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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舜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晏眴，她害怕他吗？
他自是怕的，对于她来说，晏眴是个完全陌生的人。这宫里的女人这么多，她不知道晏眴真正爱的人是谁，就算晏眴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深爱蒋舜华，可蒋舜华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
就像她面对昔日的晏忻一样，也就像晏忻对她一般。
所谓的深爱不渝，到头来，还是敌不过他心里的大局。
蒋舜华不知道什么是大局，也不明白对于晏忻来说那是怎样艰难的决定。对于她来说，比不上就是比不上，她不怪晏忻，也不怪晏眴。
怪只怪，两个人遇到的时机，总是不对。
“罢了，你不必回答我。我能明白你，你心里，还是怪我的……”晏眴似是有些失望，可如今的这一切，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蒋舜华微微低头，她很想告诉晏眴，她已经不怪他了，可这话都到了嘴边了，去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你好好歇着，今天我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来看看你。记着，朕会护着你的。”晏眴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蒋舜华想要起身送他也被拦下了，看着晏眴的背影，一时间，蒋舜华只觉自己太过狠心了。
不一会儿，佩芷便进来了。
“公主，您真应该留皇上多坐一会儿的。”佩芷也是看见晏眴那失落的神色了。
九五之尊，却在她这个小女子身上碰了壁，传出去当真叫人笑话。
“不忙，这华阳宫都是他的心思，始终也会留住他的。我何必着急邀宠，太着急了，反而会让人觉得我不好了。”蒋舜华也只能推说自己这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是她心里到底在守着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佩芷，你陪我我上林苑走走吧。”这华阳宫太过华丽，她呆在这里多一刻便觉得惶恐，没事还是出去走的好。
华阳宫不比倚云居，住在这里，她便是真真实实的皇帝妃子了，这头衔，是一生一世的，即便是被废，她也是晏眴的废妃，这一辈子都与他关联在一起了。
至于晏忻，那不过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美丽的梦，黄粱一梦罢了！
在这肃杀的北风当中，即便是精致如上林苑，也同样经不起北风的摧残。一入冬整个上林苑看起来也都是光秃秃的了，佩芷也当真不明白蒋舜华到底想看什么。
站在绛雪亭里，可以看见整个大半个上林苑里的风景，是极佳的赏景地方，可是此刻，蒋舜华却怨它还不够高，不足以让她看见宫外的街道。
她什么时候才能再从这里走出去啊，怕是一辈子都不能了吧。
“公主，您看那边，那个人好眼熟啊！”佩芷忽然说道。
蒋舜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心不由得一跳。
是晏忻，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蒋舜华下意识的向着他走去，可转念一想，她现在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啊？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佩芷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蒋舜华想要离开，可是这个时候，绛雪亭离开，必然会碰见晏忻。
“公主，咱们是要回去了吗？”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候了。
蒋舜华早膳也只用了一点，现在怕是早已经饿了吧。
“不忙，咱们等会再回去。”蒋舜华背对着晏忻坐在亭子里。
她已经不恨了，毕竟自己的命运已经如此，她也怪不了其他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再看见晏忻的时候，她心里竟还是那么的委屈。
只是连蒋舜华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不是恨而是委屈……
可是命运总是那么爱捉弄人，远远的只听见晏忻身边的奴才对他说道：“王爷，绛雪亭一向是最好的赏景地方，奴才领您上去看看。”
蒋舜华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现在的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停的翻搅着自己的衣角。
听着晏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蒋舜华这才慌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
然而现在逃，一切也都晚了。
蒋舜华迎面与晏忻撞了个满怀，佩芷见来人是晏忻，当下便愣住了。
晏忻眼中有些慌乱，看当他看清是蒋舜华的时候，却只剩下愧疚。
蒋舜华抬起头，看了一眼晏忻，随即慌乱的转头，她此刻眼眶通红，却倔强的不想晏忻看到。
“舜华……你……还好吗？”晏忻忽然开口问道。
蒋舜华未曾仔细看他，不知道晏忻此刻面容憔悴的样子。
“王爷失了规矩了，此刻，您应该尊称本宫一句娘娘……”蒋舜华背对着他，仰起头，极力的压制着声音当中的哭腔。
佩芷看到此情此景，也识趣的退下来。
“我们……一定要如此吗？”晏忻微微垂眸，眼神有些慌乱。
晏忻知道他让蒋舜华失望了，可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又能如何！
“否则呢？都已经是注定了的事情，难道王爷还能改变？”蒋舜华始终都不愿意面对他。
曾经的一切对于蒋舜华来说都是个梦，既然梦已经醒了，也就该忘记了，何必还要如此就纠缠不清？
怕是再多看一眼……怕是再多看一眼她又要陷进去了……
再次陷入梦中，又要怎么醒过来啊！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你会跟我离开这里吗？”晏忻倔强的站在蒋舜华的面前，看着她。
蒋舜华早已经泪流满面，她那所谓的伪装，在晏忻的面前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王爷不要再与本宫说笑了，既然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便没有所谓的如果。”蒋舜华抬手擦掉挂在腮边的泪水，嘴角扬起了淡笑。
若是她说愿意，晏忻怕是会不顾一切的带她走吧。
可是，她已经是晏眴的皇妃了，晏忻再这么做，便是不顾君臣纲常，日后是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晏忻再看着蒋舜华这副强作坚强的样子，不由得想要抱住她，然而现在啊，他还有什么资格？
抬眼瞥见站在不远处的人，晏忻谨慎的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