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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一日为爹,终身为爹(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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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衙役压着陈香去了旁边的侧厅,陈香虽然挣扎,但独孤桀进了房间之后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三个稳婆一一上前验身,之后又回到了大堂上。

“回大人,她不是处子。”一个稳婆把答案说了出来,孙志祥眉头一皱,“你们可验清楚了?”

“是的,民妇三个人都验证过了,陈姑娘早就不是处子了。”稳婆们的话不单让堂下的百姓,连堂上的人都呆住了。

这是,就连独孤逸也不由自主地看了言小姬一眼,她做事不按常理,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独孤逸心里有种感觉,言小姬绝对能破此案。

“陈香,和你通奸的奸夫是谁?他是如何来和你相会的?当奸情被你父母撞破,你们是如何杀死你父母的!”

言小姬的一连串的话更是让人惊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青衣男子,陈香又急又怕,“大人,我怎么会做杀父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知道不是你杀的,但一定是你的心上人杀的,你快点儿说出他的名字来!”

“我……”陈香低垂着头不吭声,言小姬心里有了谱。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把床单绕在房梁之上,床单的一头垂到窗外,然后拉他上来,你们进行苟且之事。而时间久了,你父母必然生疑,所以和你换了床铺,要你在楼下睡觉。当晚,你的奸夫左等右等,等不到你开窗,干脆直接爬了上来,之后见床上两人,必定是以为你和他人有奸情,所以直接杀了你父母。第二天你起来,发现父母死亡,但你并没有第一时间报案,反而是帮那人遮掩,移动你父母的尸体,改变了现场,给所有人造成错觉。陈香,我说的对不对!”

“啊……”陈香瘫倒在地上,言小姬说的话句句都让她心惊胆寒,仿佛当时她就在现场一样。

“陈香,你为了一个男人,置父母生死于不顾,不帮忙找到真凶,反而掩盖真相,诬陷无辜的好人,你真是个孝顺女儿啊!”

最后五个字言小姬用了重音,而陈香面如死灰。

堂下的百姓们见真相居然是这样,都纷纷唾弃陈香。“陈香,还不把你那奸夫从实招来!”孙志祥一惊堂木拍在桌上。

“大人,对这样不孝的人,先让她受受皮肉之苦比较好。”言小姬摸着自己的暖炉,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来人,上夹棍!”

对陈香的所作所为孙志祥也很气愤,这社会将就的就是忠孝,可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居然不顾父母的生死包庇罪犯,让他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实在可恨。

“啊……大人,民女招了,民女招啊!”

陈香本来就是个柔弱的女子,自然承受不住夹棍的痛苦。可言小姬没说停,孙志祥也不敢喊停,衙役们继续行刑,周围很安静,只有陈香歇斯底里地求饶声。

“好吧,停!”估摸着陈香的腿快断了,言小姬终于喊了停,“说,那个男人是谁!”

“民女的奸夫叫张伟!”

陈香供出张伟。原来这张伟家里是做木材生意的,去年夏天张家从清水河上游订了木材,这木材被放排到了高阳镇这里。

张伟去这儿收木材,路过东高阳镇,走到临街的楼上,看到娇艳美貌的陈香揭帘倒水,于是假装咳嗽了一声。陈香对他笑了笑,张伟就立刻神魂颠倒。

趁无人,张伟摸出一条红绫汗巾扔给陈香,而陈香脱下了一直绣鞋扔了下来,两人就这样眉来眼去了起来。

之后,张伟托西边的卖花周婆子帮忙说道,而陈香也有意与张伟一起,所以就以绣鞋作为信物,两人勾搭上了。

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大半年,陈香父母被杀当晚,的确是陈香和张伟约好了见面的时候。

“来人,速速将张伟缉拿归案!”

孙志祥心里非常激动,定安侯果然没有说错,还好这次有“周小花”帮忙,不然他判错案子,可是麻烦大了!衙役去抓张伟,而孙志祥现在对言小姬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独孤桀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言小姬,现在的言小姬给了他新的认识,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除了独孤桀,独孤逸也在看言小姬,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审讯的手段一点儿都不像个生手,对囚犯也不怜悯。这个女人,狠!

“周公子,你是怎么知道他们靠布匹爬楼私通的?”孙志祥恭恭敬敬地问言小姬。

“房梁上有一段特别光滑,应该磨了很久才形成的,窗边也是。而用梯子很不方便,所以我猜测是有人用的床单把别人拉上来,日积月累,房梁和窗户也就磨滑溜了,而且还勒出了浅浅的印子。”

“高!真是高!”孙志祥伸出了大拇指。

正在这时,张伟被押解到了公堂。张伟是个标致的少年,看起来似乎不像个杀人犯,言小姬没吭声,孙志祥拍了惊堂木。

“张伟,还不快将你如何跟陈香通奸,又如何将陈氏夫妻杀死的事情老实交代!”

张伟吓得愣了半天才说话,“大人,草民冤枉。草民虽然对陈香有意,但是并没有和她勾搭成奸。草民连她的楼都没有上过,怎么可能杀她父母呢!”

“陈香已经招供和你通奸一年,你还敢抵赖?!”

“陈姑娘,我什么时候和你通奸?你怎么能陷害我呢!”张伟质问陈香。

“是他,就是他!”陈香没有想到自己一心爱恋的男人这个时候居然畏畏缩缩,不但不承认杀死自己父母,连和她的事情都完全否认。

“把张伟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孙志祥直接让板子说话。

“大人,冤枉啊!”张伟没说完,就“噼里啪啦”,挨了一顿板子。这张伟原本就是细皮嫩肉的公子哥,根本就忍受不了刑法之苦,只好连连叩头,“小人愿招!”

