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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月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而赫连亦廷等了片刻后，不见珈月出声，不由的长叹一口气，而后开口道：“罢了，这也难怪你怪罪父皇我啊。”
赫连亦廷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哀伤，珈月听了只觉得心里十分酸涩，于是否定的话便脱口而出了：“珈月没有怪父皇。”
闻言，赫连亦廷眼中闪过耀眼的亮光，看在珈月的眼里，不由的觉得心中一阵欢欣。
似是不敢相信一般，赫连亦廷又重复了一遍道：“当真没有责怪父皇？”
珈月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说道：“原先自然是怪罪父皇的。当时一个人在海上，周围看不到一个人影，被海浪刮下来的时候，心里十分恐惧。那个时候，儿臣心里对父皇是有怨的，甚至那时候儿臣想过要恨父皇。”
听到珈月的这番话，赫连亦廷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渐渐颓然的神情，还是表明了他心中的难过。
“然而，后来儿臣有幸被海神所救，又和龙三缔结了契约，变得有能力保护自己，儿臣便开始想，如果不是那一次被当做祭品祭海，而是依旧呆在这宫中，或许儿臣会一直就只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废柴’公主。若是哪天被人害的差点死去，人们也只会感慨一句这小公主可怜罢了。”
“但是儿臣不想被人可怜，儿臣想要的是别人的敬重与崇拜。儿臣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保护好儿臣想要保护的人。对那些欺负过儿臣的人，若是他们知错，儿臣便大人不记小人过，而若是他们始终认为儿臣应该任人欺负，那么儿臣也不介意让他们得到教训。”
听了珈月的这番话，赫连亦廷原本沮丧的面孔上，渐渐升起了赞赏的笑容：“你果然是不一样了，这样的赫连珈月，才像是她的女儿啊！”
闻言，珈月惊讶的抬起头，目光中流露出惊惶却又欣喜的复杂神情。
而赫连亦廷这时却突然站起身，负手走到大厅中，双眼看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轻轻开口道：“你的母亲，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最高贵的女人。”
“当时我微服巡游，在一个烟雨迷蒙的日子，邂逅了你的母亲。那时你的母亲正站在一座拱桥上，白衣飘飘，青丝垂肩，就好似下凡的仙女一般，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当时的她惊为天人。后来，在我回京的路上，我又再次见到了她。只是，当时她被一群山贼围住，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但是眼中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如果说，第一眼的时候，她如仙如梦的模样让我痴迷，那第二次再见面时，她倔强骄傲的样子却让我心生怜惜。”
“之后，我派人将她救下，带进了我的马车内。她进到马车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清梦以后定当回报公子。’当时她说出这番话时的神情，我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样的不卑不亢，那样的沉着内敛，当时我便想，若是能取得如斯女子为妻，该是多么幸福啊。”
“后来我向她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可是她却说自己早已为人妇，腹中怀有胎儿，不能再嫁于我。”
听到这番话，珈月的看向赫连亦廷的目光不满了惊讶。而赫连亦廷则像是根本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往下说道：“当时我听到她腹中已怀有胎儿，心中也是十分惊讶。想到之前虽然被山贼围困，她却依旧努力护住自己的肚子时，我便知道她对这胎儿十分重视。”
“之后快到都城的时候，我突然生出了一个主意。经过一路的相处，即使知道了她已为人妇，肚中有了别人的孩子，我却依然想和她生活在一起。”
“所以，最后我决定，在城中离皇宫较近的地方建了一处别院，让她住在里头，并且安排了好些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只是，即使我这样做了，她却依旧不答应嫁给我。”
“当时虽然她不说她的丈夫是谁，但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我便觉得，如果我一直这么等下去，或许会等来她的真心。”
“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生下你之后的第二天，我下了早朝便急急过去看她，却发现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床榻上只有你，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襁褓中，哭的一声比一声响。”
“那时候，我的心里对她是有恨的。我不明白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为何还有走，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给我。”
听到这里，珈月忍不住开口道：“或许母亲有她的难言之隐，或许她并不想那样离开的。”
虽然珈月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她直觉认为她的母亲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更何况皇帝对她那么好，她没理由就那样不告而别。
再加上，从她母亲之前的表现开来，她是十分恋爱她的孩子的，所以她更没有理由抛下自己的女儿留给皇帝赫连亦廷照顾，而自己突然消失。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表明，珈月的母亲当时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让她必须做出这样的决定，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她认为值得托付的人。
听了珈月的推测，赫连亦廷并没有开口，依旧是背对着珈月站在厅中，背影萧瑟孤独。
珈月被眼前的这一幕刺痛了眼睛，于是脱口而出道：“母亲定然也是爱您的，可是她在遇到您之前已经嫁作了他人妇，怪只怪，恨不相逢未嫁时。”
闻言，赫连亦廷笔直的背影狠狠的一抖，而后他缓缓转过身来，从门框里透进来的阳光模糊了他的表情，珈月只能听到他语带颤抖的重复道：“恨不相逢未嫁时……是啊，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恨不相逢未嫁时！”
“若是最初遇见她的人是我，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丝苦楚。若是我早些遇到她，那该有多好……”
