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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剑圣扬锋
肖林在夜色下放眼草原，遥望无际。心中渐渐急躁起来。
“肖道长，草原夜鹰可否安静？”姬鸿业站在肖林身旁，眼望北方，面露盼色。
肖林眯眼前望，嘴角微翘：“一时半会还动弹不得。过了今夜，我们就走出这草原了。姬前辈尽管放心，一切安好。不知姬芙小姐可好，毕竟草原夜鹰已然被我们所俘获，她不会因此而更加痛心吗。”
姬鸿业一笑道：“犬女不知明理，现在已有些在车中萎靡，我已下令告知所有人言传草原夜鹰在道长的慈心劝说下，我已饶他性命。待过了这草原，她嫁夫从门，不久也就随之忘却了。道长，这次擒获天圣教国多年通缉的罪魁，你我算功德无量，老夫蒙道长神威，喜上加喜。今后我姬家在天圣教国行走更加顺畅。此情姬家永不忘道长恩情。”
肖林望向姬鸿业，强作笑颜：“此事，在下只是偶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在下想问姬前辈一事，姬芙小姐对草原夜鹰如此情深义重，此次你我这等行事，姬前辈不怕日后姬芙小姐得知真相后，自寻短见？”
“哎。”姬鸿业一声长叹，苦笑道：“为人父母谁知苦心，或许多年以后，待犬女成熟明智定会知我苦心。情深义重？这世间情义为何物？人生不过观日升月落，几何春秋，负己者负天下。”姬鸿业说着望向肖林道：“当然，遇知己者，则不同。当以情义为首，以心相交，死而无憾。”
肖林微微颔首，心中想到：情义，情义为何物，或许每个人的理解不同，但自己的感悟是无情怎生义，有情必有义。人活一世，无情无义怎能为人？父母生养之恩，就为情义，兄弟连心，就为情义，朋友仗义，就为情义。来这异世，道祖对自己就为情义，日后交际对己真心者，就为情义。负已者负天下？何为负已者？品行不端，心术不正就是负已者，再多巧辞令变也是枉然。不顾亲人，朋友只为一己之私，独断专意，美其名曰不知明理等等，真是可笑至极。人无情义不如消亡，猪狗尚知施者相扑，何况人者？”肖林微微一笑道：“姬前辈，你说此番将草原夜鹰献与天圣教国官府衙门，会有何赏赐？”
姬鸿业眼帘微动几下，一脸笑意道：“也不见得有何赏赐，为民除害就足以舒畅心扉了。”
肖林一笑，冲姬鸿业一拱手道：“姬前辈言之有理。饭已用过，在下还是进车看押草原夜鹰吧。”说着，登上马车进入车内。
姬鸿业望着肖林的背影，面现冷笑：“毕竟是个雏，看来这终年不问世俗的修道之人言谈高深却处世迂腐。有利不占，枉为一世。”语音喃喃，然而肖林却字字入耳。
夜近丑时，乌云遮月，繁星匿隐。漆黑夜下，少古峰孤耸沉寂。无兆一缕东风吹过，上空突发一声清啸，啸声震彻云灵全山。顿时，方圆五百里万籁俱寂。
啸音未止，叠云，尘元，空渺，清云四峰，每峰道观上空立现一人，凌空飞渡，向少古峰电射而来。与此同时，云灵全山弟子在几声鸣钟后，着衣背剑，六观前广场各列队整齐。眨眼之间，四人几乎同时降落少古峰顶。犹似飞仙，飘然落地。四人落点刚好峰顶东南西北边缘四处。再看四人皆为眉须如雪的道人。四人各着一身黑色道袍，背背宝剑，仙风道骨。四人负手而立，两两相向，眼帘微垂，脸上古井无波。
