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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张德利说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等着我找了个借口说要方便方便跑出了那京兆府之后，还是没有明白张德利和小能手两个在做什么，说起来，我还是很实诚的去了一趟洗手间，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张德利他们，想了半天，才明白这两个人说不定已经跑了，至于尿遁两个字不过是让我找这么个借口脱身而已，好在我出来的时间不久，出了洗手间之后总算没露出什么马脚顺顺利利的出了这京兆府的大门，一出门就看到张德利和小能手坐在一辆出租车里两个人蒙着脸很是淡然的和我招了招手，见到他们，我的心里才稍稍安稳，吸了口气，不动声色的坐到了后面，等着到了码头下车之后，才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跑了，不是要请人吃饭吗？”
“就是请刘来水吃饭，这不他正吃着吗？”张德利满脸好笑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小能手，我这才发现小能手手里拎着两大袋子东西，脸上也是怪笑。
“好东西，来，看看。”小能手笑够了之后，才把那两个大大袋子露出个缝隙给我看了一眼，我一看，不由的就愣住了，里面放的不是别的，正是七八瓶酒水，我见识不多，认得出来的也只有茅台，除了茅台，里面还有几支红酒，那茅台也不是我常见的那种，虽然瓶子款式差不多，但外面却是包着一层黄纸。
“七六年的茅台，加八二年的拉菲，这两袋子就是三十多万。”小能手哈哈一笑，笑的脸上都开了花，摇头晃脑的说道：“真是大手笔啊，这下子咱们什么钱都有了，足够潇洒潇洒了。”
“就京兆府拿出来的？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买这些？”我吃了一惊，满脸茫然的就看了一眼张德利和小能手，两个人听到我问这个话都是哈哈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他们这一笑，我的脸就红了，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我们这种人，怎么会花钱买这种没用的东西呢，今天晚上张德利做局，不用说，这些就是做局的收获，只不过依旧不明白的是，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局，要知道从头到尾，我和张德利干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进去吃饭，然后走了。
“你在里面坐着的时候，我这王秘书就到了。”小能手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道：“别看我好东西没吃上，可扮演的角色却是重要的很啊，我一到，张德利老先生就出来接我了，我们在前台那边一阵胡吹，我说张总你这上亿身价的人出来接我我真是受不起，他就捧着我说我这市长的大秘书又有什么不能接的，听的服务员一惊一乍的，还当我们是两个什么大人物，领班的经理也跑来拉交情递名片，我们扯了半天之后，我就说市长那边还有工作，我这次来就是打个招呼。”
“然后我就说了，这次来青岛没带什么好东西，就从酒店拿点意思意思吧，就让服务员拿了这些东西记在账上，那服务员也没犹豫，包好了就给送到了手里，我借着送他出门就跟着走了，这时候就赶紧给你发短信。”张德利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摇着头说道：“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老实，是真的去了洗手间吧？”
“我还以为你们有计划要在那里面对我说，也不说清楚点。”我脸一红，低着头抱怨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依旧在里面大吃大喝的刘来水，不由的问道：“那这账目就跑到刘来水身上了？”
“当然是他，有他守在那里，看着也像个大老板，服务员这才放心让我们走，要不然，怎么好脱身？”张德利耸耸肩，看看我，又看看小能手，笑道：“我们难道很像有三十万的人吗？”
“可他就糟糕了啊。”我忍不住担忧的说道：“他一个开黑车的，没有来的遭了这样一桩事情，怕是不会好过啊。”
“机场这些开黑车的，可不是什么善茬，也就是咱们说给他一千块钱，他才把咱们伺候的跟爷爷一样，还不是为了个长远的利益，要是换做平时上了他们的车之后，你就有的受了。”小能手冷哼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前年这个时候，大半夜的我下了飞机，只剩下黑车，坐了一辆说的价钱就是一百，可到了高速上那司机一光膀子，指着自己的纹身说兄弟你看我这纹身值不值三百块钱，那家伙又粗又壮，我没办法，就掏了四百，然后还给他扔到了路边，我要不下车，他就在那里玩刀子，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的。”
