴巴,他这才听明白舅舅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主公,难道你是在说。。。。。。】

【傻小子,你还没听懂吗?哈哈,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家另外一位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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