“无心老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故人来访，还不现身。。。。。。”
几句天外来音，古朴沧桑，声波如潮，漫没峰顶。顷刻之间，少古峰上开始地裂山摇。峰上四位白须道人，足下生根，如同四株千年盘地古树，屹立不动。忽同时目放精光，由四股真气凝结成的一层厚达丈许的气罩，如同一口大锅倒扣，包盖少古山峰。任凭罩外声波震荡弥漫，罩内山峰静如止水。两股能量一上一下，一攻一守，随着话音消失，一齐散去。
“曾几何时，这当年名不见经传的云灵六子，竟然而今颇有长进。只是六子唯见其四，不知老夫今夜是否有缘领教云灵六子的开天破地灭圣阵。”这次话音虽响彻天际，但并无能量攻下。音止，少古峰上空夜色一处如幕帷拉开，裂开一片缺口，缺口凭空走出九人来。为首一位老者，胡须过胸，一身红袍，身材瘦长高大。待九人尽出，老者右手一抹，缺口处回复如初。------空间撕裂，圣者降临。
九人凌空而立，皆着长袍。俯视少古峰上四位道长，夜色下面容模糊，只是各个二目如灯，闪如鬼火。此时少古峰顶四位道人缓缓仰首，与空中九人目光相触。
四位道长正是云灵宗云灵六子中的鸿离，鸿烛，鸿风，鸿静四位真人。只见鸿离真人向前一步，仍旧负手挺胸，声如洪钟：“魔孽不死，又起祸端。今夜到访我云灵山，有何来意？莫非自投罗网，消尘散灰？”
天空为首老者闻言捋须大笑：“凭你小小剑尊，口出此言，真是大言不惭。本圣今夜到此云灵，只为一物而来，快让无心双手呈上。本圣可以就此返回，如若不然，云灵山今夜片甲不留。”笑声狂浪波及方圆百丈，一副脚踩万物，唯我独尊之气势。
鸿离真人闭气提神，聚精观去，片刻双眉微蹙：“紫霄真人？”
老者又是一笑：“不错，正是本圣。只是这称呼已是要改改了，本圣而今法名通化剑圣。”
“通化剑圣？”鸿离真人微微摇头：“紫霄道人，你真乃无耻至极。想来你本出自我道教西方虚及宗，你与紫阳真人同出一门，师兄弟之称，二十五年前大陆一战，你竟然意志不坚，萌发心魔，弃明投暗，加入魔教。与修真正士为敌，忘祖背宗，当年你师兄紫阳真人将你剑断污魂，怎么，你又受魔教什么邪法，又成行尸走肉。你怎还有脸面见我道教，今夜又来我云灵生孽，真是我道教败类。”
天空老者闻听鸿离真人的话语，脸上顿时青筋暴露，咬牙切齿道：“一群道貌岸然之辈，我那紫阳师兄待我真是不薄，当年竟不顾师门情义将我斩杀，老夫铭记在心。日后我定要血洗虚及宗，以解心头之恨。不过老夫真是另有造化，不但未亡，而且蒙魔教大能点化，老夫起死回生，且晋级为圣。无须啰嗦，快叫无心老儿滚出，老夫要索取一物。尔等还没有资格与老夫谈判。”
“笑话，我等与紫阳真人实为一辈。你当年且为紫阳真人师弟，与我宗道祖对话，恐怕你还不够资格。”鸿离真人淡然道。
老者微微颔首：“好，好。鸿离，你是真不知死。老夫今为剑圣，不同往日与你伯仲为那小小剑尊，既然你顽固不化，今夜老夫就要血洗云灵宗。”说着，抬手轻挥，再次拔高升空几十丈。身后八人，踏空前行，在少古峰上空围成了一圈。
