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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爱的自在
阿直在原地站了很久，大约有二十分钟。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雪花不断地落在阿直的头发里，眉毛上。
他本来穿的就少，此时就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冻僵了。他却始终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那雪花。
阿孝和陆蓁蓁从松树后面离开，绕了一大圈，散步的时候刚好“偶遇”了站在雪地里的阿直。
“呦，你站在这儿干嘛呢？”阿孝推了阿直一把。
阿直一脸茫然地看着阿孝，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陆蓁蓁。
俩人穿着同款的羽绒服，带着同款的帽子。
阿孝脖子上围着一条没什么特色，却很长很温暖的藏蓝色大围巾，手上带着一双五指和四指分开的藏蓝色手套。
手套一看就和围巾是同款的，只是从针脚来看，比围巾细致了很多。
一看就知道，围巾也是陆蓁蓁给阿孝织的。
阿孝已经不再在他们这帮兄弟面前炫耀了，只是他对这双普通的温暖牌手工制作的手套，却无比地珍惜。
最近，阿孝总是在抱怨，放假后陆蓁蓁真一天到晚都在忙，都没时间约会了。他却总是在下午留在煎饼妹陪着她。
阿直觉得这才是爱情吧？
即使忙碌到没有太多独处时间，俩人也仍是甜甜蜜蜜的，只要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可是，他的爱情呢？相处得越久，就越会他感到心寒。
阿直抬起眼睛看着阿孝。
“没干什么，我在看雪呢？噢，这里离煎饼妹很近，你们这是出来散步了？”
“嗯，她都忙了一中午了，我们就是过来透透气！”阿孝回头看了陆蓁蓁一眼。
他并不想提起刚才看到的事，那对男人来说，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如果他是阿直，回手就把方君君那个无理取闹的泼妇揍死了。还好他找了个陆蓁蓁这样的女朋友。
阿孝抬起头。“我们阿直就是这么有情趣。走啦，去煎饼妹里面坐坐，喝点热汤怎么样？
要我说，下雪天，没有比喝一碗羊杂汤更棒得了。”
“好！”阿直点头同意了。
很快，他们三个就回到了煎饼妹小食店里。
一进屋里，陆蓁蓁就就找了毛巾弹掉身上的雪。
阿直一愣，还是接过毛巾来。
阿孝动作很快，自己弹完了雪，准备帮陆蓁蓁弹雪，却被陆蓁蓁推了一把。
阿孝一转身，干脆就开始帮阿直弹雪。阿直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拒绝。他们是队友，也音乐伙伴，同时也是朋友。
阿孝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阿直坐下来，用冻得红彤彤的手捧着一杯热茶，一转头就看到窗外的雪花不断地飘。
“真的很像鹅毛。”阿直低声念叨着。
阿孝也向窗外看去。“没鹅毛那么大吧？”
“我总是容易想太多，性格又优柔寡断地。我女朋友说，我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阿孝喝了一口热水，抬眼看向他。
“哎，兄弟，其实，我女朋友一直都很嫌弃我爱花钱，她也会偷偷管着我。恋人之间有些话，其实不用往心里去的。”
到了现在，阿孝心里觉得阿直就应该跟方君君彻底分手。
可是，阿直的情况太特殊了，现在又是一副快要被打碎的样子。
阿孝不得不安抚他的情绪，同时也给米学长发了信息，叫他赶紧来煎饼妹接阿直。
“可我却不是你。阿孝，你很自信，活得很自我，完全都可以忽略别人的看法。
我却不行，别人的闲言碎语就能把我逼疯。你也知道吧，我小时候因为别人骂我是小三的孩子，就得了自闭症！”
阿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跟阿孝谈起这个禁忌话题。
可能是因为阿孝气场太强大了，好像永远不会被打倒。
他们俩人明明同岁，性格却完全不同。阿孝在歌迷反对的时候，会直接站在舞台上跟歌迷对峙，用歌声征服歌迷。阿直却永远都畏畏缩缩地站在影子里。
也可能是因为阿直羡慕着阿孝，他羡慕阿孝没有钱，却有个再怎么忙都不忘给他织手套的女朋友。没有钱过奢侈的生活，女朋友交给他炖上一锅汤，陪着他去看雪。
阿直却只能用花钱的方式，买女朋友一个高兴。
