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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摧说：“那当然，大学的时候我就骑自行车逛了北京好几遍。Pinwenba不过这几年变化也挺大的，不是在申奥吗，到处都在搞建设。要是申奥成功了，北京好多地方的变化就是翻天覆地的。所以说房地产公司前景不错。很多地方都要拆、迁、建。”
沈舒冉扭过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又绕到找工作上去了。”然后又转过去看外面。
何摧对着她的后脑勺无奈地一笑。
电话响起来，铃声划破了寂静，待听何摧说“我在外面。脚怎么样了？”她觉得仿若什么东西被嘶啦一声划破。听见何摧说：“我和舒冉在一起。……你替我谢谢阿姨，今天不过去吃饭了，改日再登门拜访。……中午我们在外面吃饭，她晚上5点的火车。……嗯，那好，我晚上从火车站过去。”
“乔姐姐让你去她家吗？”沈舒冉问何摧。
“嗯，她妈妈说感谢我昨天送她去医院，今天要我去她家吃顿便饭。”
沈舒冉想对他笑笑，可是没笑出来，打开杯子低头喝了口水，滋润一下干涸的嗓子。是了，五点钟我就离开这个城市了，然后你们俩都回到之前的轨道上去。
园林里春寒中绽放的白玉兰令沈舒冉高兴得不得了。她绕着白玉兰转了又转，仰头望着满树摇曳、白润如玉的花朵，说：“我从来没见过真的白玉兰。你看，白玉兰开花的时候树枝上连叶子都没长。谁说好花还需绿叶衬呢，它这皎皎之姿也没什么衬得起，要我看她和莲都一样，清新雅致，遗世独立。”
何摧走过去，并肩站在她身旁，歪过头看着对着白玉兰无限神驰的她。在他眼里，她又何尝逊色于这一树繁花呢？这种对着一个女子难以移目，心被层层网住的感觉令人欣喜，却也心颤。
“哎，何摧，真谢谢你带我来这里。真可惜没有照相机也没有绘画功底，没办法把它定格下来。”
“那有什么难。明年带你去大觉寺，那里的玉兰花有300多年树龄，10多米高。”
“你别骗我啊，今天是愚人节。”
“那我们约好明年愚人节去大觉寺看玉兰花，看我到底骗没骗你。秋天带你去看钓鱼台的银杏，冬天带你去看颐和园的初雪，夏天带你去看圆明园的荷塘。只要你肯来，陪你看尽京城四季。”
沈舒冉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抬眼望着何摧，眼如深潭。他许下的诺言呢。
何摧抬起手，轻轻地抚上沈舒冉的脸。“只要你肯来，沈舒冉。”起初沁凉细嫩的触感慢慢地热了掌心的温度。
沈舒冉抬手，覆盖上何摧的大手，轻轻从自己的面孔上拉下来，反握在手里。自此再没有分开，在幽静的明代古寺里相携，静静而行。
五塔寺的塔和沈舒冉小时候去过的郑州少林寺塔林的塔不完全一样，带了些印度的风格。何摧指着塔旁粗壮的树木说：“这两株银杏树也是有故事的。它们与塔同寿，现在已经600多岁。清末这里曾起了一场火，整个寺庙几乎化为灰烬，唯有金刚宝塔和这两棵银杏树毫发未伤。感念于佛祖的庇护，银杏树无论怎么生长都不肯高过塔顶，只要长到一定的高度就开始枝桠往别处生长，因此你看它，像是用手臂护卫着佛塔一样。”
沈舒冉啧啧称奇，说：“万物皆有情。”
何摧拉着沈舒冉登塔，台阶很窄，他让沈舒冉走在前面，自己护在后面。找到塔上的那一对佛脚，两个人没有牵着的那只手默契地一左一右印上去。沈舒冉站在那里默想了半天，然后对何摧说：“你看，我临时抱佛脚也抱成了，还沾到银杏的庇佑，我是不是该有好运气，能够如愿以偿啦？”
“舒冉，我们都会如愿以偿。”
在五塔寺牵手而行，是沈舒冉认为两个人自相识、交往以来最惬意无虑的一段时光，内心丝丝缠缠，懂得有一种感觉叫做地老天荒。以至于离开古寺站在街上的时候，从一片清幽处行入车水马龙，真是恍若隔世。
上了车子，沈舒冉说：“你这个车子，倒不如在哈市的那一辆拉风。你赚的钱都上缴了吗？”
“咦？嫌我的车不好？你喜欢什么车子？”
“没有没有，绝不嫌弃。就是没想到，我以为你的车子会很高级。原因在以下两点：一般有点儿经济基础的男人，都不会对车子吝啬；第二就是你离开父母的监管，更不懂得经济上算计。”
何摧歪头看她一眼，笑问：“你还分析我什么了？你这一趟，算是对我私生活的考察吗？”
“嗯，能不能问你为什么租房子住？北京房价很高？”
何摧失笑，说：“问了就问了，还有什么能不能？我也不太明白自己这几年为什么没在北京置业，大概是还没有建立家的概念。不过方泽宇回来了，我大概会考虑从他那儿弄一套房子，他也嚷着以后要置在一处。等你来了，熟悉了北京，告诉我你喜欢哪儿。”
沈舒冉又扭了头，说：“我喜欢住别墅。”
“那我还得再努力一下啊。”他看见沈舒冉从耳根开始泛红，心情颇好地笑了。
沈舒冉听见他兜里的手机响，直觉中又是乔雪琪的电话。果然。
何摧“喂”了一声，便说“我们现在在白石桥这边。……是和他见面，可是你过来不太方便，而且你的脚还没好，别乱走了。……行，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外卖。”然后他看了沈舒冉一眼，沈舒冉只看着马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我带她去买吧，她喜欢吃什么就挑什么好了，稻香村的点心也就那么回事。我先挂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
沈舒冉问：“乔姐姐找你有事？”
“没有事。她知道我们俩去见方泽宇，也想来，说给你送行。对了，她让我给你回去的时候捎上稻香村的点心，一会儿咱们遇见就看看。”
沈舒冉的心情咔哒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语气倒像是女主人帮着男主人送客了，处处周到仔细。真是太知道怎么堵人心了。
“你喜欢吃点心吗？”何摧问她。
“稻香村是北京的老字号？我不喜欢吃点心。我爸妈喜欢吃老鼎丰的，我也就跟着他们喜欢那几样。稻香村的点心吃过同学带的，也就那样。你替我谢谢乔姐姐，我麻烦了她，反倒她那么周到地处处想着我。若不是她脚扭了，我真该当面谢她的。”
“回头我帮你转达谢意就行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来日方长呢。”
听到“来日方长”这几个字沈舒冉觉得异常别扭。如果可以，来日她也不想和她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