“呵呵,周公子,这案子就破了!”

孙志祥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刚想叫人让张伟签字画押,言小姬抬手喊了句“慢!”

“周公子?”孙志祥一脸疑惑。“大人,不急,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多了解了解这案子的来龙去脉。”

言小姬站起来,走到陈香身边,“陈香,你说你和张伟相处多日,那容貌形体声音一定很熟习。你看清楚,那人真的是张伟么?”

陈香哭哭啼啼,一口咬定就是张伟,“就是他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一时迷惑,被他骗奸,他竟然下毒手杀我父母,祸害与我!”

“陈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人是张伟?”

言小姬观察了张伟的样子,他顶多是了纨绔少爷,看他这么快就认账,怕是吃不了一点儿皮肉之苦的,这样的人又怎么有胆子杀人呢?

“其实,我们一直都是在黑暗里,所以看不清楚。不过他背部有一个铜钱大的胎记,突出来的,这民女是记得清清楚楚。”

“来人,扒了张伟的衣服!”言小姬一声令下,两个衙役上来脱了张伟的上衣,只见这张伟后背光亮如玉,背上根本就没有陈香说的胎记。

“这,怎么可能!”陈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孙志祥和其他人也是惊讶不已,“周公子……”

“孙大人,张伟是冤枉的,和陈香通奸的另有其人,杀人的也不是他!”言小姬说出答案,张伟连忙磕头感谢,“谢谢这位大人为我洗冤!谢谢大人!”

“张伟,因为此案还有疑点,所以先要将你收押起来,你可有异议?”

“草民没有。”

“好!”言小姬转过身,“孙大人,已经到了正午,不如吃了饭下午再审案吧!”

“是是是!”孙志祥连忙喊了退堂。

后堂里,孙志祥让人准备饭菜,看几位王爷和定安侯的架势,他们是要留着看到最后了,所以孙志祥让人多准备了饭菜。

“周公子,既然张伟不是,那谁才是真的凶手呢?”吃饭的时候,孙志祥迫不及待地问言小姬。

“孙大人,现在是吃饭的时间!”独孤桀看到言小姬沉思的脸,直接呵斥孙志祥。“是!卑职忘了。”孙志祥连忙住嘴。

言小姬在思考问题,并没有注意到孙志祥和独孤桀之间的事情。她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下了桌子退到了一边。

在此期间,言小姬一直看着窗外发呆,这一呆就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等言小姬从发呆中回过神,周围非常安静,其他人都看着她。

“呃,不好意思啊!”言小姬尴尬地笑了笑,“孙大人,升堂审问吧!”言小姬刚才把整个案子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总觉得遗漏了些什么。

再次升堂,来的百姓更多了。上午言小姬精彩的表现已经被传遍了整个绥阳城,所以再次问案,外面站满了百姓。

“周公子……”孙志祥看向言小姬,毕竟她是这个案子的主审。“先传张伟问话。”“好!来人,把张伟给本官带上来!”

“张伟,你把你是如何遇到陈香,如何请周婆子帮忙在中间牵线的事情原原本本细诉一遍。”

“是!”

这张伟当初拿了陈香的绣鞋,就找到了卖花的周婆。周婆常常卖些花给陈香,因此可以出府陈家,也能见到陈香。张伟把周婆领到酒楼上请她吃饭,把自己想和陈香勾搭的事情拜托给了周婆,并且给了十两银子周婆。

“张伟,你把绣鞋给周婆之后她再没有还你?”言小姬眼睛一亮。“正是。”

言小姬又让人把陈香带了上来,陈香说的和张伟无差。周婆来到陈香家,说了张伟的意愿,陈香也有和他一起的想法,就和周婆约定,拿绣鞋作为信物,晚上来找她。

“陈香,用床单从楼下吊人上来,是谁教你的?”言小姬看着陈香。“是周婆。”

“那这绣鞋果真是给周婆拿了去,第二天来的男人上楼之后又给你的?”“正是。”陈香连忙点头。

“呵呵,”言小姬笑了笑,“这是周婆出卖了张伟,将鞋子给了另外的人,而那人偏奸了你!”

“来人,立刻去高阳镇捉拿周婆!”孙志祥有些激动。原本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案子好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没想到居然柳暗花明了。

因为绥阳府离高阳镇还有些距离,等了很久周婆才被带来。“来人,给这个老婆子二十大板!”言小姬什么都没问,直接让人给周婆一顿好打。

周婆被打得皮开肉绽被拖了上来。“周婆,你可知罪?”言小姬拨了拨手炉。

“老身,老身不知啊!”

周婆在看到张伟和陈香之后,虽然心里惊慌,但嘴上依旧什么都不承认。“继续打!”言小姬话刚说完,周婆连忙喊饶命,“大人饶命,老身知错了!”

“知错了?刚才不说,现在晚了!再打二十板!”言小姬冷眼看了周婆一眼,“啪啪啪!”又是一顿棍子伺候,等周婆再被人架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披头散发没了刚才的模样。

“周婆,张伟给你的绣鞋你最后给了谁?如实招来!若有半点儿虚假,今日便将你杖毙在此!”言小姬话说的清淡,可周婆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杀意。

“老身招!老身招了,大人莫要再打了!”