屋里太温暖，他心却如冰，碰到了这份温暖迅速融化。与此同时，一向自制的感情也渐渐失去了控制。
阿孝忍不住拍了拍阿直的肩膀。
“你好像太紧绷着了，为什么不活得任性点，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舒服点？你这样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累。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喜欢我家蓁蓁么？”
阿孝说这话的时候，阿直忍不住抬起头。
“嗯，可以跟我说说么？”阿直很想看看他们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阿孝一提起那时候的陆蓁蓁，满脸都是笑意。
“我跟她不是在京城租房的时候认识的。是在那之前，我去桐城旅游，一到那里，就看见她在摆摊卖煎饼。、
那时候，周围的人都觉得她还是小孩呢，不肯买她的煎饼。她那时候很惨，高考完了，后妈不给出大学学费，小舅舅还住院了。
她无论如何都要赚到钱，就打了一个牌子，不好吃不要钱。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她这种处境，我就是觉得这小丫头在说大话，干脆就第一个站出来，吃她做得煎饼了。
她做的煎饼的确很好吃，完全就收服了我的胃，后来，我就天天去吃。
一开始，我觉得她是个肉包子脾气，什么事都忍气吞声。很多时候，我都为她着急。慢慢地，我就发现她其实不是那样的。
她只是做事的方式跟我不一样，她一直在用自己的办法，为改变自己的生活处境而努力。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在她身边很舒服，很自在，这个女孩会让我感到很安心。
很多时候，我脾气很大的，也不会给别人留有余地。在她身边，我却可以静下来，我愿意体谅她，体贴她，愿意做一些事让她开心的事。然后，我就发现我喜欢上她了。”
阿孝说到这里，陆蓁蓁刚好端猜过来。她觉得阿直很可能还没有吃饭，除了两碗羊杂汤，还端了一份羊蝎子小食。
陆蓁蓁一边跟阿孝一起摆盘子，一边问：
“这么说，在县城时候，你就开始喜欢我了？”
阿孝顺手就拉了她一把，让陆蓁蓁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我早就开始暗恋你了好么？只是，你总是要跟我做朋友，做好朋友，做好兄弟。我不愿意为难你，就一直等着。”阿孝直白地袒露了自己的心生。
陆蓁蓁的脸红扑扑的。
“如果不是遇见你，我这辈子真的不会考虑结婚的，当然也不会要男朋友。”
“噢，这么说，还是我的魅力大，改变了你的想法。”阿孝说着就靠近她。
“懒得跟你说，你们继续聊吧。”陆蓁蓁推了他一把，站起来，向后厨走去。
俩人之间有一种自然而然地亲密，这让恋情失败的阿直觉得很迷惑。
“你们感情真好了，不像我……”
阿孝看着他，很平静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跟她的恋爱是不是跟别人一样？恋爱是没有标准的，每个人或许都不一样。
我觉得在她身边我会很舒服，很自在。我想跟她过一辈子，想让她成为我孩子的母亲。
阿直，我觉得不管你是不是恋爱，应该先找到一个让自己放松下来的方式。
不想听别人说话，就把耳朵关上。不想做别人要求你的事，就开口拒绝。甚至不想见别人，你也可以不见。你的生命是自己的，不应该为了别人而活。
你现在却看起来很疲惫。
我们还这么年轻，外面的世界那么大，等着我们去闯荡，你真的不该是这样的。”
“我真的可以像你这样么？”阿直迷茫地看着阿孝。
“试试看呀？不一定像谁，起码你要对自己好点吧？”
阿孝说着就端起了那碗热乎乎的羊杂汤，一口一口地喝起来。就像是喝着美味的琼浆。
阿直原本是不吃动物内脏的，他也没拒绝陆蓁蓁的好意。
可是，此时，看着阿孝那么喜欢这汤，他突然也忍不住想试试了。这也可以算是他决定改变的第一个尝试。
他拿起勺子，盛了一口热汤，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嘴里。
没有半点羊肉的膻腥味，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股臭味。
心、肝、肺、胃、肠等原料混合烩在一起，反而使得这碗汤品尝起来异常的鲜美，说不出浓醇悠长。
阿直忍不住夹了羊肚子放在嘴里，酥烂绵软，吃起来很香，搭配着少许葱末香菜，不但不油腻反而有一股清爽。
这羊杂汤可太好吃了。
“阿直，羊杂汤要大口大口的喝，才会更美味。一口气喝上一大碗汤，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