“可这个也不是那个啊。”我愣了一下，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正像是张德利说过的那样，我的心始终是很软的，见不得人受委屈，不像他们，总是可以把别人看的很轻。
“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牙行脚夫皆可杀，这牙行就是现在我们说的中介，脚夫就是说的司机，现在日子正轨了，不像以前那般想坑你就坑你，坐个正经的出租车也没什么问题，可黑车却不一样了，他们终究还是老样子，想坑你就要往死里坑，你看他对我们笑呵呵的，哪里又看得到他之前做过什么，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可以同情的。”张德利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招招手，又打来了一拉辆出租车，我心情低落，也没兴趣去问张德利不回黄岛怎么往市区去，等着到了地方才知道，居然是一家烟酒回收店。
“这些东西，得分着来，数目太大，一次性做完老板就要生疑，奸猾点的就知道咱们这货色来的不正，压价是肯定的，三十万能拿到三四万就不错，要是正经儿点的，说不定就要报警了，所以咱们得带着围巾进去。”张德利下了车之后，也没直接进去，把那两袋子东西往我手里一塞，然后拿出两瓶来给了小能手一瓶，自己拿着一瓶，指着街头的几家店说道：“咱们分开，别隔的太近，白木就在这里等着，今天晚上都弄完，拿了钱赶紧回黄岛，这一次的案子也还是不小，咱们真得避避风头了。”
剩下的事情也是简单，我们这样换了几个地方，张德利和小能手都看出我心情不佳，也知道这种事情劝是劝不来的，我生性善良，成长的环境也没什么让我痛恨这个世界的地方，所以他们也没打算劝，只是一路在烟酒回收店里卖东西，等着我们回到黄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等着找了个小旅店过夜安顿下来之后，我才知道，他们居然搞了十万块钱出来，不得不说的是，烟酒回收这种地方，太黑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商量在田村租房子这件事了，小能手吃饱喝足之后精神不错，拿着个小本子就说道：“那个烟酒店还真是一家子，都姓孙，老板也就是咱们看到的那个中年人叫孙胜利，在田村开店有个十几年了，为人吧，也不怎么样，田村有不少港口的海员什么的路过，他们在国外带了烟，有时候就拿到孙胜利那里销售，孙胜利也常做点调包的事情，反正只要是面生，那肯定要坑一下，为此还闹了不少国际纠纷，所以我问人家的时候，人家就说还是得小心点，虽然是本乡本土的，但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点，看来这家伙在田村口碑也不行，至于那房子，更是不堪，破破烂烂的，是他们自己盖的简易小楼，做仓库倒是没问题，住人办公就得装修，到时候又是几万块钱的花销，人家还提醒我说道，要是咱们一走，这些装修就便宜了孙胜利了。”
“这个也不是问题，反正咱们也不会真的装修，不过是要做个套而已。”张德利点点头，然后笑道：“看来这个人，还是很贪些便宜的，要不是这样，还真没办法下手。”
“不过咱们也要小心了。”小能手点点头，说道：“他们在中国石油大学能做那个招聘的骗局，又能在烟酒回收的时候调包赖账，可见是有些本事的，别让他们看穿了才好。”
“不妨事，有句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这个局面就是靠着这句话做起来的。”张德利笑了笑，扭头看看我，见我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对着小能手眨眨眼睛，说道：“那个调包的事情，你倒是可以说说，白木想来也是感兴趣的。”
“调包？”这句话果然引起了我的兴趣，对于变强变的更好，我是一直渴望的，虽然心里觉得对不起那个刘来水，但毕竟发生了的事情再去想也没有什么用，我们总不能去找他把钱还给他吧，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即便是经济损失得到了补偿，也免不掉心里的愤怒，生吃了我们都是轻的。
“要想见识见识，也不是太难，在黄岛做这个的为数不少，我在黄岛好多地方都见过，黄岛这个地方，毕竟也没开发太久，还没那么多忌讳，碰到你不是本乡本土的，有机会就啃上一口，这种事情太正常了，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咱们这地方都有些烟酒回收店，离着田村也是很远，试试手也不怕被发现，干脆试试好了，试完了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了。”小能手一听这个就来了兴致，想了想，说道：“往东，大道边上有个烟酒铺子，旁边常常晃荡着一两个人，我记得去年的时候我路过那里的时候，他们很是闹了一阵子，有个人去卖人家送的中华，可能是怕在市区里出手碰到熟人被人知道自己收礼不好，就跑到了黄岛，他那个人又不仔细，遮遮掩掩的让那些人觉得他是个好下手的，就给他调包了，骗走了一条，他回去理论，人家却是不承认，自讨没趣大家都在围观，他也只好不了了之，现在去看看的话，说不定那几个人还在，毕竟是多年的老店了。”