原来周婆从陈香家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找张伟,可是没找到,于是就回家。周婆的儿子是个放排的汉子,叫胡德名。这胡德名是个酒鬼,平日在家里很混账,所以周婆很畏惧这个儿子。

周婆回家的时候胡德名找她要酒钱,周婆不给,胡德名就搜她的身,最后找到了十两银子。

胡德名要拿钱,周婆不依,就一五一十地把真情说了出来,可胡德名听了之后把绣鞋和银子都抢了去,还说这些要留着,若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儿,累及到周婆子,这些就是见证。

周婆怕儿子,所以不敢向他索要银子和绣鞋,更因为丢了信物,不敢去找张伟。而张伟以为陈家门户极严,也就作罢不再纠缠了。

“那这么说来,来和陈香约会的应该是你儿子胡德名了?”言小姬盯着周婆。周婆不敢看言小姬,但又怕继续挨板子,只好点头。

“把胡德名那个混蛋给我抓来!”

言小姬见周婆的交代与张伟、陈香的交代相互吻合,断定这胡德名是案子的关键人物,立即派人把胡德名捉到了公堂。

堂下那些百姓们看到这案子一波三折,居然还有案中案,都很兴奋。而一身青衣,容貌俊美,气质不俗的言小姬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人听说过这位周公子,可是从孙志祥对她的恭敬态度来看这人肯定很有来头。

百姓们都在猜测言小姬的身份,而在远处观案的独孤逸则用迷惑地眼神看着言小姬。这女人时而聪明机警,时而狂妄自大,时而迷糊可爱,时而心狠手辣……她有着太多的面孔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呢?独孤逸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已经被言小姬吸引了。

独孤桀从言小姬审案开始就一直在留意她,如果说这个女人最开始只是引起了他的兴趣和好奇,现在则是得到了他的认可。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她的智慧和她的美貌一样,都那么炫目。真像,她……

待胡德名被押上来的时候,言小姬暗示孙志祥审问他。“胡德名!你骗奸良家女子,又杀死她父母,还有什么话讲?!”

胡德名“扑”地跪下来,“老爷,根本没有这样的事儿!这是张伟干的,怎么能推到小人身上!”

没等胡德名话说完,陈香就大声喊了起来,“大人,骗奸我的人就是这个声音!只要看他背上是否有铜钱大的胎记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孙志祥吩咐手下的人剥掉胡德名的衣服,果然在他后背上发现了突起的铜钱大小的胎记。“胡德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胡德名见无法抵赖,才老实交代了骗奸陈香的过程。“大人,小的虽然骗奸了陈香,可是并没有杀她父母啊!请大人明鉴!”

“还不老实交代!来人,给我重打五十大板!”

这五十板打的非常结实,任胡德名是个壮汉,也被打趴下了。“胡德名,你招还是不招?”终于抓到了凶手,孙志祥心里松了口气,现在只要胡德名签字画押就可以了。

“大,大人,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胡德名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小人真的没有杀人!小人冤枉啊!”

一旁,周婆也磕头为自己儿子求情,“大人,我儿子虽然混账,做事糊涂,但是绝对不会有胆子杀人的啊!请大人明查啊!”

“还嘴硬!来人……”孙志祥想继续上刑,言小姬拦住了他。

胡德名披散着头发继续磕头,直到眼前出现一双鞋之后,胡德名才停下来。抬起头,胡德名看到一张绝美的脸。

“胡德名,我问你,案发的时候你在哪儿?也就是今年冬月十三的晚上到冬月十四的丑时,你人在哪儿?可有人给你作证?”

“容小的想想。”

胡德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小的想起来了!那几天都在下雪,江面上都结了冰,本来小的是要把江山放的木排收起来的,可是因为江面上结了冰,木排都被冻住了,所以东家放小的休息,小的那晚在西边‘徐家酒肆’里喝酒。”

“你可记清楚了。”

“小人没记错!那夜小人原本是要回家,但是喝醉了,而且外面大雪,所以小的就在酒肆过了一晚上。”胡德名急忙为自己辩解。

“大人,您可以找酒肆的徐掌柜问话!小的当时是和同村的朱山、刘二、平德子三人一起喝酒的,大人可以传他们来问话!大人,小的句句属实啊!”

“孙大人,传他们来问话吧!”

言小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原本以为案子可以结了,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隐情,真是麻烦啊!想到这儿,言小姬看了眼独孤桀,都是这个家伙给她惹来的麻烦!

又过了一会儿,徐家酒肆的掌柜徐田,还有里面帮忙的伙计张德、王启,以及当天晚上陪胡德名喝酒的朱山、刘二、平德子都被带到。

“你们认识他么?”

“认识!”说话的是徐田,“他叫胡德名,经常来小人的店子里喝酒。”

“去年冬月十三的晚上,也就是陈香父母被害的头天夜里,胡德名说他在酒肆喝酒,你们谁有印象?”言小姬便说话边看着来的这六个人的表情。

“小的记得,那天下了雪,胡德名和朱山他们在小的店子里喝酒,那天冷得不行,后来他们都醉了,就在小人的酒肆了过了一夜。”徐田把当时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旁边的人也连连点头。

“大人,是这样的!那天我家掌柜关门早,他们喝酒人少,我们两个也加入了进来。”王启补充道。

“你们确定胡德名一夜都没有离开?”言小姬皱起了眉头。

“是啊!大人!他醉的厉害,后来趴在一条长凳上睡着了,我们几个还在笑话他!”说话的是刘二。

“对,大人,我们能证明胡德名没有离开过!”其他人也是这样说。

“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没有杀陈香父母啊!我冤枉啊!”胡德名大声喊冤,堂下的百姓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周公子,这……”孙志祥擦了擦头上的汗,原本以为案子已经到尾声了,没想到胡德名并不是凶手。

“时间不早了,先休庭,明天再审!”言小姬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他们都关起来!”

