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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竹几日都没见到小蝶，疑心她是离去，神思又飘忽，不久前的赌咒发誓也忘了，想着小蝶若是在，不当冷落她，让她以为自己无心顾念她，心思淡了呢。
书房留有小蝶的香味，他想着她为**的蛇来时担忧的痴傻，又揣想妻子给她看了压箱底后她的觉醒。夜半床榻，妻子躺在他身边，在被中偷笑道：“不知今晚**的蛇会来吗？”他又想起小蝶，沉默不语。
“你说那丫头真的不懂吗，她在山野时，总看到过狗交蛇交吧，她难道从未有过……”妻子又问。
“小蝶是处子之身，自然不懂。”
“难道她也点了什么守宫砂……”
“那倒未曾见过，但我知道她是黄花闺女。”
“你怎么会知道？”
“山野幽僻，只有她一个女子呢，哪里会有什么秽乱之事……”
“那你还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她也许是吧。”
“你又怎能想到呢？她对你说，她是个处女？你们私下竟谈这个？”妻子微微生气。
“唉，她是也不是，我不知道，我也想不到……”他穷辩无辞。
“你就不该想，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妻子冷哼。
“女人的口舌，天下无敌。”
“这你也知道，除了我，你有接触其他女子的口舌吗？”妻子倚在他身侧撒娇，又伏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忽然想自己倒像个猫，郎君像自己的腥。
“若是有，你会让我娶她为小妾吗？”
妻子马上伸直身子，“真有啦？那我巴不得你娶她回来做小妾呢，省得我老是操劳命！”
“真有了，但人家怕你欺负呢！”湘竹心中荡漾，明知彼此试探。
“我若欺负她，你会帮谁呢？”妻子摸着他的脸，顺水推舟问道。
“你若欺负她，我就认了；她若欺负你，我就让她住在别处……”湘竹只当夫妇调笑，自然顺着妻子。
“然后你常去看她，彻夜不归，冷落我，是吗？”妻子并不笨。
“我怎敢彻夜不归，就怕她常来看我，你欺负她，她只好走了。”湘竹笑谈。
“你说的是小蝶吗？”妻子忽然警觉。
湘竹心里骤紧，不知不觉果然像是说到小蝶身上，怎么无故说，她只好走了……
“你嫌弃我不够美？”
“别想多了，容颜都是父母所赐，父母给予之恩，造化之功，我怎敢嫌弃！”
“哼，谁知你是不是言不由衷！你为何娶我不娶她？”
“都说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妻子贵在贤德，就像你一样。”
“扑哧，还在惦记着小妾呢！男儿都爱偷腥，这话一点不假，若是你敢和她有什么，我就将她逐走，岂能引狼入室，又养虎为患，妇人其实都比贼精！”
“那你是山大王！”湘竹笑了一下，抚摩妻子，让她缓缓睡去，又想起阿难情劫，若是他娶了摩登伽，行夫妇之道，得欲仙欲死之乐，比起修行，不知他还会愿意入庙为僧嘛。
白天，他抱着一些字画，在街道上正走着，欲待售出，忽然听到一群人在院墙外吆喝：“进观来，进观来，此处白骨观，景致一绝，不管有钱没钱，都可观赏……”
“白骨观里都有什么啊？不会都是白骨？”路人又好奇又惧怕。
“进去便知，多问无用！无钱可进，哪有这样的好事！……”
不少男人被他们推进去，湘竹也不例外，暗揣不会遇到歹徒，暗设伏钩？壮汉们就拍他的肩道：“看你青春正好，少阳旺盛，难免也有*韵事缠绕吧，此观专断相思病，戒色，管你什么痴情种子，好色浪荡之徒，从此对男女之事，不敢沉醉迷恋……”
他只好随众进入，逐步探看庙观，初到一房中，抬眼看见空室中一些穿白色尸衣漂浮的女鬼，吐着长舌，眼目突出，青发獠牙，烂肉不断从尸身上溃落，腥血直流，腐肉飘着浓臭。
女尸们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口吐阴气问道：“女人死后就是这样，呵呵，好看不？”
他回答道：“死人和活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怎么不一样，都流涕，流屎，流液，身有污染，恶臭，异味……”女尸们都围绕过来，鬼手搂住他的脖子，欲和他亲昵。
他惊吓得逃出，其他男子也脸色惨白，被鬼尸缠绕得发抖，不敢停歇，都走入下一房中。
此间正中坐着一具青黑骨骸，脸上凹凸之处敷着脂粉，左边一具骨骸，腹中躺着小死骨，右边躺卧了一具苍白骨骸，肋骨历历，腹骨环环，腿骨细长分开。
那正中的尸骨忽然开口说话，骨粉抖落，青牙滋滋，“我这个女人美吗？我本为贵妇，生前极受尊宠，衣食无忧，但在我年至三十时，因惧怕迟暮，不再美貌，受丈夫贵客冷眼，就在盛年服毒而亡。谁知我死于中毒，尸骨青黑，比白骨丑陋，就涂脂抹粉，你们看，我比她们美吗？”她抬起左右骨臂，指着旁边两具尸骸。
左边尸骸就冷嘲道：“哼，不生娃儿，还敢自称女人？我遇着庸医接生，结果母子俱亡，唉，未留子嗣在人间，死得很不甘啊。”
右边尸骸咯咯冷笑，“你嘲笑她，不是嘲笑我吗，女人生了娃，就成了老妈子。哼哼，得意什么！唉，我生前为绝代风华名妓又如何，最后不也是年老色衰，病前无人理……”
他不耐烦听到怨唠，就又至一房，那里躺了一个新死*的女子，柔软白皙，身姿颇有风韵，秀峰挺立，曲波轻颤，玉臂横陈，双腿纤纤。忽然有几条蛇爬过来，缠在那裸尸上，吐出长舌，专舔她幽草黯黯的羞处。
众男子面红心跳，贪看此轻薄光景。湘竹就为女尸祷告，被众男子嘲笑，“蛇性淫，你祷告无用。”遂又一同离开。
至后一房中，却什么也没有，男人们正失望，见堂内墙壁正中挂着一幅画迎风摆动，就赶紧走上前去看，只见画上大树的斜荫里，有一美女面如芙蓉，卧在庭院中的竹榻上春睡，秀带飘扬轻舞，一条大蟒蛇的蛇尾吊在树干，蛇头钻入女子的裙裳里。
众人恍悟道：“刚才那裸尸，就是此女无疑，面容颇为相似。天啊，原是这蛇要了她的性命。”
湘竹叹道：“蛇性淫，不如男人性淫；女子死于蛇，不如死于男子多。佛法说，当观*犹如毒蛇，如见怨贼……如今方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