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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4-16
苏长乐听着，自己这位长姐话里似乎别有深意，但此刻她却来不及去细想。
一直站在苏长乐身后的苏玉锦见苏夫人一行人走远了，这才敢扑进苏长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扑簌簌的泪珠子顺着苏玉锦白白嫩嫩的脸颊往下掉，这孩子哭得如此伤心，仿佛要把自懂事起受过的所有屈辱都尽情地发泄出来。
我见犹怜。
苏长乐轻轻地搂着幼弟，一颗心几乎都要被这孩子的哭声给融化掉了。
“玉锦乖……”
此时此刻，除了这一句话，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前身的记忆里，这样的回忆数不胜数。
“长姐……”苏玉锦扬起一张小脸，哽咽着：“长姐……玉锦饿了……”
闻言，苏长乐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才仔细地打量起苏玉锦，这孩子在前身的记忆里也该有十一二岁了，但身量未足，面黄肌瘦，显然是因为营养不良。
再看苏玉锦身上穿着的衣裳跟苏夫人的孩子苏玉铭和苏玉凤相比，那可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苏夫人苛待庶子竟到了这样的地步！真是不知道，这孩子十几岁的生命中究竟吃过几顿好饭！
苏长乐一手搂着苏玉锦，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自己也要掉下来的眼泪，吩咐绿绦道：“快！把带来的点心拿来给玉锦少爷！”
到底是个孩子，一听说有点心，苏玉锦马上破涕为笑，跟着绿绦坐到一旁的凉亭里吃点心去了。
绿绦一边替苏玉锦拿着点心，一边担忧地道：“小少爷，慢着点儿，担心噎着……”
苏长乐看着不远处那个狼吞虎咽的瘦小的身子，在心里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不能够再让自己最亲的人挨冻受饿！
许久，苏玉锦才一脸满足地拉着绿绦的手走了过来：“长姐，那点心真好吃，宁王府是不是有好多好吃的点心？”
苏玉锦一脸的天真。
苏长乐点点头，道：“长姐下次一定带更多好吃的给你。”
闻言，苏玉锦天真无邪地笑了：“长姐，那你每天都回来吧！”
苏长乐一把搂过苏玉锦：“玉锦，咱们回去看看娘吧。”
“好！”那孩子吃饱喝足之后，心情大好，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屈辱，拉着苏长乐的手飞也似地向陈姨娘住着的后院奔去。
“娘，长姐回来了！长姐回来了……”
一路上，皆是孩子的欢声笑语。
苏玉锦领着苏长乐进了一座小小的独立院落，两三件矮房，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但院子里却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位慈祥的妇人正在门口搓洗衣物，闻声抬起头，见到苏玉锦领着苏长乐进来，连手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净，就慌忙迎了上来。
“娘！”
这样的场面，让苏长乐有些情不自禁。
陈姨娘见到苏长乐脸上悲喜交集：“长乐，你可回来了！娘一早可就盼着呢！”
这陈姨娘四十出头，全身上下虽都是粗料子衣裳，但丝毫掩饰不住年轻时的风韵。只需看那眼角眉梢的神韵，便知年轻时也一定是个风姿卓约的美人儿。
只是敛着眉，永远都低着头。
可知生活和命运的双重压力，让这个原本年轻美丽的人儿渐渐地被打磨地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这二十几年的生活，不知道这个女人是靠着怎样的力量和勇气坚持下来的。
苏长乐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是一位多么可敬的妻子和母亲。
苏长乐来不及说话，陈姨娘便急切地拉着她的手，问道：“王爷可还好么？”
苏长乐自然不会让她担心，只点点头表示还好。
陈姨娘这才像松了一口气似得，但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嘱咐道：“长乐啊，王府可比不得在娘身边儿，一起要以王爷为重……热了冷了多惦记着些，王爷心中有你，往后你在王府的日子才会好过……”
苏长乐点点头，虽然她并不希望那位王爷心上有她，但也不想让陈姨娘担心。
在这个夫权大于一起的时代，她要是跟陈姨娘说：新婚之夜，她将堂堂宁王关在房门外一宿，她娘肯定会认为她疯了的。
“长乐……”陈姨娘仔细打量苏长乐之后，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我们长乐虽不是嫁入宁王府做正妻，可是堂堂王府，怎么会让你穿得这样素净的就回苏家来了？”
苏长乐一摸自己身上，的确是一件像样儿的首饰也没有了。就连前身出嫁前，陈姨娘的那套陪嫁头面也抵了那间成衣铺了。
糟了，露陷了！
回来得匆忙，竟没想到这一茬。
但现在的苏长乐今非昔比，眼珠子一转，解释道：“娘，你不知道，宁王爷什么没见过呀。这见惯了浓妆艳抹的，王爷现在就喜欢我这样穿的素净的呢！”
苏长乐这明显就是在瞎掰，为了防止再次露馅，忙给绿绦递眼色。
老实巴交的绿绦，这才闭了嘴。
苏长乐虽是瞎掰，但也还有几分道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陈姨娘还真有些信了。哪一个做娘的，不在心底里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好的呢？但还是犹自唠叨着：“今日是第一次回娘家来，再怎么说也得穿的好些……”
苏长乐讪讪的，一边陪着笑脸，一边道：“娘，咱们屋里去说话吧。”
心中却暗暗地下定决心：来日，她不仅要让自己穿的好，还要让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吃得饱，穿得暖。
陈姨娘点点头，正在这时，门外一个小丫头飞奔而来。
“二小姐，老爷请您书房说话呢！”
“老爷？”不就是前身的亲爹苏世年么？
前身被逼离开深爱的男子，嫁入宁王府不就是她这位亲爹跟苏夫人一手炮制的么？
苏长乐没想着，她这样的身份回门来能够得到亲爹的召见，倒是有些不知道她这位亲爹究竟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了。
陈姨娘担忧地看着苏长乐：“长乐，你爹问你什么如实回答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又惹得你爹不高兴了……”
“放心吧！”苏长乐扬起眉。
苏世年不是老虎，她亦不是小绵羊。见亲爹而已，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