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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先生想的事情有些深，我们虽然听的明白，可还是觉得茫然，但这种事情，我们想太多又有什么用，说到底我们这些人里拿主意的还是张德利，张德利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叹了口气，对着苏山山说道：“如今苏醒找了过来，又安排出这种局面，十有八九是动了真怒，想要给我一个教训，这件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她这个人我最是清楚，弄出来的事情一定不会简单，咱们这一趟出来，就算到此为止了，前路凶险，我们，怕是不能再带着你了。”
张德利这句话的意思那是再也明显不过了，张德利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也不会真的怕了苏醒什么，只不过苏山山的反应倒是让我和小能手有些吃惊，我们原本以为苏山山会哭上一阵子，委屈委屈，可她却只是点了点头，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保重就上了楼，这哪里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能做出来的反应，怕是二十五六的，都要哭上几句，说一声都是我不好什么的。
“看到了，苏醒教出来的徒弟是什么样子，你们就明白苏醒是怎样的人了。”苏山山转身进了酒店的大堂之后，张德利苦笑了一声，对着我们说道：“我们这些人里，苏醒的心性最为坚韧，也最是无情，根本不像个女人，果决的让人害怕，换做是你们，怕是要难堪一阵子，说些都是我连累了大家的废话。”
“她不是真的要把咱们往火坑里推吧？”小能手皱了皱眉头，恨恨的说道：“要是这样，咱们干脆一拍两散，反正这里的事情，和咱们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又不是先生，咱们就算是走了，以后说理说到先生那里，也没咱们的过错，往自己人背后捅刀子，那算什么同门，她既然不仁，咱们又何必给她好脸！”
“做什么，成不成，最关键的都是人性。”张德利冷笑一声，笑容里却也有些无奈，摇摇头说道：“苏醒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她知道，我是不会退的，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付出的是别人十倍百倍的代价，只要今天退了，那也就没了前进的勇气，我退不得，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拼着命的闯过去！”
“说的好，我们和你一起！”小能手有些激动的挥舞了几下拳头，冷笑道：“我倒是要看看，她一个女人，到底能弄出什么局面来，要我说，这一次她搞的这件事，也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漏洞百出，不过一天，就被我和白木找上了门，别看她说的吓人，可也就是那么回事儿，架子大，可骗不了人！”
“她还是有些东西的。”张德利摇摇头，看着我们认真的说道：“别小看了这个女人，她身上的这些本事，都是贺旗带出来的，当年贺旗做的那些局面，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够我们喝上一壶，要说新意，我自认为也不会输给一个女人，可要说到经验，我还是比不过她的，那些神神道道出彩的局面，她见的太多太多，可我知道的，也只是些比街上卖白菜的同行高明这么一两指头，咱们，要小心了。”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还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我的想法也很是简单，张德利说过，人都是有套路的，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开始的时候，我们错把这些上千门的人当做了什么一个来自青岛的团伙，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这些人再做局面的时候，怕是要将他们做展会的那些手段再用一次，便是靠着这样的推断，我和小能手也只是花了一天，或者更准确的说，不过是五六个小时就找到了他们，虽然没有料到他们的真正身份，可推理的原则，却是没错的！
所以，我笑了笑，顿时觉得轻松起来，说道：“他们这些人，或者说是苏醒，做的事情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下子，可以见得，苏醒下面的手段，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让人吃惊的地方，或许就是贺旗当年做出的什么局面的翻版，咱们既然能够不到一天就找上了门，那剩下的事情也不难做，说不定，也只需要半日功夫，就能摸到门路。”