阿孝说这就给他示范了正确地喝汤方法。
因为端出来之前，是放了一下的。现在喝羊杂汤，温度刚刚好，阿孝基本就一口气都喝完了，出了一身透汗，摸着微微温暖的胃，整个人都显得舒服又自在。
阿直干脆也按照阿孝的方法，豪爽地捧起了碗，仰头就把整碗的羊杂汤一口气喝下去。
一碗热汤下肚，让他被冻僵的身体，慢慢温暖起来。最先有感觉的是他的胃，紧接着就连他的心也连带着都被温暖了。
阿直觉得就像怀里揣了个小火炉。他的额角不断地冒着热汗。
真的就像阿孝说得那样，心里所有的烦恼和负面情绪都随着热汗蒸腾了出去似的。
此时此刻，阿直终于明白了阿孝说得那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他也第一次鼓起勇气对自己承认，他不喜欢方君君，一直以来他都很害怕她。
跟方君君在一起，给他带来的都是压力和痛苦。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合适，他却不断地低头适应着她。
现在，方君君跟他提出分手了。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像阿孝说的那样，任性一回，真的就此跟方君君彻彻底分手？
以后也找一个让自己感到温暖自在的女孩，然后过上阿孝这种幸福的生活？
只是，他这样的人真的也可以拥有幸福么？他有幸福的权利么？
阿直皱着眉头，看向阿孝。
阿孝却突然开口告诉他。
“当然可以了。阿直，你总会遇到一个适合你，让你感到很幸福的人。那才是真正的恋爱。”
原来阿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噢，我也可以的？”阿直的眼睛在那一刻突然变得很亮。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阿孝很肯定地拍了拍他的手。
“噢，我突然觉得饿了，其实我根本就还没吃午饭呢。”阿直低头把羊蝎子小食端了过来。
“那我在去给你盛碗汤吧？”
“哎，可以么？”
“当然了。只要你喝得下，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阿直，你就是跟我们太客气了。”阿孝皱着眉头说。
“我喜欢这汤，很好喝！”
“这才对，以后别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好。”阿直看着阿孝忍不住笑了。
今天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个倒霉的日子，可是却没有比遇见阿孝和陆蓁蓁更幸运的事情了。
看着阿孝的背影，阿直偷偷地对自己说：“原来，我也可以的。要慢慢地让自己变得自在起来！”
*～*
等到米学长赶到煎饼妹小食店的时候，就看见阿直已经完全打起精神来了，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跟阿孝聊着天。
他们正在说起音乐比赛的事，阿孝鼓励阿直，到时候好好唱，一起冲进全国十强。
“好，我们一起冲进全国十强。”俩人的手拍在了一起。
米学长走过来，干脆就把手拍在他们的手上，笑眯眯地说：“也算我一个！”
“好，米哥，咱们一起进全国十强！”
“好！”
大家相视一笑，坐下来一起喝汤聊天，欣赏着窗外的雪。
“哎，阿龙那小子昨天就已经抛下我了，说是七姑八大姨他都要去，所以干脆搬回家里住了。呐，阿直，最近两天，你要不要跟我回去住呀？米哥一个人也挺没意思的。”
米学长决口不提方君君的事，就像他不会跟别人说起，他女朋友在国外遇到了真爱，要跟他分手。
两家人闹得不欢而散。表面上大家一派和气，都不会说什么，也还是朋友。
只是既然不再是亲家，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合作。一旦出了事，指不定谁踩谁一脚了。
米学长作为最近被圈里热议的悲情男。除了年三十回家吃年夜饭，都不打算回家了，也不打算参加各种应酬。
“好。”阿直想了想，还是答应了米学长。既然已经分手，他也开始想要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
*～*
大年二十八那天，阿直一直都没有回家。
方君君一边哭，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原本还在拖延时间，想等着阿直回来跟她道歉。
然而，她等了好几个小时，阿直都没有回来。