“可是大人,小人还要回去做生意啊!”徐田一听急了,但言小姬并不打算放他们。

“等案子结束,抓到凶手了,才能放你们走!”言小姬走到徐田面前,看了眼刚才为胡德名作证的几个人,“这案子太复杂了,没准儿你们收了胡德名的银子,为他做假证呢?”

“冤枉啊,大人!”徐田等人一听,立刻磕头喊冤,“小人什么也没做啊!”

“呵呵,是不是冤枉,最后自然会水落石出。所以你们先乖乖在大牢里呆着,谁有罪谁无辜,到时候就知道了!”

休庭之后,言小姬回了后院,孙志祥看言小姬淡淡的表情,似乎胸有成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周公子,您是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知道。”言小姬干脆的回答让孙志祥刚有的希望立刻破灭。

“那,王爷的限期只有两天了!”

“孙大人,不是只有两天,而是还有两天!”言小姬靠在藤椅上,两天可以做很多事情呢。

“八王妃,只有一天时间了!”旁边,独孤瑞插了句话,“昨天算第一天,今天过得了一天,所以明天是最后一天。”

“我靠!”言小姬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独孤瑞,你说什么?你耍我!”

“你只有一天时间了!”独孤瑞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他在笑,言小姬可以察觉到他是故意的。“还有,你刚才直呼本王的姓名,本王完全可以治罪与你。“

“你……”言小姬的手指抬起来,想指着独孤瑞的鼻子大骂,后来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一天就一天,我一定可以抓到凶手!”言小姬气冲冲地出了绥阳府。

回了四王府,言小姬让人直接把饭送到了天王阁,吃完饭,独孤宇来了,递给言小姬一张图纸。“这是你要的高阳镇的地图。”

“太好了!小王爷,谢谢你!”言小姬把图摊在桌子上,开始重新回顾案情。

“这里是案发现场,这里是徐家酒肆。如果从徐家酒肆到案发现场,必定是要绕一大圈过吊桥。不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言小姬一个人嘀嘀咕咕嘴里说个不停,独孤宸和小诺都异常的安静,围在桌边看着地图,独孤宇也留下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小王爷,能不能麻烦你找人计算一下从徐家酒肆到陈家,需要多长时间。”“好的,没问题!”独孤宇一口答应了,今天言小姬破案的场景已经在绥阳城传的沸沸扬扬,独孤宇有些遗憾,要去上课而没能亲眼看到当时的场景,这会儿言小姬请他帮忙,他当然就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

“看来,我明天还要去看看陈老六身上的伤到底是什么样的。哎呀,真是麻烦!”一想到自己无辜地被牵扯进来,言小姬就觉得头痛。

第二天,还没开堂,绥阳府外面就围满了百姓。

言小姬头一天的表现给这些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本是个疑难的案子,没想到里面居然有那么多的隐情。

这位周公子年纪轻轻,却如此睿智,判案断案丝毫不马虎,宛如神灵亲眼目睹了经过一样。一夜间,言小姬的名声传遍了大街小巷,百姓们都争着要来看这位断案如神的周公子。

言小姬先提审了胡德名,“胡德名,你和陈香的事情,还有谁知道?”“除了小人的母亲,小人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啊!”胡德名想了半天,没有想到第三人。

“那你在喝醉酒之后会不会顺口说出来?”

“这……”

言小姬这么一说,胡德名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徐家酒肆里,他被刘二嘲笑他这么大连女人味都没闻过,胡德名不服气,就说出了他和陈香的事情,可是当时并没有人相信,都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先下去!”言小姬笑了起来,和她猜测的一样,凶手果然在这些人之中。

随后,言小姬让人单独把徐田、张德、王启、朱山、刘二、平德子一一提上来审问,所有人对那天晚上描述相同,包括胡德名说和陈香的事情,他们也承认亲耳听到。

而在每一次的最后,言小姬都问了同样的话,“那天中途有谁离开过。”

对这个问题,所有人的回答都一样,当天晚上只有平德子离开过,连平德子自己也承认了这件事,而他离开的时间和陈氏夫妻被杀的时间吻合。

待把所有人都提上来之后,言小姬紧盯着平德子,“平德子,你那天出去干什么了?是不是去了陈家?是不是你杀了陈氏夫妻?”

“大人,冤枉啊!小人只是喝醉了出去呕吐,后来在外面呆了一会儿,醒了酒就回来了,小的并没有离开多久!”

平德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忠厚老实,但却生了一双老鼠眼,这两眼自言小姬盯上他的时候就开始滴溜溜地转。

“他说的可是事实?”言小姬看向其他人。

昨天他们已经知道言小姬的厉害了,所以都不敢怠慢,纷纷点头,“平德子离开的时候子时中(凌晨整点),回来的时候刚到丑时(1点)没多久。”

“也就是说你出去到回来,才半个时辰的功夫?”“是的!大人,去陈家,要绕道过吊桥,往返要一个时辰,小人纵然是杀人犯,那也没时间啊!”平德子说的头头是道。

“小王爷,昨天麻烦你查的,两地之间要多少时间?”言小姬转向独孤宇,“快步飞奔,往返也要一个时辰。”

“对啊,大人,小人没杀人!小人是无辜的!”平德子现在更有理由了。

“大人,”正在这是,席颜也给陈氏夫妻验伤回来了,“杀死陈氏夫妻的凶器是一把前有凸起,刀锋笔直,而且前面宽后面窄的刀。”仵作把自己画出来的凶器的形状递给言小姬。

这胸器像镰刀,但不是弯月形,而是直的,言小姬把图纸递给孙志祥,“孙大人,你可见过这样的凶器?”