“那我先去买点东西，顺便弄点吃的会来，咱们这一次出手，可得准备准备，也不能白交学费不是？”张德利点点头，出去转了一圈，也就是二十分钟就拎着两个袋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里面放着豆浆油条，另外一个，就是两条烟，我一看，居然是中华，不由的一愣，按照张德利那节俭的性子，可不会买这种东西，可是为了给我练手，居然如此出血，不由的一阵子感动，倒是张德利看到我这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别多想啊，这里面都是最便宜的两块五哈德门，就是多花了五十块钱买了两个中华的壳子而已。”
“这样不行啊，要是他们看到包装破了，肯定要打开验货的啊。”小能手有些着急的抢过张德利手里的袋子，打开一看，却有些发愣，不由的奇道：“怎么这两条没开过，你不会是为了安慰他故意说是哈德门吧？”
“当然花了很多手工，要不然两个盒子也要五十吗？”张德利一瞪眼，指着那盒子的边封说道：“看这里，都是小心翼翼的打开再粘合好的，就是外面那一套塑封麻烦，弄坏了好几个，多花了我一百多！”
“具体要怎么做呢？”虽然不是真的中华，可张德利这样的小气性子肯为我花这些时间和麻烦我依旧很感动，想着总不能让他失望的我就赶忙问道：“要是去的话，什么时候下手，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这次是让你去上当的，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上当。”张德利嘿嘿一笑，指了指桌上的早餐，说道：“吃完了这些，咱们就去试试，你也别在意什么就是去学个办法，以后用得上，就算用不上，也是个启发。”
虽然听着无奈至极，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既然是学习就当交学费吧，吃过早饭之后，我就在这样无奈的心情中跟着张德利和小能手上了路，先是打了个三轮车，然后在小能手的带领下，我们就来到了一条车来车往的大道，小能手左右张望了一会，就指着路边一个红瓦房说道：“看，就是那里，外面晃荡的那两个，就是专门骗钱的，到时候人家找过来，那开店的也就是推说不是他们的人，这样就一直没事。”
“那走吧。”张德利点点头，了解了车费，我们三个就下了车，他们找了个视线好的地方就不肯往前走了，把两条烟扔给我，我就一个人走了过去。
“兄弟，卖烟啊？”见我抱着两条烟，站在外面的一个小年轻就笑着迎了上来，神秘兮兮的指了指那烟酒铺子说道：“这店可黑着呢，你这烟四百一条买的，进去也就五十，我给你一百怎么样？”
“太低了吧？”我一愣，想起张德利交代的话说是可以进去先看看热闹，就摇了摇头，直接绕了过去，那小年轻见我无视他的存在，居然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就让了开来，等着我进门说了来意之后，那老板拿起来随便的看了两眼，就说道：“现在市场不好啊，我们也是赚不到钱，两条八十吧？”
“什么？”纵然是在演戏，可我也不由的吃了一惊，一条四百居然能压倒四十，真是可以去抢了，见我张嘴就想讲讲价钱的样子，那老板眼睛一瞪，不耐烦的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找别人去，就是这个价！”
“找别人就找别人。”我嘟囔了一声，转身就走，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小年轻又笑着走了过来，看他那颇为自信的样子，我开始有些明白，他为什么开始也不生气了，应该就是早就明白那店里的老板会把我赶到他那里。
“怎么样，一条一百？”小年轻掏出张钱来晃了晃。
“行吧。”我想这也就是该调包的时候了，就把烟扔给了那小年轻，他笑了笑，打开身后的那个背包，先扔了进去，然后就把手里的一百给了我，我眉头一皱，还以为他是打算赖账的时候，他就又低下头拿出了钱包，我悄悄一看，不由的愕然，他这个做生意的居然没有钱！
“就二十了，要不，你等等我，我回家拿钱？”小年轻不好意思的讪讪一笑，又从包里掏出一条中华先还给了我，还不忘说一句：“你别走啊，我马上回来。”
“怕是不用回来了。”我掂掂手里的那条烟，虽然还是中华，可外面塑封做的就有点差劲，比起张德利的手笔来说差的可不是一截半截，明白了这个局面，自然也没了什么继续等待下去的意义，反正这小年轻也是不会回来了，我笑了笑，就晃晃的走了回去。
“怎么样，学到什么没有？”张德利笑了笑，问道。
“说是没钱，实际上是准备好了就这么一条，钱估计都放在兜里呢，看准了下菜，到时候一转身，就在包里拿了出来换上，不过手工差了些。”
“学到就好，咱们现在是有钱人，这点学费，还是出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