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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张嬷嬷比灵悦想象中要难缠。
作为曾经伴随着皇后从秀女，一步步登上后位的张嬷嬷，她有着对阴谋的敏锐直觉。
直觉告诉她，张香玉的死，没那么简单。
她可以昧着良心，糊弄宋公公，把张香玉的死，蒙混过关。
却绝不能，容忍那个杀死张香玉的凶手，在险些害得她受牵连后，还能活着。
唯有杀死那人，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在她问过张如意后，很快就得知，灵悦曾经在湖畔说过的话。
张嬷嬷凝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想了一遍后，对着张如意吩咐道：
“去，叫灵悦来我的马车，问话。”
张如意疑惑地看着张嬷嬷，难道这事，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刚要出口寻问，便被张嬷嬷一个犀利的眼风，吓地闭上嘴。
乖乖地转身，去找灵悦。
此时，灵悦正从客栈里走出来，乌黑如墨的青丝，用素净的白玉簪子固定，穿着件素净的棉布罗裙，整个人看上去素雅清淡。
发现张如意在看她，立即朝张如意欠身行礼。
灵悦在张如意的印象中，就是这样清淡的几乎没有印象。
若一定要努力搜寻，灵悦给她的印象，就是个老实胆小的乡下女子。
因此，灵悦在湖畔，说起张香玉的事情时，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灵悦会骗她。
或者更确切地说，她料定，灵悦没有胆量敢骗她。
突然，她意识到灵悦给她老实胆小的印象，好像也是灵悦在湖畔，和她说话时，留下的。
之前……
张如意努力回想了一会儿。
除了灵悦是乡下女子的身份之外，之前她对灵悦，竟然没有任何印象。
现在看灵悦，其实相貌很出众，特别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既若秋水又不失灵动。
为什么，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实际上，她没有注意到是正常的，因为这是灵悦刻意为之。
灵悦看张如意盯着自己的脸，半晌不说话，笑着问：
“张小管事，可有什么吩咐？”
张如意这才回神，想起，她出现在灵悦面前的，目的。
“张嬷嬷叫你去她马车问话。”
“你把张香玉的事，告诉她了？”
灵悦一脸的恐慌中，隐隐带着被出卖的愤怒。
张如意的眼神，在灵悦美丽的小脸上，轻蔑地扫了一圈。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她微挑眉尖道：
“我告不告诉张管事，也是你能管的？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下次，出门记得带上脑子。
别一说话，就让人觉得你白痴……”。
很快，张如意教训灵悦的一幕，吸引了秀女们的围观。
她们几乎在张如意骂一句灵悦的时候，就会跟着哄笑。
有的还会在旁火上浇油，对灵悦冷嘲热讽一番。
这让张如意教训灵悦，教训的十分风光。
于是，她对灵悦的骂咧咧声，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灵悦很想，问问张如意。
如果自己是她口中的白痴，她被自己利用了，到现在还不自知。
那她又是什么？
这些跟着她嘲讽自己的秀女们，又是什么？
这样想来，再看张如意趾高气昂的嘴脸，和那些秀女们的嘲讽，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抿了抿唇，灵悦强忍住笑意，垂首做聆听状。
张如意在那儿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堆，觉得口干了，才道：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张嬷嬷那里？难道又想挨训斥？
真是出门不带脑子！”
在骂这句话的时候，张如意完全忘记，灵悦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她在这里叽叽歪歪。
灵悦深感无语，对着张如意敷衍地应了声是，便转身走去张嬷嬷的马车旁。
她隔着车帘，对朝车内的张嬷嬷行礼问安。
“进来吧。”
“是。”灵悦撩起车帘，上了马车。
车厢中，张嬷嬷靠着楠木雕花车壁而坐，紧紧皱着的眉，彰显出她此时的不悦。
灵悦恭谨小心地再次行礼，跪坐在一旁等着她问话。
但，良久张嬷嬷也没有出声。
只是用她那如毒蛇般阴寒嗜血的目光，一刀一刀地剐着灵悦。
直至她看见，灵悦脸上出现，她想要看见的畏惧，才冷厉地呵问：
“你知不知道，杀人偿命？
你杀死秀女张香玉，更是株连你们家九族的重罪！”