“这个卑职知道,这是放排用的砍刀,用开砍捆住木排的棕绳用的,这个在高阳镇很常见。”

“平德子,你平时是做什么的?”言小姬转身看着平德子,“小人和胡德名一起,都是放排的。”平德子吞了下口水。

“哦……你们平时砍刀是随身携带么?”

“是!”

“那天你的砍刀有没有带?”

“那天本来要干活,所以带在身上。可是大人,小的没杀人啊!”平德子看向孙志祥。

“你杀没杀人,你自己知道,我也知道,而且这老天也知道!”言小姬指了指头顶,“孙大人,派人去平德子家寻找凶器吧!”“来人,速速去平德子家找凶器!”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实在是冤枉啊!”平德子连连磕头。

“冤不冤,把凶器和伤口对上,不就知道真相了!”

衙役们因为这个“佛生门门主杀人案”,被折腾了很久,这次一看抓到真凶,各个都精神抖擞,恨不得立刻找到凶器把这个平德子抓起来好好“伺候”。

“大人,凶器找到了!”

“大人,凶器和死者的伤口吻合!”

“大人,他就是真凶!”

平德子这时候再坚持,也不由得腿软跪倒了地上,“大人,小人冤枉!”

“哼!证据再次,你还要狡辩!”孙志祥一拍惊堂木,“你这个狡诈的贼人,让本官找的好苦,来人,给我打!”

孙志祥没有说打多少,衙役也憋了一肚子火儿,各个都下手很重,“别打了,我招!哎哟,小人招了,别打了啊,人是我的杀的啊!”挨了二三十板子,平德子终于撑不住了。

“住手。”言小姬喊了停,平德子被人架了上来,“平德子,你终于肯说实话了?”

“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三头六臂,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跑到陈家再跑回来呢?刚才来人不是说了么,往返都要一个多时辰呢!”平德子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在为自己狡辩。

“若是平日,你当然是做不了案的,可是那几天下了大雪,江面上都有了薄冰。虽然你不可能踏着冰过江,但是木排全部被冻住,你是放排汉,自然知道怎么踩在木排上可以不掉江里面。如果直接过江,那是可以轻轻松松地到达陈家,因为陈老六家就在江对岸。平德子,我说的对吗?”

言小姬把独孤宇绘制的地图放在平德子面前,并用红笔把过江,去陈家的线路标注了出来,“知道你不会承认,所以我把打更的周生生叫来了,他可是亲自看到你进陈家,并亲眼看着你出陈家的哟!”

“传证人周生生!”孙志祥见言小姬这样说,连忙让人把周生生带来。

“周生生,把你当晚看到的说出来!”言小姬回了座位,嘴角扬着笑。

“是,大人,小民周生生,是高阳镇的更夫,那天夜里……”周生生把如何看到平德子鬼鬼祟祟进陈家,如何又慌慌张张出来,详详细细地说了出来。

“周生生,当初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作证?”被兜了个大圈子,孙志祥很生气。

“大人,陈家小姐一口咬定是佛生门门主所为,小人不敢出来指正啊!”周生生一脸委屈。

“平德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孙志祥一拍惊堂木,平德子吓得哆嗦,立刻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果然是他听到胡德名的话起了色心,想去奸污陈香,就装作喝醉出了酒肆去了陈家,结果惊醒了睡在陈香床上的陈老六两口子,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人,后来若无其事地跑回去继续喝酒。

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佛生门门主杀人案”真凶终于被捕,百姓们都觉得大快人心,当平德子被压下去的时候,言小姬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平德子脸变得惨白。

“周姑娘,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脸色这么难看?”独孤逸跟在言小姬的身后,目睹了整个经过,他觉得言小姬破案实在是太精彩了。而对言小姬最后说的那句话,独孤逸也是很好奇。

“我告诉他,其实打更的根本就没看到他,是我让周生生这样说的。”言小姬笑了起来。

“那,那您不是讹了他?”独孤逸脸色一变。

“讹他又怎样?不讹,他怎么说实话呢?这叫兵不厌诈!”言小姬大笑离去,留下一脸思索的独孤逸。

当绥阳知府孙志祥把整个案子的卷宗送入宫,交给独孤傲的时候,独孤傲有些惊讶,“两天时间就破了案,真是厉害!”

“回皇上,周姑娘断案如神,实在是让老臣佩服。”谈到周小花,孙志祥不由得伸出大拇指来,“这次如果不是周姑娘,臣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断案!”

“听说,这人是定安侯推荐给你的?”独孤傲看完了卷宗,放在桌上。

“回皇上,是定安侯推荐周姑娘给臣的。”

“噢,朕知道了。这次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等孙志祥走后,独孤傲招手,让一旁的独孤瑞到他身边来,“跟朕说说,这个周小花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听说之前你还让人拐了她的孩子,查出什么来了么?”