鸿离真人冷哼一声，同鸿烛，鸿风，鸿静真人立刻拔地升空与八人平齐高度。顿时在空中同一高度上形成被围之势。
四位道人各自后背相向，面对一方。空中方圆百丈战场自然而生。鸿离等定眼观去，心中微惊。这八人竟然全部相识。二十五年前，元一大陆浩劫之时，这八人曾是道教中人。且与之相同辈分。当年虚及宗的紫燃，紫觉，紫尘，紫伦，玄鉴宗的元丰，元德，元慧，元明。当年同处修身论道的道友，在浩劫后竟反性成魔，沦落为魔教爪牙，鸿离等观罢，不免心中唏嘘感慨。鸿离等四位道人还惊奇发现，这八人如行尸走肉，毫无生机。
“尸魔？”鸿离喃喃出口。此时上空紫霄仿佛已然看出鸿离等人惊奇，冷笑一声：“负隅顽抗，自不量力，无心既不露面，便先让他的徒侄们受死吧。稍后将尔等化为尸魔，归我魔教麾下，倒是一桩美事！”
话音一落，紫霄一声令下，八个尸魔一齐右手轻举，顿时手中幻剑，八柄宝剑剑指鸿离等四道人。八条黑色剑气闪电般向四人袭来。鸿离等曲臂背抽间，宝剑在手，各自向外抡挥，四条白色匹练向八条黑色剑气扫去。天空中顿时黑白两股剑气相碰，空气隐隐泛波，如同水火相侵的声音，络绎响起，使人听之心神好似绞割。一招即过，八名尸魔微退一步，而鸿离等四道人各在空中后滑十余步。明显这次相击，四道人已落下风。
上空紫霄微微冷笑：“鸿离，感受如何？这八名尸魔生前皆为剑尊与尔等不辞多让，以四对八，是否有些吃苦？”
鸿离真人面沉似水，运起真气与三位道人心神交流。片刻，四道人同时出手，在空中脚踏鬼影迷踪转换身形，如四条电闪攻向八名尸魔。八名尸魔两两寻上一位道人，挥剑反攻。顿时天空分成四处二斗一的局面。四位真人有意将八名尸魔引离少古峰上空，频频向外牵斗，少时，四处战团已远离山峰。黑白剑气再次互碰，十二道剑气如同十二条巨蟒在空中绞缠攻斗。
鸿离真人已然同三位真人交流心神，尸魔生前虽为剑尊，但此时灵智已死，与生前修行必定有所偏差，如能凝神劲战，定有破绽可寻。四真人尽提真气，灌输宝剑，剑气凌厉劈空与八名尸魔所出黑色剑气拼死互搏，一时间剑气如链，斗转抛扬，所过之处，空间现出道道划痕，斗得难分难解，百里之外，遥观少古峰上空，黑白交替，爆破连闪。
少古峰上空交战激烈，而其余云灵六峰上却平静如水。那云灵六峰上六观已然灯火通明，六观前广场列队弟子，遥望战局，却无一私动，律严纪明。
少古峰高空紫霄，俯视战局，见一时竟难分胜负。鸿离等四真人虽以少打多，但身法诡异，常避攻巧闪，剑走偏锋。八名尸魔却中规中矩，毫无意念。又侧目瞥向其余云灵六峰上云灵小辈弟子们，竟稳如磐石，紫霄不由怒火中烧，顿时眉须微翘，深提真气，霎时异变。紫霄眼中顿现五色彩瞳，面部青筋暴露，片刻伸出干枯右掌，凭空向下缓缓握去。顿时，少古峰周围空间骤然紧缩，肉眼可见一股无形能量包裹山峰缓缓收缩。轰隆声霎时震彻夜空，山体渐渐龟裂蔓延。少古峰上那道祖与肖林居住的两间木屋摇摇欲倒。转眼间，即将峰崩山塌。
空中鸿离等四真人见此情形，立刻拼力欲要挣脱对手上前救缓，怎奈尸魔突二目赤红，死死将其四真人纠缠，攻势忽猛，四真人顿时压力大增，全力拼斗，一时无法分身。
