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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张如意进来，随行医官以为她是来催促启程的。
医官一面用毛笔在宣纸上沙沙沙地写着处方，一面笑着说：“就快写好，不要催。”
张如意保持着惯有的从容，微笑点头。
灵悦行来她面前，朝着她弯了弯细细的腰肢，行礼问安：“见过张小管事。”
因着大家都知道张如意没多久，便会取代张嬷嬷的位置。
叫她张副管事，难免有些不讨好。
而张嬷嬷，和张如意都姓张，为了区分，大家都习惯叫她张小管事。
每次听见旁人这样叫，张如意也会笑地格外灿烂。
不过，她现在不但没有笑，反而因为要刻意掩藏心中的恐慌、焦虑，把脸绷地更紧。
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嘶哑。
“马上就要启程，拿了药方赶紧准备。”
启程？
张香玉死了，还能按计划启程？灵悦心中讥讽，面上微微一笑，应了声是。
医官写好药方，将手中的毛笔往笔架上一放，又唠唠叨叨地叮嘱灵悦一堆注意事项。
在张如意觉得快要等的崩溃之前，医官才把灵悦送走。
见着灵悦走远，张如意对医官道：
“张香玉那里，需要你去一趟，给她看看。”
“你不要告诉老夫，她也中毒了。”
有了灵红梅中毒的前车之鉴，医官难免有些敏感。
张如意叹了口气，张香玉若也是中毒就好了，只少不会死。
看她一副遗憾的样子，医官直接吓地脸色苍白。
眼看就要到京城了，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
上次灵红梅的毒，大家都以为是他解的。
其实他至今，也没有搞清楚灵红梅中的什么毒。
更不知道，灵红梅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就没事了。
如果张香玉，也中了那样的毒，而且眼下，就要进京交接秀女。
他若不能把张香玉的毒解了，旁人如何看他？
宫中责问起来，他又该如何交代？
这不是，要他的老命？
张如意扯出个极浅的笑，以示安慰：
“医官无须多想，不是中毒，快随我来。张嬷嬷已经在那边等候多时。”
医官站在书案前闻言，松了口气。
想必是张香玉的身份，张嬷嬷才会，亲自叫张如意来请他过去，给张香玉看诊。
他伸手摸了摸修剪整齐的胡须，敛去苍白，逐渐恢复常色的老脸，露出菊花般的笑容。
“好，我这就随你去。”
说罢，他提了药箱，与张如意朝张香玉的房间走去。
不料，行至张香玉房门口时，再次遇见灵悦。
“你怎么在这里？”张如意竖眉冷问。
灵悦看了眼张香玉紧闭的房门，行礼回道：“我来叫张香玉，一起出发。”
“不用了。”
灵悦一怔，看见随行医官提着药箱，担忧地问：“张香玉怎么了？她生病了？”
也不等张如意回话，灵悦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就知道，她肯定会出事。”
张如意眯起狐疑的眸子，想了想，转头对随行医官道：“你先进去。”
医官道了声好，转身敲门。
不等房门打开，张如意对着灵悦面无表情地道：“你随我来。”
说罢，便朝着楼梯口走去。
灵悦看着她行走间，微扬的黄褐色裙摆。
想起了，秋风里枝头上的黄花，在即将吹落的那一刻，垂死摇摆，挣扎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张香玉死了，到现在都没有爆出来，整个客栈在星空下安静的不像话。
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
思绪翻飞间，灵悦从容地跟上那道，即将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