被独孤傲这样问,独孤瑞知道事情瞒不过去,便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独孤瑞傻傻地笑了两声,“儿臣曾经以为她是父皇您的人……”

“哦?那之后呢?”独孤傲没有责备,只是拖长了声音。

“之后,儿臣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儿臣觉得,周小花肯定跟佛生门有关。父皇,如果周小花真的是佛生门的人,那他们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竟然把算盘打到了四哥身上,想从四哥身上弄到藏宝图。父皇,您说,这佛生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独孤瑞虽然看着傻乎乎的,但其实这人心细如发,他将自己愚蠢的一面毫不遮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可是把精明的一面掩藏了起来。

刚才,他直接坦诚,自己怀疑周小花是独孤傲的人,这会儿,又把话题转移到佛生门身上,这脑袋转的,可是比陀螺还要快。

独孤傲听了独孤瑞的话,缓缓地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确是手伸得太长了点儿。你,去查查周小花的身份,记住,别像上次那样莽撞了!”

有了独孤傲的“金口玉言”,独孤瑞特高兴,屁颠屁颠地就离开了皇宫。

等独孤瑞走了以后,独孤傲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斗吧!斗吧!你们斗得越厉害,朕越开心!

京城的一个宅院里,一男子正负手看着墙上的话,有人推门进来,男子并没有回头,等对方走到身后,男子才开口。

“那个老家伙又做什么了?”

“他怂恿着九王爷去调查言小姬和佛生门的关系。”说话的人声音很悠闲,似乎一点儿都不为这事儿着急,“你说,如果老家伙知道周小花就是言小姬,会怎么想?”

“他不会知道。”男子转身,看着给自己倒茶的男人,“等他知道的时候,也是死的时候。不,等他死,都不会知道。”

“我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他们母子说明一切啊?我看言小姬对你够好了,你还老是装疯卖傻的,人家儿子跟你都生了,还养这么大。你倒好,每天就在人面前晃动,还不肯说明真相。”

男人喝了口水,坐在椅子上,要是言博在这儿,一定会气得跳起来,因为这人就是他“不成气候”的儿子……言如玉。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呢!”言如玉说的人,正是他眼前站着的独孤宸,也是佛生门门主。

作为独孤宸的忠实追随者,言如玉自始至终都是知情人,而且还是佛生门副门主。看到独孤宸每天这样辛苦,言如玉都替他觉得累。

“那到什么时候才成熟呢?老家伙都磨刀霍霍了,你总不想五年前的事情重演吧!那是你媳妇你儿子,还是我妹妹和外甥。”

言如玉这话说出来,独孤宸瞥了他一眼,“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藏宝图还没找到,老六和老九还虎视眈眈,更不用说宫里的老皇帝,哪个不是省油的灯?”

“你就是考虑太多,依我看,直接咔嚓不就好了!”言如玉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你别老是念及那么多血缘亲情,他把你当儿子,他们把你当兄弟了么?我就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现在你还不明白呢?”

“你不懂,他好歹是我父皇,就算他如何不仁不义,我都不能不孝。”

“呵……”听了独孤宸的这话,言如玉不屑一顾地笑了起来,“你们皇家的人,我总结了就两个字……虚伪,如果再送两字,那就是道貌岸然。都拔刀动枪了,还在那儿忠孝义的,假不假啊!”

言如玉说话素来尖酸刻薄,独孤宸已经习惯了,所以没跟他计较,“你很会教训我,那你呢?如果言博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会这样手下留情吧!”

“别跟我提他!”独孤宸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言如玉心里的刺,他蹭地站起来,看了独孤宸一眼,“总之,我帮你把这件事情搞定,之后的结果你来承受。”

“你要怎么做?”独孤宸一把抓住言如玉,“我不想他死,你是知道的。”

“行了,我知道,不死,傻了总可以吧!”言如玉抽出手,“总之,恶人我来做,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也知道,你以后是要当皇帝的,如果你弄死了老家伙,到时候舆论不好对付,所以,这事儿我帮你解决,你欠我的先记下,以后帮我个忙就行了。”

独孤宸没点头也没摇头,这态度,就已经是默许了。

“计划好了,我会跟你吱一声的。你啊!还是想想怎么跟我妹妹解释吧!”言如玉拍了拍独孤宸,“这么大的谎话,到时候怎么圆谎,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那妹子,现在性格可是和以前差别大多了,你自求多福吧!”

言如玉走了没一会儿,独孤宸来到八仙桌边,搬动了烛台,八仙桌忽然移开,露出一道阶梯,独孤宸走了进去,八仙桌再次合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四王府的天王阁里,言小姬搂着小诺,母子俩睡得安详,小诺偶尔还会呓语一句,说着人听不懂的梦话。

独孤宸站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床上的这对母子,眼里的柔情似乎要将他们拢入自己怀中似的。

“再给我一些时间,给我一些时间就好!”独孤宸低头在言小姬头上落下一吻。

正当独孤宸准备亲吻小诺的时候,小诺忽然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独孤宸。

“呃……”这场景,让独孤宸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无数次幻想过用真实的样子和小诺碰面,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这下子,独孤宸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到底是装傻,还是坦白?

“你,跟我出来!”和独孤宸的手足无措相反,小诺反而表现的非常的成熟理智,他对独孤宸勾了勾手指头,自己下床走在前面。

儿子都这样说了,独孤宸也不能说不,就乖乖地跟在那个小身影后面。

小诺也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到了天王阁的二楼,他如今对王府的一切都很熟悉,所以到这儿也轻车熟路。

小诺先自己坐下,然后指着椅子,说了声“坐吧!”

这话,让独孤宸有些犯傻。这架势,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父亲啊!怎么爷俩的顺序好像颠倒了似的。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将作为呈堂证供,明白了没?”小诺一本正经地看着独孤宸,那眼神,让独孤宸想笑,但又不得不装作严肃的样子,点了点头。

“说吧!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装傻的?为什么要骗人?还有,你为什么不肯认我和娘亲?”

