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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笑就可以
阿直有时间的时候，也会去煎饼妹小食店喝一碗羊杂汤，吃一小锅羊蝎子。跟阿孝聊聊音乐，顺便看看阿孝跟他女朋友之间的互动。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他的世界好像因为一小锅热汤而慢慢改变了。
同时阿直也发现，或许是他错了。有的爱情是不会被生活磨碎的，反而会让生活变得更加有滋有味。
阿直的母亲莫名地讨厌过春节，早早就飞到欧洲购物了。阿直根本就不用回家过年了。
米学长大年三十，无论如何都要回家，参加家族聚餐。他和女朋友事件到底还没有了结。
随着大年三十的临近，街面上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很多人都大包小包地囤积着年货。
二十九那天，米学长把一大堆水果，食材，方便食品搬回了家。然后，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阿直。
“阿直，年三十，你干脆跟我回家过年吧？虽然有点我家的年夜饭有些乏味。”
“不用了，我一个人呆着很好。”
阿直穿着马海毛的套头毛衣，坐姿端正的像个小学生，双手放在膝盖上，他身上透着一股孤寂，让米学长看得直皱眉。
“那你可千万不要一直打鼓，要看春节晚会，你知道么？”
“噢。”阿直应了一声，看着电视里的搞笑节目似乎有些着迷。
米学长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失恋的阿直，总是让人忍不住担心。
一回房间，米学长就给阿孝打了个电话。
大年三十那天，米学长九点多就出门了，也没在婆婆妈妈地嘱咐阿直什么。
阿直趴在窗边，往外看去，街道上都是喜气洋洋的人。
房间里静静的，阿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像全世界都在过春节，在这么热闹的日子里，阿直却被所有人遗忘了。
他还记得有那么一天，妈妈在准备过春节吃得食物，小小的阿直站在厨房里帮助妈妈干活。他也是喜滋滋的。
突然有人在敲门，妈妈一脸兴奋地走出去。
一位高贵的夫人趾高气昂地走进来，让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们，把他们家砸了个稀巴烂。
她说：“贱人，还过什么春节？”
阿直记得好不容于做出来的狮子头，滚落在地上，被人一脚踩了个稀烂。
再后来，他们没有过节，他被“吓”病了。
妈妈总是抱着他哭，爸爸也回家大吵一架。
然而，日子还是那样过，他还是进不了陈家大门的私生子，妈妈也还是那个害怕大老婆上门的小老婆。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而改变。
“咚咚咚……”门突然敲响了，阿直被吓了一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了下来。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孩子。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阿直缓缓地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一看，却是阿孝那张充满喜气的脸。
“赶紧收拾东西，今天跟我一起过年吧。我们那边人很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阿孝很直接地说。
“我不去。”阿直摇着头拒绝了。
“好吧，我跟你说实话。蓁蓁刚才跟我说，年三十他们店的生意可能会很好。员工却都回家过年了。就问我，有没有朋友可以过去店里帮忙。阿直，你不会拒绝好兄弟的恳求吧？”阿孝说着拍了拍直的肩膀。
“啊？”阿直呆呆地看他。
大年三十叫他去煎饼妹帮忙打工？可是，他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怎么打工呀？
“好啦，咱们走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阿孝不容他拒绝，就推着他进去换衣服了。
“快呀，快呀，今天我们店里10点半就开始正式营业。”
在阿孝的催促下，阿直很快就换好了衣服。
三十分钟之后，他们来到了兄弟羊蝎子火锅城。
陆蓁蓁和他小舅舅，高明，小豆子，刘大江兄妹，徐家爷孙都在。
大家都很熟了，小豆子挺开心地跟阿直打了个招呼。
“呦，今天，麻烦你过来帮忙了？结束后，正哥会给咱们发大红包的。”小豆子挺乐呵地说。
“噢，好！”阿直傻气地看着他们。
“在这里干活也不麻烦，等下来客人了，你跟着我在门口接待就好。你都不用说话，微笑就可以了。”小豆子继续说。
“我真的可以么？”阿直呆呆地问。
“当然了，你长得这么帅。很多姑娘都会喜欢你的脸。走咯，咱们换衣服去吧。”
“噢，好。”阿直就这样被小豆子拉走了。
小豆子一直在教他，阿直不断地点头。一过活泼开朗，一个木呐寡言，这两人搭档却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很快，阿直就真的换上了兄弟羊蝎子火锅城的制服。
