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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
若不是佩芷拉着她来上林苑赏雪景,蒋舜华是万万不愿意在这么冷的天气出来的。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冰雪覆盖下的琉璃世界当真美极了。
总算是没有白白出来一趟。
然而不远处的绯色身影却吸引了她的目光,看来被这美丽的雪景吸引的人,不止佩芷与她。
不过佩芷也看到了那人,走过来小声说道“公主,前面那位是华宁宫的孟昭仪,听说皇上这几日都在她的宫里,加之她又有些出身,为人格外嚣张。
”蒋舜华手扶着佩芷的手,看着那美人逶迤而来,淡然说道:“她如何得宠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搭理她就是了。”
然而那孟昭仪已经看到她了,冷笑着朝她走来,趾高气昂地站在她的面前,蒋舜华只好福身道:“舜华见过昭仪娘娘,娘娘吉祥。”
孟昭仪没有叫起,她自然也不起,半晌后才缓缓传来:“起来吧!”
蒋舜华忍着腿的酸痛起身道:“谢娘娘!”
孟昭仪丹凤眼打量着她,那双眼里尽是嘲讽,手扶上发髻垂下来的流苏道:“你叫蒋舜华,住在倚云居的南秦亡国公主?名字倒是压制,很附和你的身份。”
佩芷听到里转过头看着蒋舜华,面露出担忧之色,蒋舜华看到佩芷的担忧心里一暖,随即勾起嘴角道:“谢昭仪娘娘关心,舜华的名字都是舜华母妃所取,自然是符合嫔妾的身份。”
“你的嘴到是挺利的!”孟昭仪转过身看着染了凤仙花的指甲,脸上有一丝愠色,本是想取笑她这个来自青楼的女子,却不想被她这么巧避过。
“舜华不敢”蒋舜华不是不明白孟昭仪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理会她罢了。
“你既已是武华王王妃,便不要再打皇上的注意了,这女人啊,就应该知足,不然便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孟昭仪这话像是意有所指,但蒋舜华也不屑与她争论这些。
这深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把她是做眼中钉肉中刺,可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如何去辩解。
孟昭仪见她不语,便冷笑一声道:“不过就是脸长得好看罢了,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说完孟昭仪便离开了,蒋舜华起身看着她的背影,不屑一笑。
佩芷倒是气急了,这个后宫到底有多少勾心斗角,即便是她什么都不做,照样会有人找上门来。
她要做的便是将这些欺辱她的人一个个送进地狱便好了。
不过在这深宫里,便已经是置身地狱了,她只要看着她们在这地狱里苦苦挣扎就好了。
蒋舜华怀着满心的忧虑回到了倚云居。那夜,她再次梦到那个冰冷的夜晚,她一个人躲在草堆里的情形。
半夜从梦中惊醒,擦去额头的冷汗。
她脑子里只剩下复仇两个字,然而想要的复仇何其容易啊,要搭上她的一生吗?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次日卯时蒋舜华便起床更衣,佩芷为她施胭脂,画柳叶眉,插银钗,她准备将一枝碧玉步摇插于鬓间时,蒋舜华按住道:“步摇就免了,插支银钗方可,再挑一件素色的锦袍吧!”
说罢,将一朵绢花斜插入鬓内。
佩芷挑了一件极淡的粉色,衣袖处绣海棠锦服。
蒋舜华斜眼望着镜中的自己,清丽淡雅脱俗。
今天太后好兴致,竟然邀请宫中的妃嫔们去雅音阁听戏,将舜华也在邀请之中。
她对这深宫来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能打扮得过于压艳芳枝。
“公主这样看起来也是美的!”佩芷也忍不住夸奖一番。
蒋舜华转过头,握着佩芷的手道:“佩芷,这个给你,这段日子辛苦你了。”说罢将一对翡翠镯子塞进佩芷手里。
佩芷惶恐地将镯子推回蒋舜华手里道:“公主,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若是可以,奴婢甘愿终生追随公主,这镯子公主就收起来吧!”
“佩芷,这不是赏赐,是姐妹间的分享,快收着。”蒋舜华看着佩芷满眼的真诚。
“奴婢收下,奴婢定会真心实意地待公主。”
蒋舜华听后笑盈盈地点点头,便起身扶着佩芷去了雅音阁。
蒋舜华刚到雅音阁的宫门便见林菀也扶着宫女过来,林菀见了她,笑盈盈道:“你这锦服的颜色真淡,反正我我就是喜欢这鲜艳的颜色。”
林菀穿了鹅黄色绣合欢花的锦服,头戴碧玉步摇,银钗,看起来艳丽无比。
蒋舜华勾起嘴角,笑道:“你是直性子的人,所以爱这些鲜艳的颜色,我们一起进去吧!”
林菀并未理蒋舜华的话,直接走上玉石台阶,进了雅音阁,便见一个华娴端正坐于蟠龙宝座下位,碧玉步摇,画落梅妆。再其下的一位是华敏,衣饰略显得素雅。
蒋舜华与林菀上前恭敬地福身道:“给皇后娘娘。敏贵妃请安。”
华敏看着蒋舜华笑盈盈地叫起,而华娴却端起案几上的茶,用杯盖撇开茶叶,浅浅的啜了一口,才抬眼道:“起吧!”
蒋舜华与林菀便退后坐于最下位,华娴凌厉的眼扫过林菀与蒋舜华时,柳眉微蹙,眼里尽是冷意。
现下也就只有孟昭仪得宠一些,其他的都是淡淡的,晏眴对后宫的一切大小事物都从不过问,华娴有身怀有孕,一切都是华敏在打理。
半晌后,所有的妃嫔便到齐。各妃嫔安安静静,端正地按品级坐于雅音阁的等待着华玥的到来。
于辰时华玥来了雅音阁,内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众妃嫔起身,端正恭敬地福身行礼,
华玥温和的笑意挂于嘴角,道:“都起吧!”
说罢,坐于主位上。
蒋舜华垂首,退回自己的椅座,两手放于腿上。
“开始吧,今天这出戏是改编之后的《女驸马》,众位可要好好看。”华玥脸上还带着温温的笑意。
只是蒋舜华抬眼,却迎上华玥冰冷的目光,蒋舜华瞬间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