小诺的话中有一种东西叫做尖锐,句句刺痛独孤宸的心。

独孤宸原本以为小诺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在装傻,也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别装傻,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不是娘亲,被你骗的团团转还傻乎乎地伺候你!”小诺抱着肩膀,气呼呼地看着独孤宸。

“五年前,从我和你娘亲坠落山崖,我醒来之后,就开始装傻了。我装傻,是为了退出朝中争斗的漩涡,养精蓄锐。至于为什么不认你和姬儿,是因为我目前还不能够给你们稳定的幸福。”

独孤宸的回答,并不能让小诺满意,他小鼻子轻哼了一声,“哼!我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总之,抛弃我们五年,你有罪,在娘亲面前装疯卖傻惹娘亲担忧,你有罪,你面对我们的勇气都没有,你有罪。在我眼里,你就是个罪大恶极的大坏蛋!”

这个评语,可是让独孤宸觉得心痛。之前言如玉说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对言小姬母子来说很不公平,只是一味地自己认为是对他们好,却并没有真的从他们的角度,他们的需求去考虑。

看到独孤宸脸上闪过的亏欠和心疼,小诺原本撅着的小嘴也平缓了下来。

“好了,我刚才的态度不对。娘亲说,要尊重长辈。虽然你不愿认我们,可是你是我爹,我不能这样对你说话,我道歉。”

小诺的贴心,更是让独孤宸觉得心里难过,他上前把小诺抱在怀里,轻声地道歉,“对不起,小诺,因为事情很复杂,我不没有想到姬儿会在这个时候带着你回来。我不想把你们牵扯到皇位的争夺当中,因为你娘亲和你会成为别人要挟我的软肋,我怕我做不好,又像当年一样再次失去你们。”

说道这儿的时候,独孤宸的声音有些哽咽。似乎是他这五年来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因为小诺的一句话,而被打开,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很多情感,是语言都难以表达出来的。

父子连心,所以独孤宸心里的难过,也传递到了小诺的心里。

“爹……”

小诺在独孤宸宽大的怀里,轻声叫了一句,就这一声“爹”,让独孤宸的心颤抖了起来。

“小诺,你叫我什么?”

“爹!”小诺抬起头,乌溜溜地眼睛看着独孤宸,“娘说了,父子之间血脉相连,是永远都分不开的。你是我爹,虽然你做的事情我不喜欢,可是我还是得认你这个爹!一日为爹,终身为爹!”

这话,倒是把独孤宸逗得一乐,“小诺,你肯认爹,爹很开心。不过,你能不能答应爹爹一件事情?不要把爹是装傻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娘,包括你的宇哥哥。”

“为什么?”小诺好奇地问道,“娘亲知道爹没有傻,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诺,答应爹爹,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你娘亲。因为爹爹的事情还没有做完,爹爹答应你,一定尽快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给你们娘俩一个幸福的未来。”

这话说的有些深奥,小诺理解不了,但是他知道,独孤宸的用心肯定是好的。如果他不是个好男人,言小姬也不会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离不弃了。

“好吧!不过爹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娘亲。娘亲虽然笨笨的,但娘亲是个好人。”

小诺这样形容言小姬,让独孤宸忍俊不禁,“对了,小诺,你娘都没有察觉到我是装傻,为什么你就知道了呢?”

“很简单啊!因为上次你救我的时候,你身上的香味出卖了你。之前我好玩儿,在你身上洒了天星竹,这香味很特别,只有我能闻出来。可是上次,我在佛生门门主身上闻到了,所以你说是我爹,我在一联系平时娘亲对你的态度,就不难猜出你是装傻,而你的真实身份就是我爹!”

对小诺的解释,独孤宸恨不得伸出大拇指来表扬他。“不愧是我的儿子,观察如此细微。可是你知道我身份之后,为什么不点破呢?”

独孤宸又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来。

“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娘亲说过,事实胜于雄辩。我想知道,让娘亲牵挂这么久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小诺虽然年纪小,可是每每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很是惊讶,显现出了和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成熟。

小诺的样子,让独孤宸感到一阵心酸。这个年纪,还是玩耍的时候,小诺却比同龄人老成很多,说出来的话反而更像个大人。

独孤宸的想法,小诺似乎看懂了,他拍了拍独孤宸的肩膀安慰道,“我是男子汉,我要照顾娘亲,谁要娘亲那么笨那么迷糊呢!”

“呵……”独孤宸抬头,对上小诺那双和言小姬一样美丽的眼睛,“这话说谁教你的?你娘哪儿笨了!”

“师公说的啊!师公说娘亲说话头头是道,但是做事儿却是个迷糊蛋。所以师公说了,让我一定要保护好娘亲!”

小小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让独孤宸很愧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妻儿。他将小诺搂在怀里,下巴蹭着小诺的头,“小诺,等爹把手里的事儿办好,一定好好补偿你们!”

“说好了哦!不许反悔!”

这边,父子相认,感情很好,那边皇宫里,一个黑衣人已渐渐靠近独孤傲的寝宫。

不知道是因为独孤傲太自信,还是因为他喜欢清静,当黑影到他枕边的时候,独孤傲依旧睡的香甜。

黑衣人摸出一根银针,飞快地将独孤傲扶起来,独孤傲睁开眼,看到眼前蒙面黑衣人大吃一惊,刚想开口叫人,银针已经从他颈椎地四根骨头外扎了进去。

“噗……”黑衣人将银针完全推入独孤傲的体内,整支银针最后没入了他的肉里,从表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别怪我,你活着,碍了太多人的事。”黑衣人冷哼一声,扶着独孤傲躺下,随后离开了宫殿。

第二天一早,言小姬醒来,发现小诺和独孤宸不在房里,等洗漱收拾好一切,她出去寻找独孤宸的时候,才发现独孤宸和小诺都在听雨楼,加上独孤宇,这父子三人正在蹲马步。

“弟弟,我腿酸酸!”独孤宸嚷嚷起来,“我不要练了!”