那制服穿在身上很显男生的身材，阿直明明有些偏瘦，穿上制服却显得很挺拔。
很快，他就被小豆拉着，站在门口当接待了。
大年三十的客人真得挺多。阿直有点晕头转向了，嘴角却始终带着微笑。
就只见小豆子一直都很活跃，大大方方地把客人带进来。
好不容易人潮过去了，小豆子喝了口水，拍着阿直的肩膀说：
“行呀，兄弟，你干得真不错。”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阿直有点摸不着头脑。
小豆子却告诉他：“你微笑就足够了。”
“这样么？”阿直的嘴角缓缓地弯起来。
突然有个年轻地女孩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对她的朋友说：“天呀，那个男孩长得可真帅！”
小豆子耸了耸肩。
“你看吧，哎，好羡慕你们这些帅哥呦。长得好就是占便宜。”
“你长得也很帅！”阿直赶紧说了一句。
“那当然了，豆大爷，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小豆子一脸自信地说，还做了个鬼脸。
“你天生就这样么？”阿直忍不住问。
“什么样？”
“就是很活泼，很耀眼，让人觉得你很棒！”阿直试图解释。
“噢，你是说，我很适合当大堂经理对吧？”小豆子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
“嗯嗯。”阿直点了点头。
“这个呀，其实是陆蓁蓁给我培训的。”小豆子想起半年之前，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啊？”阿直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那还是我刚被正哥收留的时候，我答应我奶奶要做一份正经工作。
一开始，正哥想教我摊煎饼的。可是，我一直做不来。我再怎么摊，那煎饼不是糊的，就是不熟。
实在没办法，陆蓁蓁又尝试教我做很多别的小吃。事实证明，我就是一个厨艺白痴。
那时候，我觉得很绝望，我笨透了，很简单的东西，我却一直都做不好。还浪费了好多食材。那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个笨蛋，大概什么都不能做了。
陆蓁蓁就和正哥商量，让我去摆摊做个小买卖。
陆蓁蓁觉得我的状态不对，就给我培训来着。
她跟我说，完全都不用还拍，其实只要见到客人就微笑就好了。当然，嘴也要甜。
后来，虽然没卖成小饰品，我却出人意料地很适合当大堂经理呢！
所以说，你要微笑，也要自信，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无绝人之路么。你就是个帅哥，干嘛一直驮着背弯着腰。只要你肯微笑，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真的么？”阿直忍不住问。
“当然啦，你想我可是一个曾经烧过厨房的人。那时候，我多差劲呀。我都觉得自卑。可是，到了现在，我都能找到最适合我的事情。而且，我还干得不错呢！”
“我也想找到适合我自己的生活方式。”
“那就先学会微笑吧！”
*～*
下午两点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圆桌上，摆了四个火锅。
阿直坐在小豆子身边。小豆子手快地夹了一筷子肉，给他。
“笨呀，火锅要抢着吃才香呀。你要抢呀，不然就没肉吃。”
在小豆子的催促下，阿直终于站起来抢了一筷子肉。
四周的人都在笑，没有人在意他的举动是不是失态了，餐桌的礼仪是不是足够好。
阿孝站起来跟徐启正抢肉，俩人就像要打架似的，最后俩人一人一半。
阿孝抢先一步，把抢过来的肉放进了陆蓁蓁的碗里。和她相视一笑，就像个胜利者。
徐启正看了他一眼，一侧身把抢来的肉，放进了赵雪菲的碗里。
赵雪菲激动得脸都红了。
很快，阿孝也夹了一筷子肉，放进了阿直的碗里。
“吃呀，怎么样，这次打工没有白来吧？”阿孝很温和地问。
“嗯 ，很有意思。”阿直点了点头。
徐启正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晚上大家也要继续努力呀！然后，咱们就发红包，过年了。”
“好！”一大桌子人都站起来，手中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阿直不知不觉就被这种热闹的气氛感染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因为要看春晚，客人们早早就吃完了年夜饭。
晚上九点多，火锅城就关上了大门。
打开了电视机，开始看春晚，店里的厨师门开始八仙过海，大显神通。
当然，很多菜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一加热就可以了。
徐启正开始给所有人发红包，就连徐小刀，徐老爷子，白楼奶奶都有。
白楼奶奶回手也给了徐启正一个红包。
徐老爷子根本就没钱，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块儿牌子，给了徐启正。
“这是什么？”徐启正看着这个刻着“徐”字带着古老花纹的铜牌，有点发傻。
“让你拿你就拿着，你小子如果不小心弄丢，我弄死你！”徐老爷子不客气地骂道。就好像这牌子是徐启正跟他讨要的似的。