方君君赌气给刚从国外回来的大哥哥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
如果和阿直谈恋爱是这么一件痛苦的事，那么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彻底分手。
省得阿直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妈，也敢跑来辱骂她。还威胁要打电话告诉她父母。
不得不说，那个威胁真的产生效果了。方君君也正是因为这个威胁，才彻底下定了决心。
继续拖下去，等着阿直妈妈把这件事闹开，还不如早早跟阿直分手。
她长得这么漂亮，出身又好，不愁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
大哥哥开着车，来到阿直的小公寓，已经是晚上7点了。
他一看见这小套房，就直皱眉头。
“你就跟男朋友住在这种房子里？那个男人对你也太不讲究了。”大哥哥愤愤不平的说。
“那时候，我很爱他，为了他什么委屈都愿意忍受！”方君君哭着说。
“那现在呢？你还爱他么？”大哥哥皱着眉头问。
“我们根本就不合适，总是吵架，他妈妈还跑来骂我。我真是受够他了。”
方君君也就在这位从小相熟的大哥哥面前，才能吐露自己的秘密，寻求安慰。
他们已经认识了将近20年，方君君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了。
只不过六年前，他出国，俩人才慢慢淡下来。现在他回来了，却仍是对方君君很好。
大哥哥很照顾方君君，一直都宠着她。
他摸了摸方君君的脑袋。
“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呀？干嘛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不是有句话么，谁在遇到真爱之前，没遇到几个人渣？以后，你会遇见更好的人。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去。”他说这话时，眯起了那双狭长的眼睛。
他心里其实很不喜方君君的不知自重，才十八岁就背着父母跟人同居。此时，却决口不提她做得不对，反而一再顺着她说话。
“那我这些东西呢？能先放在你那里么？”
“放吧，反正我刚买的房子，就专门借你存东西了。”大哥哥说着就点了点方君君的鼻子，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方君君看着一身高档订制西装的大哥哥，不禁有些眼晕。
他怎么跟记忆中的人完全不一样了？
方君君还是个心境不够成熟的孩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不明白什么才是爱情。
当然，她也就不知道，这个比她大8岁的大哥哥，从来没有用兄妹的眼神看着她。
不管怎么说，阿直和方君君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至于大哥哥是怎么安慰方君君，怎么给她送礼物的。这些就是另一回事了？
每个女孩都梦想着自己可以当一个公主。有的男人也愿意把她当公主宠爱着。
或许，这一次方君君找对了人，也说不定！阿直对于她，只是那么一个曾经的渣？！
那天晚上，阿直九点钟回到家，就发现方君君把东西都搬走了。
他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感。阿直也不知道，爱情是不是都会在生活中被磨得粉碎又或者性格不同的人就不应该在一起？
只是，他那颗压抑了两个月的心，终于找到了久违的平静。
当天晚上，阿直就收拾了行李，搬到了米学长和银龙租得房子里。
*～*
放松下来的阿直，开始寻找着自己的平静自在。他觉得这种方式，就是他的歌，他的音乐。
没有方君君的吵闹，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音乐的世界里遨游。
米学长租得房子还带个半地下室。他们把那里改成了小型练习室。
阿直可以卧在那里，疯狂地敲着自己的鼓，听着鼓得倾诉，鼓得歌唱，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因为鼓得到了治愈。
到了时间，米学长会提醒他吃饭休息。这才是他要得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还有二更，写完就发。我尽量早，但是时间不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