“没错，苏醒翻版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张德利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要是不说这话，我差点忘了，先生倒是真的说过几句，说苏醒的可怕就在于她的冷漠，我们几个人里，怕是她的心最为冰冷，说是蛇蝎也不为过，可论手段，却没什么新意，只不过先生也说了，虽然在他来看，苏醒这些手段不怎么样，可对上我们，却也是足够的，毕竟，这些年来，咱们这个圈子里最出彩的一个人，就是她言传身教的榜样！”
“那咱们想想贺旗做的那些事情不就完了。”小能手顿时也轻松了下来，哈哈一笑，说道：“苏醒下面要做的不过就是两件事，第一就是想着办法把这些房子卖出去，这第二，就是刘光斗那件事，一件是要卖房子，一件是要我们难堪，遇上个尴尬到家的局面，要说要咱们的命，我看，她也没这个胆量，女人虽然狠毒，但胆子却是小的，那个假王除也说了，这是他们的根基，不会走到那一步的，这分明就是在背书，免得到时候我们闹到先生那里，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房产这些事情，我倒也是知道贺旗做过的一些局面。”张德利想了想，脸上却没有笑容，摇摇头说道：“他做的那些局面，都是谋定而后动，他刚出道的时候，玩过一招假马脱缎，说自己是个大公司来的总裁，出手阔绰的要命，租了人家一层楼，也没给定金，说是过几天开支票，靠着这个时间差，他做了一场局面，然后就跑路了，不过那也是因为那个负责租售的公司不景气，急着找个大金主，他摸准了这一点才敢玩的这么悬，除了这个局面，剩下的就是卖过几间普通的民宅，可那也是在北京，房价顶天高，他装成急着出手降了价钱就得手了，在广西，怕是不行。”
“是啊，谁没事在广西买房子啊，虽说的确能逮到一两个看上这地方风景的，但那都是运气活，要么就是卖房子的销售本事了得，但这要么靠人品，要么靠辛苦，性价比不高不说，还没什么保障。”小能手愁眉苦脸的看了一眼张德利说道：“你要不再想想，看看贺旗做过什么其他的，对咱们有启发的？”
“那我想想…”张德利很认真的低着头想了半天，然后又很认真的抬起头来，正当我们有所期待的时候，他突然摊着手说了一句：“真的想不出来，当年贺旗那些事情，最清楚的一个就是苏醒，连先生也只是知道个五六成，可苏醒从来都不说，我看，咱们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那只能从他们那些销售身上下手了。”小能手愕然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没有聪明办法，笨办法也是办法，咱们干脆等着算了，等到开盘的时候，往望海楼一期一蹲，什么都明白了，实在不行，咱们找个老头装扮一下，装成个有钱人过去接触接触，他们肯定要使出手段来，然后咱们一问，转身去找苏醒换消息就是了，虽说咱们也不怕苏醒什么，但总不能两眼一黑的去让刘光斗坑咱们。”
“这个办法，怕也是不行。”张德利摇摇头，说道：“你们在上面的时候，我见了苏醒一面，她说，桂林那边的人，已经得了她的消息，不会把情况透漏给咱们，要想换，就得再开盘之前，弄清楚她后面的布置，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看咱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我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一句假王除在酒店里说的话来，慢慢的说道：“那个叫王萌民的假王除说，他们的根基就在广西，所以，将刘光斗除掉的最好地点就是这里，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并不是什么青岛人，而是本地土生土长的土著，上千门的人可都是北方出身的，要是找个地方做事，选在北方岂不是更加便利，可他偏偏跑到了广西，这地方离着广州可是不远，下千门想要过来，怕是半日都不用，即便是劳师动众，也不会引人注目，要是在北京或者更北方的地方，下千门动用起人手来，怕是没有这么方便了，哪怕是一二十个人，都有些扎眼，更何况费用也是吓人，真真的算得上是长途跋涉了，可广州到广西，也就是一张大巴票的成本。”
“这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上千门的人，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广西的本地土著！”小能手眉头一挑，眼睛就亮了起来，接着说道：“刚才那家伙的口音也不大对劲，说自己是燕赵豪杰的时候，发音吐字都不大清楚，这家伙不是北方的！”
“上千门有不少北人，但南人也不在少数。”张德利点点头，说道：“就算是下千门，也是这样，上千门总舵所在的北京，下千门盘踞的广州，都是人口流动的两个大头，南方人有，北方人也是不少，他们是广西本地的，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会选择广西而不是北方做根据地了，要说如鱼得水，还是家乡更好一些，关系人脉总能撑起一张保护伞，下千门想要动手，怕也没这么容易。”
“怪不得那个刘光斗不愿意咱们在南宁多待。”小能手点点头，冷笑道：“他在上千门里待过，怕也是知道上千门剩下的这些人，都跑回了老家，生怕走在路上碰见几个，也难怪他有样学样，弄了一副墨镜来戴，不过，他的胆子也真是不小，明知道这是个虎穴，也敢过来设局给我们。”
