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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岳松开了维克多的领口，收手退后了几步，叹口气道：“是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维克多整了整自己的衬衫领子，他的面色犹自发红，却也气氛开始缓和下来。他知道方岳此时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但他能理解这种心态，因为他刚刚清醒的时候也曾经经历过这样一段时光。幸运的是他遇到了自己这一生的挚爱。
所以他走上前去，用力的拍了拍方岳的肩膀道：“但我们还活着，生活还要继续。我需要这份事业，我如今有着家庭，妻子和孩子，我不是一个人！”
“听起来，简直就是和鼹鼠还有军医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生活，难道你就能完全放下过去的仇怨？维克多！”
“当然可以！哪怕他是魔鬼，我也敢跟他合作。更何况我一直都知道乔伊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不过是一个有着他的记忆的高级智能的机器人而已，你何必跟一台机械较劲呢？”
“机械人，联邦很早就在研究的。看样子真的成功了。至少这个乔伊甚至还记得我。”
“因为成本问题，如今西岸联盟的绝大多数平时用来维持基本秩序的警察和军队，都已经全面电子智能化了。你可能以后会在其他任何一个地方遇到它们。这其实并不值得多么惊讶，因为这里是新世界。不要再用旧日的眼光去看待了。”
方岳看着已经变成了一摊废铁的乔伊斯，他皱了皱眉，“这个时代已经变得让我有些不认识了。”
维克多长叹了一声，“你觉得不认识，其实我当初就好像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身边的世界全都变了。幸运的是有着杰西卡在我身边陪着我。她是我的护士，现在则是我的妻子。”
维克多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找到了他们一家人的照片后，递给了方岳。娇小的杰西卡依偎在壮硕的维克多怀中，手里还欠着一个男孩，笑的很幸福。
“恭喜你了。”
“谢谢！”
虽然已经迟到了这么多年，但方岳明白此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世界变了，战争前可没有像现在这样乱。但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这个世界越乱越好。要是每个地方都那么和平，还需要我们这样的亡命徒干什么？你以为你能完全抛下过去？然后像个普通人那样过日子？那是不可能的！”
方岳对于维克多的话也是深有同感，“有些人希望世界和平，大家每天开心快乐的过日子。然而对于你我这样的暴力分子来说，这样的世界简直就是噩梦。所以我们需要足够的刺激，只有这样，才会觉得自己好像是活着。”
“我们都是混蛋！”维克多静静的看着方岳，“这里可是战后的新世界！名义上仍旧被帝国和联邦共同掌控，但你也知道的，自从发生了那起变故之后，帝国和联邦都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将大规模的军队再度投放进来。如今其实是没有什么强力的国家政府可言的，就是一个混乱的，什么都可能发生的无主之地。机械人，改造人，生化怪物，当然还有超能力者，这片土地上什么都有！”
提到超能力者，维克多忍不住看了一眼昔日的战友，“你现在应该还没有什么着落吧，不如我们合作好了，以你我的能力，肯定可以在这个新世界开创出一番大场面的。”
“维克多！‘将军’也曾跟我这样说过，他却是导致了我这30年一直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干了些什么的罪魁祸首！”
方岳将自己从军医那里得知的情况跟维克多讲了一遍。
“什么？你是说他把你当成了‘极度深寒’计划的实验体！也就是说他的那个实验还是成功了！”
“你果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
“我智商还没有低下到和草履虫是一个层次。但是他为什么要拿你的尸体去做实验？”
“不知道！但其实与其躺在棺材里等着自己慢慢腐烂掉，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继续活着呢。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其实应该感谢他吧，虽然是个混蛋。”
“对，他的确是个混蛋。只不过后来我感觉到了不妥，便离开了。不愿意继续跟着他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鲍里斯他又干了什么事情？”
维克多攥了攥拳头，“鲍里斯的野心过度的膨胀了。”
“是因为那个黄金宝藏的缘故？”
“是的，他把那个宝藏挖出来了，但是你知道吗？当初我们九兄弟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任何人，想着等到退伍后，便可以靠着这个宝藏成为大富翁。鲍里斯却背叛的我们，他独吞了这个宝藏！连一个子儿都没有留下来。里面的那些值钱的黄金，珠宝，雕塑，还有许多东西，足矣让我们十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全都没有了。而鲍里斯那个家伙面对我的质问，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他是怎么说的？”