危机关头，紫霄右掌虚空握势猛然停滞。任凭紫霄再次发功紧握，空间却再无反应。紫霄意念感查五指凭空如同握住一个无形硬物，无力施为，不得寸进。接着，一股浩瀚如海的能量，无形而生，将紫霄所发的包裹紧缩能量瞬间撑破。紫霄顿觉五指欲断，由掌心传来的爆破能量震得气血翻涌，顿时所发能量灰飞烟灭。
“无心！”紫霄凌空暴喝，脚踏虚空再次升高，目中满是惊恐。
“哎。。。。。。”一声悠悠长叹，沁人心神，如在耳旁。
紫霄浑身巨震，右手平掌向身后猛挥，一道扇面的黑色斩波划出，空间一斩而破，而后迅速复合。但紫霄立即发觉背后无人。紫霄在高空中惊恐四望，再次凝神寻觅，仍是无果。
“到底是按捺不住，魔孽又起。紫霄，真不知是哪位魔教大能如何点化你这污魂浊魄，如偶牵使。来我这云灵索物，莫非驱使你这道教败类，以作投石问路？既然如此，紫霄，你就永远留在这云灵山宗吧，也算贫道替你恩师上境真人清理门户。”苍老之音又起。
紫霄闻言纹丝未动。并非不动，而是不敢动。不知何时一只苍老之手已握住紫霄后颈。此时紫霄目光呆滞，浑身发寒，冷汗透体。
苍老之音在紫霄背后又起，：“剑圣？污浊灵智，如何成圣？”说着，苍老之手扳动紫霄脖颈，紫霄微微随之侧头，一只苍老手掌端着一物呈现紫霄眼前。紫霄看罢，魂不附体。那一物是个布满黑纹的金色小人。如同孩童抱玩的人形木偶。只是其质如气，形状微微起伏波动。
“金身？”紫霄艰难苦涩出口。目光缓缓向身后望去，一副沧桑消瘦的面容立现眼帘。
道祖无心深深望向紫霄：“昔时修道清心，今日灵滋魔根。金身布满魔纹，捆锁沁根。这紫灵的成圣金身恐是与你的一模一样吧。今夜两圣出马，魔教倒是肯下资本。紫霄，”说着道祖无心，眼望西方，：“但愿你烟消云散之后，冥灵回归虚及。”言讫，无心闭上双眼，左掌捏握脖颈的紫霄顿时浑身白烟蒸腾，顷刻间一声撕裂心肺的惨嚎，响彻夜空。在白烟慢慢消失后，紫霄灰飞烟灭。道祖左手中赫然多了一个布满黑纹的金色小人。道祖慨然一叹，凌空向下望去，鸿离等四真人正与八名尸魔苦苦缠斗。
无心再次闭上双目，脸上一丝苦涩闪过，微微摇头后原地消失，鸿离四真人苦斗尸魔正酣，突然八名尸魔连续爆体。顷刻间消失怠亡。空中随之闪现出八个隐隐模糊的银色小人。银色小人浑身布满黑纹。四散飘去。
“咔嚓！”连响八次破碎之声，八个银色小人在空中支离破碎。片刻道祖无心重现原处。举手投足间八名尸魔一挥皆崩。身形运行无人看清。
四真人面前对手消失，立刻凌空气定收功。在空中宝剑入鞘，向高空中的道祖躬身施礼，云灵全山二，三代弟子面对少古峰方向全部双膝跪倒。云灵，天荡两观鸿云，鸿散两位真人同时走出，向少古峰上空道祖躬身施礼。此时少古峰上空道祖无心俯视云灵六子等微微颔首。
“全山弟子退下，鸿云来见我。”一句简短的话音声漫全山，道祖无心从高空缓缓落下。
鸿离等四真人再次施礼各退本观。云灵全山二，三代弟子瞻仰道祖神威，不由心潮澎湃，奉若神明。顷刻间，井然有序全部散去，云灵山又平静如初。
此刻布衣城上空一人负手而立，向北遥望少古峰方向。此人高大挺拔，一身黑袍遮体，棱角分明，壮如铁塔。此时这人却是心神震撼，眼中异彩连连。
“剑圣扬锋，惊肝裂胆。不知我龙少锋此生还能否有缘再受道祖点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