“这说明了另外一件事情。”张德利嘿嘿一笑，说道：“上千门这些惨党的力量，也只限于南宁本地而已，出了南宁，便是步步艰难，如果是这样，还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可以和他们跑到南宁做个窝点对照一二。前些年的时候，先生来过一趟南宁，待了好些日子，后来回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说这南宁已经在鼓掌之中了，他做了一件大事，虽然比不过吕不韦，但也有些古风的意思。”
“吕不韦当年不过花了些小钱，就有一国这样的丰厚回报，先生到底做了什么？”我愣了一下，不由的有些吃惊起来，这让我突然想起，张德利所说过的，先生背后的那些东西，是我们连想都没法去想的。
“应该是这地方的高层人物。”张德利犹豫了片刻，说道：“我曾经告诉过你们，咱们有时候做的事情，并不怎么好，先生总说，总有一天，他要这天黑的不见希望，然后，要所有的人一起站起来，去撕破这天，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要去帮助一些不该帮助的人，这些人，就是所谓的豪强虎狼，那一次先生并没有说太多的事情，我悄悄的查了当地的消息，发现这地方的高层有了些变动，上位的是个没人看好的家伙，倒是呼声很高的几个人，意外的被拉下了马，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先生最擅长的，这些老爷们，没有一个是干净的，但要他们露出马脚，逼的上头不能再护着他们，忍痛弃子，就是先生的本事了。”
“我明白了，这就是先生对他们的支持。”这句话，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明白了，我点点头，就说道：“有了上面的关照，他们几乎已经可以横行了，这么说来，早先在南宁会展中心做的那个局面，除了不想露出把柄之外，还有个对上面有所交代的意思，总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让上面的人觉得他们是个麻烦，所以即便是刘光斗和下千门的人知道他们在南宁，也不敢随便做什么。”
“可刘光斗又为什么对咱们动手呢？”小能手不解的看着张德利说道：“难道下千门也在看着咱们吗？”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还真是小。”张德利冷笑一声，说道：“他知道咱们的消息也不奇怪，不过刘光斗敢对咱们动手，怕也是苏醒在背后做的好事，她在下千门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这件事，先生知道，李撞也知道，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打听的到的了，或许还跟贺旗有点关系，当年李撞和贺旗的关系，也很古怪，古怪到无法理解，要我说，刘光斗怕是不怎么甘心被这些广西人压着，有了贰心，除掉了他，才能让如今这个不怎么有起色的上千门少些波折，借着咱们的手做事，苏醒又不是第一次干！”
“那么说来，我们跑到那个望海楼去打听青岛人倒是一记昏招了。”小能手自嘲的笑了笑，随即摇摇头，说道：“那也好，总比最后才明白这道理要强，咱们只要找找那地方的广西人，特别就是南宁本地的，范围也就小了不少，说不定真的就能找出几个不对头的来。”
“怕也没那么容易。”张德利摇摇头，说道：“这望海楼本来就是当地开发出来的楼盘，要是用人，也要当地找些人才省力，虽说少不得请了不少外来的销售精英作为助力，但本地人怕还是要居多一些，这虽然是一条线索，但也不能就靠着这个耽误了大事。”
“还有个办法。”我想了想，很无奈的说道：“怕就是个笨办法，咱们或许可以从买卖房子这件事的流程上去查看，交易的时候签合同什么的咱们也不熟，可交钱这件事，或许就能找出点东西来，那些人远道而来，不可能带着现金，要是支票，他们也兑换不出来，那东西都是要交给公司的，转账也是如此，他们虽然借了望海楼这样一个大壳子，可毕竟做的事情不能见光，既不能带着客人去自己家里做这件事情，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望海楼里单独弄出另外一个销售大厅来，怎么交易，怎么拿钱，就是很关键的问题了，这件事的难度，可不比怎么卖房子小，或许，还有些关系。”
“而且这件事，要比怎么卖出房子去要简单些。”小能手点点头，说道：“他们把这房子卖出去，肯定是要用些手段，咱们如今已经来不及去打探这件事，就算是咱们找了人送上门去想要装作买房的，他们也有了警觉，怕不会轻易透漏，倒是这个，能做点事情，弄明白了这件事，也能从苏醒那里换点东西回来。”
“要是这个，花样就多了。”张德利沉思片刻，说道：“网上转账，有网上转账的局面，这是个不太复杂的事情，或者用木马，或者用网页，都能做成，有现款交易趁机调包的局面，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些局面，都是要有个正儿八经的地方，在望海楼那地方再做个售楼大厅也不是多难的事情，其实也不用做的太过张扬，那里有不少别墅，随便找一间稍作装修，再做出一副正规的样子，就能办成，我看，我们就可以从这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