“不行,不练没饭吃!”小诺哼唧了一声,继续蹲着。见小诺这样,独孤宸的嘴立刻撅了起来,看到走过来的言小姬,独孤宸立刻跑到她面前撒娇,“娘子,我饿了,娘子,我不要玩儿这个,你带我去吃饭!”

“不行,找娘亲也没用!”小诺还是不肯松口。

“娘子,我饿了,你摸肚肚,肚肚再叫了!”独孤宸连忙把言小姬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真的好饿饿啊!娘子!”

“好了好了,都去洗洗手,一起去吃饭吧!”

见到这场景,言小姬心里还是很高兴。以前小诺总是和独孤宸针锋相对的,可是现在竟然主动和独孤宸说话和他玩儿。作为小诺的母亲,言小姬当然清楚儿子的个性,他能这样和独孤宸说话,表明他其实很接受独孤宸了,看来这是个好事!

独孤宇他们正吃着饭,陈忠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王爷,小王爷,不好了,皇上病重,快不行了!”

“什么?”独孤宇听了这消息一惊,“皇爷爷不是一直在吃药,而且有好转么?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不知道啊!太医说是中风,活不了多久了。现在六王爷和九王爷在大殿上打起来了,这天怕是要变了。”

陈忠说的变天,没多久就兑现了。独孤逸凭借独孤桀手里的兵力,迫使独孤瑞低头,从而登上了皇位,成为了新皇。

“真是没想到我们做了一切,却是他人得了便宜!”言如玉靠在椅子上,喝着闷酒,“我说独孤宸,你能不能别这么闷着啊!这江山你还要不要啊?”

“要,当然要!”独孤宸见言如玉为他气愤,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兄弟几个,最厉害的人,不是太子,不是老九,也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十一,而是老六。”

“六王爷?”见独孤宸这样说,言如玉似乎明白了里面的意思,“可我觉得,六王爷原本不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啊!难道他以前的纨绔风流都只是伪装?”

“对。”独孤宸点点头,“父皇是希望我们兄弟自相残杀,最后皇位落空,就成了十一弟的。可是最喜欢权利的,却是老六。如今,我的对手是老六,可是我们兄弟多年,他的底牌是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呵,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想的太多了?他死了,你恢复正常了,不就是天下太平了么?”言如玉觉得独孤宸的话有些夸大其词。

“北魏皇室有一支以一敌百的秘密军队,一直都是掌握在父皇手里。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给老六了。不然你以为就凭独孤桀这几年的折腾,军队能在他们手里?”

独孤宸的话,引起了言如玉的注意,“对啊!我也听我家老头说过这事儿,听说这军队有千人,没人见过他们,可他们却是当初北魏建国的强力武器。”

“这只是一部分,这千人,类似死士一般,平时就隐藏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可能看上去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商贩,其实却是身怀绝技的人。如果这些人不能除掉,我想最后我和老六也只能是两败俱伤,那样的结果,我宁可不要!”

独孤宸的想法,虽然是“保守”了点儿,可是也很有道理,毕竟杀敌一千自损七百,这样本来就是亏本的买卖。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到那一千人,杀了他们。至于独孤逸,我就不需要担心了。”

新皇的登基,让绥阳城热闹了好一阵子,四王府似乎也随着独孤逸的崛起,而重新“翻身”。独孤逸当了皇帝之后,赏赐了很多金银珠宝给四王府,还用“兄长”来称呼独孤宸,一时间,人们都议论纷纷,看来皇上还是有情有义的人,对兄长如此孝敬。

颁旨的人是独孤桀,他现在和四王府走的很近,经常没事儿过来看看。虽然独孤宇和陈忠还是记恨之前的事情,但是独孤桀来的次数多了,两人也不能把他赶出去,更何况独孤桀是打着探望独孤宸的旗号,他们也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独孤桀和四王府的亲近,引起了一个人的不满,那就是南宋公主赵雪媛。赵雪媛一心认为独孤桀过来是为了那个叫周小花的女人,所以恨得牙齿痒痒。

只是,赵雪媛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现状,可是女人也有女人的办法。

这天,赵雪媛进宫,陪太后李诗诗说话。李诗诗很喜欢这个南宋来的公主,觉得她人漂亮,而且懂礼仪,怎么看怎么顺眼,所以常常召赵雪媛进来陪自己。

当看到赵雪媛双眼下黑色的眼袋的时候,李诗诗当时大吃一惊,“丫头,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看你,几日不见,怎么消瘦成了这个模样了!”

“没什么,太后娘娘,您就不要问了。”见对方关注到自己,赵雪媛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要知道为了得到这一刻的关注,她可是熬了一晚上没睡,才把眼袋熬出来。

“傻孩子,看你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儿。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说出来哀家给你做主!”李诗诗是女人,而且在后宫里待了这么多年,赵雪媛那些小把戏自然是难逃她的眼睛。

“是不是和桀儿有关?”

李诗诗这话一出口,赵雪媛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太后,您还是什么都不要问了!丫头命苦,先是远离故国来到这里,现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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