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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缘来多情(4)(1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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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神出现时,姻缘鼠担心他会变化为猫,就立即牵着老公精灵鼠的细爪,顺着月老的衣袖,钻到凹凸不平的神像里去了。

那里面原来别有洞天,一阵晕眩之后,精灵鼠来到一个神幻似梦的世界,见无数男女的绣像都集中于此,望不到边际,仿佛充斥整个宇宙,都是些小人儿,比老鼠还小,长度不过二三寸,尺寸比例如同凡人,样貌神态近真,为结婚时容颜。无数飞禽鸟兽的绣像也都成双成对聚集在此,静止不动,栩栩如生。

他正讶异,姻缘鼠就凭强大记忆,带他在绣像中飞速绕转,穿行如梭,来到一对被绑了红线的夫妇像前,精灵鼠吃了无数尘劳,因此也认识字,看见那男像上写着:“浊世悟道痴男子,心向莲花偏多情。”而女像上则写着:“侬情永愿结同心,一生却被桃花笑。”

精灵鼠就问:“这是婚姻命辞?”

“大概是吧,我向来不琢磨这个,和我无关,我只给他们绑红线,一个个都是成婚了的,未成婚的像不在此!”

“难怪没看见小蝶的像,听说小蝶和这痴男子在梦境中已成婚,原来也是虚空。”精灵鼠说着,看见这所有绣像上的虚空中有一尊月老的神像,白须红绸,和外面雕像略同,发着红光,照耀着一对对红尘男女,乃至精灵禽兽。

“他们成婚了?”采莲的像问他。

“嗯,是啊,在梦之国成婚,好盛大啊,不过当不得真,红尘俗世才是真实的。”精灵鼠解释道,见采莲的脸像上发怒涨红。

“他们背着我……狗男女!”采莲的像气道,“难怪我一生却被桃花笑!”

精灵鼠抖瑟问姻缘鼠:“平日这些像和你说话吗?”

“也说,但我不管俗世事,他们抱怨或是怒气,我也听而不闻。俗世没有十全十美的婚姻,大概没有不抱怨的。”

“呃,小蝶也很可怜,他们相爱也只不是狗男女?”

“相爱,什么是相爱?”姻缘鼠叹息道:“都是一时,红尘男女所有爱缘都是一时,能做长久夫妻真的很幸福,除非你是我,我是你,彼此无差别,相爱相融,一体不分。你说小蝶和那痴男子是真的相爱吗?”

“是啊,他们想一起去净土,双宿双飞,再不分离。”

“呸,我讨厌夺别人丈夫的女人,这种女人在世间就是祸害,她应该去死,下地狱!她那种贱女人,破坏别人婚姻,应该被世人唾弃!她应该被男人抛弃,尝到遭受抛弃的痛苦!这是我在月老前发的三个诅咒!”采莲的像恨恨说,她的心为女怨缠缚,嗔怨之极。

精灵鼠看见有三道金光从她的绣像,飞射入虚空月老的神像中,吓得发抖道:“女人的怨气真可怕,她恨死小蝶了,发下怨咒。”

“谁要她的爱建在另一女子的痛苦上!”姻缘鼠摇头叹息道,它见多了诅咒发誓的事,习以为常。

“尘缘纠结就有恶梦,快,带我去看醋坛子在哪?”精灵鼠想起来,“都是这东西惹祸!”

姻缘鼠就带着精灵鼠来到无数像围绕的醋坛子跟前。一个圆底的醋坛子竖在小人中间,显得庞大无比,稳如磐石,坛子外壁光溜溜的,里面的酸气飘出,精灵鼠急忙捂住鼻子,受不了道:“好酸啦,太酸呢,你在这里这么久,怎么能忍受……”

姻缘鼠笑道:“所以不是一般的差事嘛,并非什么鼠都能胜任,干一行适应一行。”

正说着,精灵鼠已经顺着坛缸外壁往上爬,快接近缸口,姻缘鼠忙飞身上去,拉住它,“千万别掉进去,否则我可救不了你,你会淹死的,这里的醋水不仅满缸,而且无穷无尽,倒了还会生长出……”

“啊!果然像深渊一样!”精灵鼠爬到醋坛子上,往里面一看吓得直发抖,爪子牢牢紧抓坛口。坛里的醋水平静无波,只是在水面飘浮着酸酸的雾气,令他被呛住不止。

“抓紧啦,这上面可难呆呢,牵住我的手……”姻缘鼠担心它,就把手爪递过去。

“我想喝一口。”从来没有犯醋的精灵鼠忍不住好奇,老鼠贪吃的习性发作。

“这……”姻缘鼠想,精灵鼠若是吃了醋,每当为自己吃醋时,就是在表示爱意,如果从无醋意,也许不在意自己呢,于是就点头,不顾后果,把精灵鼠的尾巴和自己的尾巴绑在一起,飞到坛上,说:“你低头下去喝一小口吧,千万别喝多。”

精灵鼠被吊悬在空中,头下脚上,俯身去喝醋水。它伸出嘴,先用舌头舔了一点,就酸得浑身发麻,咽不下去,想往坛缸里吐口水。姻缘鼠听到,忙劝阻:“别喝了……太酸吧。”

“我偏喝,凡人的尘劳我吃了无数,这算什么。”精灵鼠就痛快的闭眼,忍住酸涩,抿了一小口,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猛地吞咽下去,舒口气道:“要死啦,这是天下最难喝的水,啊,太难受了……”

姻缘鼠又吊着精灵鼠飞落到坛底,为它揉胸口道:“没要紧吧……”

精灵鼠方才睁开眼,回过神道:“我眼里好像有幻觉,看见你和别的老鼠亲热。”

“是公的,还是母的?”姻缘鼠心里暗笑问。

“当然是公的……公老鼠,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精灵鼠非常紧张,抓住姻缘鼠的手爪审问。

姻缘鼠抱住老公的头,内心很得意,“还好,没喝多,仍分得清公母!像人世,不仅有男女成对,还有男和男,女和女,很复杂的,超出阴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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