维克多学者‘将军’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傻，以为这个秘密就可以不被其他人知道。其实早就已经被其他人知道了，所以我才要提前动手去挖掘。”
“我听医生提到过这件事，他说鲍里斯是另外一伙人合作挖掘那个宝藏。”
“不错，鲍里斯这个家伙居然选择去和那些人合作，而不是来找我们。总之他先背叛了我们，而我也只是离开而已。”
“那伙人究竟是什么人？我猜他们很可能和鲍里斯的死有关。”
“那些该死的‘吸血鬼’，表面上是一个专门负责接待高端客户的大型律师事务所，名叫WolframandHart。但实际上他们的背后势力极为庞大。我如果没有杰西卡，没有儿子。我敢去调查他们，甚至去和他们对着干。但是我胆怯了，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也可能是鲍里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这家律师事务所的手里。”
“可他却不相信我们！”
“那么你知道这个WolframandHart，还有他们的人都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他们和鲍里斯将军有一个合作项目在河景市。而且鲍里斯曾经在河景市暗中经营了很久，我想他是不会轻易放弃那里的，哪怕他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酒店下方已经传来了阵阵警笛声，维克多拍了拍方岳的肩膀，“嗨，他们可是来抓你的，这次我看你要怎么离开！”
“怎么离开，当然是这样离开！”
维克多就看见方岳从楼顶翻身跃下，高大的身影无声的落在了酒店一侧的一条昏暗的巷道里。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发动起来，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方岳并没有答应和维克多合作，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牵扯了太多的秘密。
他决定今后都不会再去打扰这些昔日还幸存于世的战友们的生活了。他要独自一个人去解决鲍里斯留下的这些麻烦。他要从WolframandHart这群狡诈的“魔鬼”口中夺回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河景市，看样子又要前往那座安宁的小城市了。不过重返之前，方岳知道自己应该先去一个地方。一个属于他的童年和少年美好回忆的地方。
……
“该死，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
乔伊的愤怒无从发泄，就像前来调查的EBI的特工的那张死板的面孔一样。
他们虽然表示一定会重视起这个超能力犯罪的案件，但星港市到现在都没有选择彻底加入到“纪元联盟”，那么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去追查了。
更何况按照某个不算谣言的传言，有城市的议会议员觉得为了一个可以量产的机械警察去得罪一位很有可能是超能力者的危险角色实在太不值当了。有这个钱，足矣生产出来更多的机械战警。
没人知道这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号的乔伊在听见了这个谣言后，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应不应该为了前任的仇怨而去找那个动动手指，就可以让自己报废掉的超能力者的麻烦。
这件事大概就会这样不了了之吧。但或许整件事还会有额外的转机才是。
一名自称是律师的人找到了他，确切说律师不应该称之为人，他们独自算是一个族群。这个族群就叫做律师。
这名律师来自于一个名叫WolframandHart的事务所。
他们来找乔伊的目的，就是对他的情感继承比较好奇，毕竟从某种意义来说，现在的乔伊只不过是继承了前任乔伊所有记忆的一个全新的高级智能机器人。
他们决定帮助乔伊，提供给他一些力量支持，却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目的。然而乔伊知道，这个律师事务所对他的帮助，将会让他有资格和力量再度面对那个人。
方岳离开之后不久，乔伊也离开了星港市，没有人知道这个智能机器人去了哪里。确切说现在乔伊在星港市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以前知道些内情的人并不会去嘲讽，现在这已经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有人甚至在网络上发表评论，“你说那个钢铁机器可以维护这座城市的治安，天哪，他会不会哪一天突然把自己的脑袋忘在了家中。”
这名律师让乔伊真正同意合作的一个条件就是，可以帮助他重新变回一个真正的人类。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心底渴望重新获得血肉之躯，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