听着赫连亦廷满含遗憾的语气，珈月只觉得眼眶里涌上酸涩的液体，口中却也是不无遗憾的说道：“只是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无法再改变。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握身边拥有的，开开心心地继续生活下去。”
“那样，爱我们的人才会开心，而我们爱的人也会幸福。人如果总是沉浸在过去，止步不前，那样不仅伤害了自己，更是愧对了那些关心他的人。”
听到珈月的这番话，赫连亦廷原本惆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释然的微笑：“你果然是她的女儿，也唯有你能够理解她的意思。珈月，父皇谢谢你今日说的这番话！”
珈月听到赫连亦廷如是说，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原先珈月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因而只对那离世的太后和老嬷嬷感到很是亲近，而对那恶毒的皇后则是十分反感。
可是如今听了赫连亦廷的这番话，知道自己并非是皇族的子孙，而自己的母亲夺去了皇后丈夫的爱，令皇后对自己如此厌恶，似乎也是能够理解的。
再加之，在来皇宫之前，珈月的记忆中就只有这具身体留存的仅有的几个关于赫连亦廷的记忆，且那些记忆都是从小公主的角度记下的，因而让之前的珈月主观上便认为，赫连亦廷是一个薄情寡义，冷酷淡漠的人。
只是经过交谈之后，珈月从赫连亦廷的话中读出了他的深情，他的孤寂，还有他的为难，让珈月对他的认识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的赫连亦廷让珈月恨不起来。虽然是他一手将自己推了出去，推到了那片暗涛汹涌的海上，但同样不能忽视的是，他不计前嫌，将自己这个并非她亲生女儿的人养到了这么大。
得知了这些事的珈月只觉得头脑异常的混乱，想要沥理清思绪，却总觉得无从下手。而就在这时，赫连亦廷却又突然开口道：“方才圣子殿下去找你了，可有谈起过泽儿的事？”
珈月闻言，错愕的看向赫连亦廷，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而赫连亦廷此刻却恢复了往日精明的模样，看向珈月的目光中，有着睥睨天下的了然。
珈月见状，才惊觉方才的那幕恍然如梦，而眼前这位目露精光的当朝天子，才是赫连亦廷真正的样子。
醒悟过来之后，珈月也不隐瞒，直接回道：“他确实提起过泽哥哥的事，可是却没有直接告诉儿臣泽哥哥的所在。”
听到珈月的话，赫连亦廷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问道：“哦？没有直接告诉，那么便是有暗示于你了？”
“是的，他走之前吟了一句诗‘观星台上观万象，内里乾坤台下藏’。”珈月知无不言。
闻言，赫连亦廷笑了笑，又问道：“那珈月你是否了解这诗中的意思？”
珈月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珈月猜，圣子殿下的意思是指，泽哥哥被藏在圣殿的观星台下。”
其实刚刚听到风流夜莫名其妙的念出这两句诗时，珈月也觉得毫无头绪。只是在来御书房的路上，她和周公公一路无言，她便琢磨起这两句诗来。而这一琢磨，她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却还不是十分肯定。
而赫连亦廷听了她的话，也不说对错，而是道：“你泽哥哥是因为天生拥有某种灵力而被关押的，只是此事虽由我而起，却由不得我说结束。所以你泽哥哥的事，我帮不了你。”
此言一出，珈月方才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对赫连亦廷的好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这人真是不知善始善终，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干嘛还要招惹我泽哥哥！”
听到珈月语气中的责怪之意，赫连亦廷忍不住开口道：“珈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皇，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闻言，珈月忍不住讥讽道：“你还知道自己是父皇啊，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像你这样，尽做些不靠谱的事啊！”
说罢，珈月抬脚就往殿门外走去。赫连亦廷见此也不阻拦，只在珈月打开殿门时出口问道：“那你的泽哥哥，你准备怎么办啊？”
珈月头也不回地回道：“自然是要去找的，找到了便让人放了他，若是不放我便抢，总之必须要把他救回来！”
赫连亦廷闻言，无声的站在原地笑了笑，脸上是久违的释然神色。复了往日精明的模样，看向珈月的目光中，有着睥睨天下的了然。
珈月见状，才惊觉方才的那幕恍然如梦，而眼前这位目露精光的当朝天子，才是赫连亦廷真正的样子。
醒悟过来之后，珈月也不隐瞒，直接回道：“他确实提起过泽哥哥的事，可是却没有直接告诉儿臣泽哥哥的所在。”
听到珈月的话，赫连亦廷挑了挑眉毛，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问道：“哦？没有直接告诉，那么便是有暗示于你了？”
“是的，他走之前吟了一句诗‘观星台上观万象，内里乾坤台下藏’。”珈月知无不言。
闻言，赫连亦廷笑了笑，又问道：“那珈月你是否了解这诗中的意思？”
珈月听到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道：“珈月猜，圣子殿下的意思是指，泽哥哥被藏在圣殿的观星台下。”
其实刚刚听到风流夜莫名其妙的念出这两句诗时，珈月也觉得毫无头绪。只是在来御书房的路上，她和周公公一路无言，她便琢磨起这两句诗来。而这一琢磨，她倒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却还不是十分肯定。
而赫连亦廷听了她的话，也不说对错，而是道：“你泽哥哥是因为天生拥有某种灵力而被关押的，只是此事虽由我而起，却由不得我说结束。所以你泽哥哥的事，我帮不了你。”
此言一出，珈月方才好不容易培养出的对赫连亦廷的好感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这人真是不知善始善终，既然早知道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干嘛还要招惹我泽哥哥！”
听到珈月语气中的责怪之意，赫连亦廷忍不住开口道：“珈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皇，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闻言，珈月忍不住讥讽道：“你还知道自己是父皇啊，天底下有哪个父亲像你这样，尽做些不靠谱的事啊！”
说罢，珈月抬脚就往殿门外走去。赫连亦廷见此也不阻拦，只在珈月打开殿门时出口问道：“那你的泽哥哥，你准备怎么办啊？”
珈月头也不回地回道：“自然是要去找的，找到了便让人放了他，若是不放我便抢，总之必须要把他救回来！”
赫连亦廷闻言，无声的站在原地笑了笑，脸上是久违的释然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