“可是……”徐启正刚想说，我还是不要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您还是自己拿着吧。
“别废话了。”徐老爷子却显然给出手，就不想要回来了。
只是看他的态度，这块儿牌子十分的重要。
小豆子凑过去一看。“老爷子，这该不是古董吧？”
“哼，三百年了，你说算不算古董？”
小豆子原本还想拿过铜牌子看看，一听老爷子的话，手顿时就缩回来了。
“哎呦，还真是古董，那我还是不堪了。”
徐启正抽着嘴角拿着这块小铜牌子，有点进退不得。
徐家祖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喜欢把重要的东西给他保管。
徐小刀给存折，徐老爷子给家传古董。
只是老爷子的性子徐启正还是了解的。老爷子不想要，就死活不会再收回去了。他就跟马大厨一样的固执。
徐启正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这块儿小牌子收了起来。
*～*
阿直也得到了一个红包，他摸着红包整个人都有点发飘。
小时候，他很想要，却总是得不到。到了二十岁，他已经不再想要红包了，却突然得到了。
单单是一个红包，却让他感到有点无措，却又无比的惊喜。
原来他还是很想要。
再转头看向阿孝，阿孝找了个机会，就把徐启正给的红包，和他自己准备的红包，塞给了陆蓁蓁。
俩人相视一笑，陆蓁蓁很快就去端盘子了。阿孝就一直在看着她。
很快，一桌丰盛的年夜饭就做好了，大家都围坐到了圆桌的前面。
阿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桌的年夜饭，也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过过年。
屋子里有点乱糟糟的。
电视里，小品演员正在做着夸张的表演，小豆子笑得前仰后合。
阿孝跟陆蓁蓁说：“呐，有一天，我也会上春晚唱歌。”
“那你就不能陪我吃年夜饭了。”陆蓁蓁却说。
“也是哈，那我还是不上春晚了。”说得好像春晚是他想上就一定能上的似的。
徐小刀正皱着眉看着筷子里夹的菜。“刀工很一般，味道却很棒呀？”
徐老头看着刘三河一眼，用筷子敲了徐小刀的脑门。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知道，厨师外面还有厨师。”徐小刀接嘴道。“可我长大后，要当最棒的厨师。”
“那你就好好的练，不许偷懒哈。”
“嗯嗯，我知道的。”徐小刀满口应道。
刘小溪看着一大桌子好吃的，简直开心极了。她的两腮很快就被食物堆得鼓鼓的，活脱脱一只小松鼠。
徐启正笑着，又给她夹了一只鸡翅。
“谢谢，徐大……哥。”刘小溪含糊不清地说着。大家都没听清她在叫什么。
“不客气，你多吃。吃完还可以带回去！”徐启正笑着说。
“好！”刘小溪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哎，以后还想过来打工。”
刘二江赶紧拉了妹妹的袖子，没办法，她妹实在太好意思了。
刘小溪赶紧补充道。“可以不要红包，管吃就行。”
“行，明年过春节，你再过来打工吧！”徐启正还真答应了。
“噢，太棒了。”刘小溪一阵欢呼。
看着她这种发自内心的简单快乐，徐启正也忍不住高兴起来。
他一转身就跟高明撞了杯，喝了酒。高明静静地看着所有的人，嘴角带着一末懒散的微笑。
“正哥，我们这半年干得不错。”
“可不是么？”
小豆子插嘴道：“以后会越来约好。”
徐启正点了点头，没错，他的生意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无论刘家人再怎么折腾，他都一定不会倒下。
阿孝给阿直加了一半四喜丸子，引起了阿直的注意。
“吃呀，别光看着别人。”
阿直看着碗里的四喜丸子，缓缓地抬起头，冲着阿孝笑了。
他已经不再害怕四喜丸子了。
“谢谢！”
“我要谢谢你，过来帮忙呢。都是兄弟，干嘛这么客气？”
阿直却仍是一脸感激地看着他。他很感激阿孝把他从孤单中拉出来，享受了一个热闹的春节。
陆蓁蓁也站起来给阿直夹了菜。
“阿直，辛苦你了，多吃呀，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的，我会多吃的。”阿直点了点头。
他的心病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就突然好了。他不再怕人群，也不再害怕开口说话。这大概就是因为他学会微笑了。
这里明明不是他的家。这家店，这些人却让阿直感到了家庭般的温暖。
在这个过节的日子里，原来每个人都应该这样的笑。
阿直抬起头，看着周围的人，也举起了杯，喝了点酒。还夹起了那块四喜丸子。
丸子做得很美味，出乎意料地好吃。
阿直慢慢地笑了起来，他终于过了迟来的春节。
过年，原来是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一件事。不是干等着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不是吃着饭店里早早定下的大餐，不是机械地看着春晚，嗑瓜子。而是有人陪伴他。
阿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后他也要找一个，可以陪他吃年夜饭的女朋友。
她可以花他的钱，可以买那些昂贵的包，只要她愿意做他的家人，愿意陪他过春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